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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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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賢弟息怒……」阮鈺陪笑道,「英王殿下也是從大局考慮,柳姑娘被御賜為一級調香師,她的名聲加上谷大師的絕技恍如猛虎添翼……」
「可是……」
可是,他黃埔家也名聲顯赫啊,尤其這一年來獨家經營柏葉坊的香品,在香界的地位也不容小覷,有谷琴在,只要加大宣傳力度,效果絕不比柳家差
更主要的,一旦將谷琴交出去,他和黑木的合作將成為泡影
眼見調香界掌門的位置與自己擦身而過,黃埔玉臉色還算平靜,心里已經把英王阮鈺恨毒了。
有一瞬間,他直想棄了英王獨善其身。
穆婉秋不知道,她突發奇想讓墨雪來找黃埔玉合作,原本只是想讓他牢牢地攥著谷琴,均衡柳、黎、黃埔三家勢力,最後形成調香界三分的形勢,柏葉坊好從中魚利,卻不想這一招正打在了七寸上,她這一枚棋子落下,竟為徹底瓦解柳黃兩家聯盟,動搖黃埔家對英王的忠心,直至扳倒英王起了決定性的作用。
「黃埔賢弟放心……」見他滿臉不甘,阮鈺安慰道,「英王殿下的目的是盡快扳倒黎家,柳老爺也承諾,扳倒黎家後,黎家的市場還是兩家均分,柳家絕不多佔一分」
說的好听
御賜的名聲加上谷琴的絕技,怕是扳倒黎家後就是他姓柳的一家獨大了,黃埔家還有什麼資本和柳家競爭?
心里不平,又無法說出口,黃埔玉坐在那里久久不語。
「既然英王殿下開口了,玉兒就把谷大師送給柳家吧……」見阮鈺看過來,黃埔玉的父親說道。
黃埔玉手緊緊地攥成了拳。
好半天,他緩緩地點點頭,「……兒子就把谷大師送出黃埔府」
……
天剛蒙蒙亮,一輛黑色的馬車便悄悄地從黃埔府的側門駛出,黎明的寧靜中,吱呀吱呀的車輪聲顯得格外清晰。
听到聲音,迎面胡同中兩個睡的迷迷糊糊黑衣人猛一激靈,「快看,黃埔府有人出來了,一定是谷大師……」其中一個低聲說道;另一個眨了眨睡意朦朧的眼,候地站起身來,「你盯緊了,我去報信……」一縱身,黑色的身影瞬間湮沒在黎明的霧色著。
留在原地的黑衣人已經把渾身上下收拾利落,悄悄地尾隨上去,沒發現,不遠處又嗖嗖飛出幾條身影,瞬間便淹沒在晨曦中。
不知自己早已被幾路人馬盯上,車夫不緊不慢地趕著馬車,直看不見黃埔府的影子,他才一摟韁繩,「馭……」回頭問道,「主人,我們直接去柳府嗎?」。
久久,馬車里一道尖細的聲音傳出,「……不,去西郊別院。」
不知為什麼,明明那只是一道輕細的聲音,可車夫竟感覺一絲徹骨的寒意襲遍全身,陰森森的,恍然帶著股地獄般幽恨和怨懟,直令他激靈靈打了個冷戰,心里明明覺得有些不妥,卻再不敢多言,一揮馬鞭,「駕……」
一溜青煙,馬車直奔西郊而去。
朝露盡去,旭日東升,清冷的街道漸漸地熱鬧起來,人們又開始了繁忙而勞碌的一天,幾乎突然的,大業西郊竄起一股沖天大火,把半面西城的天空都染成了玫瑰色,儼然嗜血殘陽……
「天,誰家失火了……」人們紛紛駐足觀瞧,有好信的,已經向西郊涌去。
……
「小姐,小姐……」墨雪一把推開調香室的門。
「說過你多少回了,就是一點穩當勁都沒有……」頭也沒抬,穆婉秋正認真地記錄著剛出的一組實驗數據。
墨雪吐吐舌頭,「谷大師歿了」
「……谷大師歿了?」重復了一句,穆婉秋身子忽然一震,手里的筆險些掉到地上,拖出一道長長的墨跡,弄花了大半張紙,「……你說什麼?」
「小姐仔細弄髒了衣服。」一把接住筆,墨雪另一手迅速將穆婉秋抱到一邊,「谷大師在她的西郊別院里自殘了……」扶穆婉秋在另一張椅子上坐好,墨雪回身取了抹布擦案上的墨。
「……怎麼會?」想起前世的谷琴,穆婉秋潛意識地搖搖頭。
她那麼貪生怕死的一個人,怎麼會自殺?
