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當」一聲落夕听見自己的胸口重重的撞在那石獅子的上面,甚至感覺自己的骨頭都要這般被撞碎。
那個聲音就在耳邊響起,那個將一切都不放在眼里的的聲音就在這個時候想起來。
落夕不敢回頭,她害怕看到那個面孔,她更害怕被人殺人滅口。
「你在害怕?」那聲音無不戲謔的笑道。
落夕想說話,這才發現自己不知道何時已經沒有辦法開口,她喪失了說話的能力,這時候她所感受到的懼意,比剛才面對薛成安的問話,讓她更加膽怯。
「如果害怕,你就不應該在這里偷听了這麼久」依然是淡淡的聲音。
可是落夕卻是從他的口氣中听出了濃濃的血腥味,他的手指輕輕劃過落夕肩上外露的皮膚。
落夕渾身戰栗,額頭上的汗珠滴滴答答的落了下來,比起剛才的梨花帶雨哭泣,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瞧瞧,把這麼美麗的雛兒嚇成這個樣子,可真是罪過。」他的手指沒有停歇,只是他的氣息卻是又靠近了落夕,落夕是覺得耳邊癢癢的,那是他冰冷的呼吸。
落夕哆哆嗦嗦的,她一遍一遍的告誡自己不要害怕,不要害怕,或許這個人看到她的貌美可以饒她一命,而且听他和周執事家說話的語氣,完全是把大太太吃的死死的。
說不定這也是她的一條出路,畢竟天無絕人之路,她落夕不該這般平庸的度過一生。
「真是可惜了這如花的模樣,你說若是你就這樣死在陳府的門口,明天會是個怎麼樣的結果。」他的舌頭輕巧的滑進落夕的耳朵,在那粉女敕的耳垂上輕輕舌忝舐。
落夕已經沒有辦法思考,她只能閉上眼楮,听天由命。
這是她現在唯一能做的事情。
她痛苦的等待那個戰栗的解月兌,不過是一死,或許自己就這樣死了,那平親王世子反而可以記得自己,記得她當晚綻放的美麗,記得她也用生命愛過他。
盡管這並不是她的本意。
「怎麼,臉上的絕望表情倒真是一點也不好看。」
那個人她的背後,她渾身上下像是入了魔障,動彈不得。也沒有辦法辯解,只是期待這個人可以給她一個痛快。
「你說,你死了,最緊張的是誰?落夕?」戲謔嘲諷的聲音再次響起,一次一次的撞擊著她原本就怯弱萬分的內心。
她若是死了,誰會緊張呢?應該沒有人吧,誰會記得這樣一個二等丫鬟呢?想著想著,她突然意識到,這個人喊了她的名字,對方怎麼會知道自己?她只是忽的睜開了雙眼,眼楮睜的大大的,仔細的回想著剛才發生的一切。
「你若是乖乖听話,我可以讓你達成所願。」那個人捏著她散落的長發,在唇間輕輕一抿。
不知道何時,身上那種濃烈的禁錮之感漸漸消失,落夕下意識的點點頭。
對方輕輕一笑︰「乖,替我除了陳老夫人。」他眼神當中閃過一抹狠色,可是又在抬頭的不經意間,想起一個溫柔的笑容,最終壓著聲音低低說道。
落夕只是機械的點點頭,沒有什麼比活命更重要。
「你還真是狠,這樣我更不能留你。」對方突然靠近落夕的身子,張開嘴,在落夕的肩頭上重重的咬去。
落夕並沒有感覺到痛,不知道為何,她的身體突然像是不屬于自己了,「嘶」的一聲,肩頭的鮮血如瀑布一樣噴薄流出,汩汩的鮮血瞬間染紅了她內里的女敕黃色的內衣。
身體一松,對方已經抬著頭離去。
落夕的身子沒了依靠,立刻癱軟坐地,身體上才傳來刻骨的疼痛。
「這次只是警示,這塊肉我留著,記得你答應我的話。」那個人的聲音已經飄得很遠,可是卻還是清晰的傳入了落夕的耳中。
她側著頭看著那血肉模糊的右肩,在看看周圍空無一人的街道,陳府門口的石獅子依然凶神惡煞的立在那里,動物世界的王者,就這樣睥睨眾生,對于落夕的苦難,只是視若不見。
落夕從身上撕下一塊布,掙扎了左手包在那鮮血淋灕的右肩上,現在不管如何她都得快點回到平親王府,至于肩上的這個傷,她誰也不能說。
可是剛才那般倉皇失措的跑出來,瞧見的人也不是不少的,不知道究竟能不能瞞得住三小姐。
她又拽了拽身上掉落的衣服,咬著牙回到陳府。
那個小哥一直站在陳府的大門磚瓦上面,他悠閑的看著落夕的身影越來越小,直到最後化為一個小黑點。他才意味深長的收回了目光,然後再一次將視線挪回了陳府。
