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7章
待到殿里的人都退出去了,太後張開嘴就吐了出來,帕子上沾滿鮮血,那女官很快的進來,才看見太後嘴角的血跡急忙上前說道︰「太後,這可怎麼辦?那些金丹藥石萬萬不可多食的。」
太後眯著眼楮︰「先帝在怪我,如今的皇帝生性猜疑,我是害怕天啟斷送在他的手里啊。」
那女官急忙說道︰「太後切莫因為王爺的一番話,就軟了心思,王爺畢竟只是王爺,說不定他也不甘心。」
「不會的,平親王如果有那個心思,陛下的寶座早就是他的,只是我沒有想到,皇上他竟然和北韓達成了協議,這讓我如何是好?」太後臉上慘白,唇角的鮮紅更是襯出一股蕭條,和頹廢。
「我終究是老了,你看連陳府的她也去了。」太後嘴角噙著一抹苦笑。說的赫然就是陳府的陳老夫人。
那女官只是漠然的望著遠處,無奈的搖搖頭。
「狼子野心,就算是親生兒子在利益面前也未必能有多孝順,更何況久病床前無孝子,他陳庭從來就不是個好人。」太後眯著眼楮似乎看到了陳老夫人。
那女官揉著太後的肩膀︰「可是,現在一切不都還在太後的掌控之中麼。」
太後垂著眼眸,又是咳嗽了幾聲這才吩咐道︰「扶我進去休息會,我不想看到別人,包括皇上也不許進來。」太後厲聲說道。
「奴婢明白。」
令太後擔心的事情總是一輪接著一輪。
她不禁想到了當年幫著皇兒排擠平親王的事情,現在的種種情況不是在告訴她一切都在復制當年的老路,甚至連一點差錯都沒有。
難不成她親手扶上位的皇帝,就要將天啟的江山這樣拱手讓出麼?
閉上眼楮,還來不及進入睡眠,就看見宮女慌慌張張的跑了進來︰「太後,不好了。」
太後皺著眉,很是不悅︰「有什麼事快說。」這還真是山雨來風滿樓。
「麗妃娘娘去了。」那宮女伏在地上,胸口起伏不定,可想而知這個消息令她多麼震驚。
太後身體晃了晃,手扶著床幔牙齒咬的嘎吱作響︰「是誰這麼大的膽子?」
「奴婢也不知道。」
「不知道就去查,還趴在這里干嘛,去太醫院叫杜院使過來,哀家有話要問她。」太後習慣性的揉著額頭。
那女官急忙點點頭,一路小跑的出了去
而途徑北韓的薛成安正抿著嘴角站在一處山頂俯視眾人。
「大師,高處不勝寒啊。」薛成安淡淡一笑開口道。
他的對面不是別人,正是碧凡的師傅,苦戒大師,依舊是青衣僧袍,卻怎麼也掩不去眉間的那股隱隱存在的戾氣。
「這個峽谷攻守皆宜,你還真是會挑地方。」他斜眼看了看薛成安,眼神卻是贊揚。
「不敢,這是二叔發現的峽谷。」薛成安實話實說,臨行前陳斐曾與他徹夜長談過,並且亦師亦友的倆人分析了天啟的境況,所以薛成安肯這樣毫無後顧之憂的出發,另一半的原因除了他相信碧凡的自保原因,更多的則是因為陳斐的保證。
「陳斐是一條漢子,只可惜為情所困。」苦戒大師身上的衣袍被裂風吹得呼呼作響,似乎大風也想和這個傳說中戰無不勝的大將軍過過招。
薛成安看了看苦戒大師,抿唇一笑,他們兩個人其實還不是一樣。
「和北韓的這一戰你怎麼看?你的這些兵,也剔除的差不多了,我看都是你的心月復了。」苦戒大師籠著袖子不著痕跡的問道。
「父王從小就告訴我要忠君為國,可是我發現現在的這個國,並不是我想守護的。」薛成安眯著狹長的眼楮,望著遠方。
苦戒大師嘿嘿一笑︰「我早就說過,皇帝他會輸的,就為了趕盡殺絕竟然和北韓達成了交易,北韓是什麼人,請神容易送神難,到最後,苦的還是百姓。」
「大師菩薩心腸。」薛成安打了個輯,這個時候,他已經知道戰爭是無可避免,不論是他用什麼方式。
不知道碧凡現在過的好不好。
他大喝一聲︰「驍騎營何在?」
「在。」山坡下五十個大漢的喝聲竟然震得山谷回音陣陣。
「今天就用北韓的鮮血來祭奠我們失去的兄弟。」薛成安振臂高呼。
下面是大聲的回應︰「為了兄弟。」
「為了家人。」
「為了天啟。」
聲音一波高過一波,縱然只有五十個人,卻依舊聲勢浩大。
苦戒大師笑眯眯的模著胡子拍拍薛成安的肩膀說道︰「不錯,有幾下子,剩下的就交給你了,我得回去一趟。」