「是真的……」墨雪點點頭,「怕傳言有假,奴婢親自跟著去了,別院里五條尸體都被燒成了焦炭……」
「……你看準了?」穆婉秋早已冷靜下來,她不相信谷琴會這麼輕易地死去。
「尸體被燒的面目全非,是仵作驗後官府的定論……」墨雪說道,「街坊鄰居親眼看見谷大師進了別院,不過一個時辰就著了火,都說她是因出賣秘方被揭了,無顏面對世人才引火自殘……」嘆息一聲,「可惜了……」
無論如何,谷琴畢竟是一代大師,縱橫調香界二十幾年,幾乎引領了一個時代,曾經是那樣的耀眼,就這樣黯然隕落,即便恨她入骨,墨雪也生出戚戚之感。
感覺屋里出奇的靜,墨雪抬起頭,才發現穆婉秋臉色蒼白。
「……小姐怎麼了?」
「……沒什麼。」
不知為什麼,听了這個消息,穆婉秋心頭竟隱隱生出一股強烈的不安,仿佛那波瀾不驚的湖面,看似平靜,可水下正有一股潛流在瘋狂地滋長著,讓人心驚膽顫。
「這回好了,小姐再不用為黎家擔心了……」墨雪說著,見穆婉秋起身向外走,忙追上去問,「……小姐要去哪兒?」
「……去隔壁。」
說著話,穆婉秋已來到東牆邊新修的游廊上,靠牆邊栽了許多紫藤,濃郁的藤蔓蜿延纏繞到廊頂,勢如盤龍,剛勁古樸,串串紫花風鈴般懸掛其中,恍然濃綠叢中一灣紫色的小瀑布,竟是別有韻致,隨手摘了朵紫藤花放在鼻下,一股清鮮的香氣飄入鼻中,穆婉秋欣然道,「是吃紫蘿糕的時候了……」
墨雪笑道,「現成的紫藤花,小姐想吃,奴婢今兒就讓後廚給您做。」
「嗯……」穆婉秋點點頭,「明兒讓那些孩子也隨沉香蘭香出去摘花吧……」
「摘花?」墨雪一怔,「……小姐又要制花香浸膏?」
沒言語,穆婉秋繞過游廊來到藤蔓後,卻原來這藤蔓後是一道小門,門面和牆體一個顏色,一把設計精巧的小鎖恍如壁虎般趴在牆上,不仔細看,根本發現不了。
小門內面就是黎君暗設的調治室。
穆婉秋從袖籠中掏出鑰匙,嘎巴一聲打開小鎖,推門走了進去。
墨雪抬腳就跟了上去。
瞧見穆婉秋進來,以冉冰為首的大師傅們紛紛停下手里的活,上前見禮,「白大師安……」
「嗯……」召集了眾人過來,穆婉秋清了清嗓子,「大公子來信,要大家暫時都停下手里的活隨我一起制香……」
黎君什麼時候來的信?她怎麼竟不知道?
嘴唇動了動,墨雪奇怪地看向穆婉秋,見她一臉正色,忽然明白她這是誆大家,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屏息靜氣地看著眾人。
臉色從容鎮靜,穆婉秋的心也怦怦直跳,她這段時間和阮鈺黃埔玉走的太近,在黎家人心中,大約她已經背叛了黎家吧,她這麼打著黎君的旗號來誆大家為她賣命,一旦傳到黎老爺耳朵里,怕是又要認定她圖謀不軌了。
她賭黎老爺未必有精力顧及到這里。
穆婉秋不知道的是,其實黎老爺根本就不知道黎家還有這麼一個暗樁,這里純粹是黎君為她開設的,他這次離開給這里發的唯一指令就是︰「這里的人不需听從黎家安排,她們唯一的主人就是白大師。」
這也是他為自己此去陳國行刺烈親王做的最壞打算,一旦他失手了,命喪異國,這里就歸穆婉秋所有,黑木沒有背景,在英王柳家的虎視眈眈下,她未必能保住柏葉坊和那些賭場,但這個暗樁卻可以讓她後半生都能從事自己喜歡的調香事業,衣食無憂。
有黎君吩咐,這些人卻是想都沒想,齊刷刷地回道,「一切謹遵白大師吩咐……」
見眾人臉上無一絲猜度質疑,穆婉秋長長舒了一口氣,暗念了聲「阿彌陀佛,但願這些準備不是多余,能為我賺來一筆大錢……」
……
「……那人的確是谷琴?」黎老爺又問了一遍。
影子謝一點點頭,「一出黃埔府門,奴才就追上前辯認了,的確是谷大師被攆了出來,奴才就一路追蹤想在方便時動手,誰知在城門被一伙黑衣人耽擱了,待甩開他們找到谷大師的別院時,她已被人殺死,燒得面目全非……」
黎老爺五指有規律地敲打著案幾,「好端端的,黃埔家為什麼會把谷琴攆出來呢?」
謝一搖搖頭。
「你下去吧……」黎老爺揮揮手,「繼續監視柳家和黃埔家的動靜……」
謝一應聲退了出去。
守著旁邊一直沒說話的黎青開口問道,「谷大師歿了,還要把白師傅請回來嗎?」。
「再等等看吧……」黎老爺緩緩說道,「把大公子走之前停產的那些香都恢復了吧。」
「是……」黎青應了一聲,快步向外走。
「等等……」快到門口,又被黎老爺叫住,他想了想,「暫時先減半生產吧……」他自言自語地喃喃道,「谷琴就這麼歿了,我總感覺這心里有些不踏實……」(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手機網(qidian.cn)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