「人心不足蛇吞象。」他口中慢悠悠的說了一句話,縱身躍下。誰也不知道他的身影去了哪里,茫茫夜色,再也看不到他的蹤跡。
只有陳府某個小苑里面時不時傳來的那放縱的,絲毫不掩飾的春色嬌聲。
外面的守夜丫鬟都是面紅耳赤的羞羞答答︰「大姨娘這般叫聲,真是要羞死人了。」
「噓,別說別說,當心一會老爺听見。」另一個丫鬟急忙過來捂住她的嘴。
「真不知道落夕姐姐是怎麼守夜的,如今她一走,就剩下我了,今天早上大姨娘一直盯著我,還不時的在我身上比劃,我都快嚇死了。」先前的小丫鬟,捂著耳朵,卻偏偏又露了一個小口。
「真是沒羞,你怕什麼,說不定大姨娘要效仿大太太當年那樣,讓你給老爺暖床呢,你的好日子可來了。」那個稍微大一點的丫鬟,看著對面小人臉紅耳赤的模樣,不住的打趣。
「好姐姐,你就會笑話我,落夕姐姐跟在大姨娘身邊這麼久,也不知道她給老爺暖床沒?」
「那可說不定,不過落夕現在跟著三小姐,人家平親王世子,可是比老爺厲害,她落夕能不使出渾身解數勾引世子麼?我猜啊,大姨娘肯定就是看不慣她那個狐媚樣。」
小丫鬟也不爭辯,她知道眼前這個姐姐和落夕姐姐是有點過節的,所以說落夕姐姐的時候總是冷言諷刺,她也就當做一陣風,隨便听听。
房子里面又是一陣咯吱咯吱的聲音。
外面兩個丫鬟對視一眼,均是捂著嘴偷笑︰「老爺現在,真是越來越生猛了。」
「姐姐,快別說了,多臊人。」小丫鬟紅著臉直搖頭。
「你也別羞澀了,依我看,不如你趴在窗戶上多學學,沒準大姨娘明天就讓你去伺候老爺,到時候你就努力讓老爺趴在你的肚皮上樂不思蜀,將來的富貴還不是唾手可得,哪里用的著現在這樣,在外面吹著風雪。」
「姐姐。」那小丫鬟雖然依舊羞澀不已,只是眼神已經不像剛開始那般不好意思,而是有了一種堅定的答案。
「小可不會忘記姐姐的。」小丫鬟拉著對面丫鬟的手,眼楮沒有來由的跳了一下。
對面的人自然知道她的意思︰「小可放心,我給你看著,周圍不會有人來的,等你抬了姨娘可要記得我啊,四姨娘」最後三個字是她貼在小可的耳邊輕輕地說道。
小可已經笑的花枝亂墜,樂不可支。隨後偷偷的起身,推開了門縫,然後躡手躡腳的進了大姨娘的廂房,蹲在屏風背後睜著大大的眼楮望過去
大太太坐在她的美人榻上面,眼楮里似乎都能噴出火,周執事家的遲疑半天才慢慢說道︰「太太,那小哥實在不肯拖延,恐怕他背後還有什麼大的靠山。」
「哼。」隨著一聲冷哼,還有大太太的手重重的拍在身邊的暖爐上面,里面的炭火傾斜而出,正好將大太太已經有些松散的皮膚給燙了紅印子。
大太太吃痛憤恨的將暖爐扔了過去,砸在門框上,咚咚作響。
「太太,太太,傷著沒有。」周執事家的急忙要看看大太太的手臂。
「都現在了我還管的了那麼多,他一個賣藥的能有什麼靠山,我還怕他不成,你有沒有告訴她我說的碧落,讓碧落嫁過去?」大太太撫著額,緩緩的閉上眼楮。
她現在需要的是冷靜。
周執事家的不敢說實話,她沒有和那個小哥說二小姐的事情,是因為那個小哥根本就不給她說話的機會,幾乎張口閉口之間主動權都是那個小哥的。
她跟他的談話,都是被對方牽著鼻子再走,她能做的只是不斷的解釋著那小哥上一句的問話。
差距如此之大的交談,讓她怎麼回復大太太呢?
「怎麼了?不吭聲?如今還有什麼事情你是你不敢告訴我的?」大太太微微睜開眼楮,手背上的血管一條一條的清晰可見。
周執事家的頓時慌了神,這說也是被大太太訓斥,不說還是逃不過,與其這樣,干脆自己就鼓足勇氣了說,說到底她也只是一個傳話的,她只要把那小哥的意思委婉的轉述給大太太就行。
「太太,您別著急,大姨娘就算心疼二小姐,也不敢忤逆太太的意思,況且咱們府上小姐的婚事,不是一向由太太做主麼,況且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那小哥能娶到咱們二小姐,是他的福氣,他哪里能不樂意呢。」周執事家這謊話一說起來就很順溜,說道最後,她自己都覺得這應該是實打實的大實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