薛成安看著苦戒大師點點頭,並沒有拜托苦戒大師去看看碧凡,有些話他是絕對不能說的,在這里的每一個人誰不是和他一樣,遠離了家鄉,經歷了重重艱辛才一步一步走到了這個峽谷。
「大師保重。」薛成安只是沖著他點頭,
苦戒大師哈哈一笑,滿意的轉身縱馬離開
陳府,入夜,大太太坐立不安。
周執事家的掌燈戰戰兢兢地站在一旁,小心翼翼的看著大太太的表情,生怕自己哪里又做錯了事情。
饒是這般小心,在遞給大太太茶杯的時候,還是將大太太惹怒了︰「你是干什麼吃的?這一點小事都辦不好?」
周執事家的不敢說話,低著頭顫顫發抖︰「太太,奴婢錯了。」
「錯了錯了,就知道說錯了,你能不能換點別的?你不說那家當鋪是萬無一失麼?怎麼還被人抓住了?還有讓你拖住那個小哥,你倒好,隨便許諾了人家什麼?怎麼,這麼快就不把我說的話放在心里,都當成耳旁風了?看來我不對你做點什麼?你是不肯老老實實的干活了?」大太太額頭上青筋暴起,惡狠狠的看著周執事家的。
「太太,奴婢不敢。」周執事家的感覺自己身上的冷汗幾乎已經被浸濕,豆大的汗珠順著眉毛,眼楮,臉頰流了下來,在皮膚上癢癢的,她又不敢伸手去撓,只得將頭埋得低低的,好用肩膀去擦拭那滿頭大汗。
「哼,我問你,今天碧青怎麼沒有回康定候府?」大太太依舊不悅的問到。
「奴婢听府里的人說,是被太後娘娘留下了。」周執事家的抬頭微微看了一眼大太太,仿佛是刀板上魚肉,任人宰割。
大太太皺著眉毛︰「有沒有說是去做什麼?」
周執事家的原本打算搖頭,心道,太後娘娘叫去做什麼事情,她一個下人哪里能分得清楚,可是大太太此刻正在氣頭上,她必須得轉移話題,方可保的須臾平安。
「太太,不過這次奴婢在侯爺府里卻是听到了另一個消息。」周執事家的靈機一動這才說道,此時的她眼楮里已經透露出一種異樣的光彩。
大太太不耐煩的看了一眼她︰「有事快說。」
「是是,奴婢听說王瑄小姐離家出走了。」周執事家的小心翼翼的說道。
「這又怎樣?」大太太出聲打斷。
「當年王瑄小姐不是差點成了太子妃麼?可是王瑄小姐同太子的情分卻在那里,並不生疏。那天咱們去康定侯府的時候,大小姐和王瑄小姐曾經有過交談,听說最後大小姐給王瑄小姐寫了一張紙條,上面寫著山盟雖在,錦書難托。」說完,周執事家的立刻退到一邊,意味深長的看著大太太。
大太太右手抵住下巴,眼楮看著燭火半晌才說︰「你的意思是碧青從前並不認識王珂,而那個紙條很有可能就是給太子殿下的?」
周執事家的點點頭。
大太太此刻臉上的表情卻是說不出的苦澀,千算萬算怎麼就漏算了這一點,怪不得當時碧馨在責怪碧青的時候,太子殿下就趕來。說起來這也太巧合了,當初他沒有細細想,如今周執事家的這一提起,她倒是有了一些眉目。
只是,這些和碧瑤的婚事比起來,都是小巫見大巫,所以大太太並沒有因為周執事家的突然說起的事情而轉移的注意力,她依舊問道︰「那小哥究竟是什麼意思?你有沒有說是陳貴妃的意思?」
周執事家的愣了愣神,陳貴妃的事情,大姨娘跟她也打過招呼,況且現在的陳貴妃也就是陳府的二小姐,早已經不是昔日那個不受寵的陳美人了,她的話,周執事家也不敢不听。
這下她徹底為難了,一邊是備受寵幸的陳貴妃,一邊是她伺候了一輩子的主子,得罪了哪一個人都有的她受的。
眼瞅著自己剛才說大小姐的事情沒有能讓大太太消消火,由此可見大小姐在大太太心里的位置,的確是一天不如一天了。
「太太,奴婢有句話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有什麼事情就快說,我沒空跟你在這兒打馬虎眼。」大太太揉著太陽穴。
「那小哥執意要去五小姐,依奴婢看,五小姐嫁給那個小哥也未嘗不是一件壞事。」
「荒唐。」大太太手握成拳重重的砸在桌子上︰「我何時被人威脅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