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農與商 正文 第七十八章,親事(九)

作者 ︰ 一個木頭

周公子甲正為這件事情心煩,喜歡上一個小家碧玉,家里一定是不答應。母親知道這事嚴厲責備過自己,現在听說安公子有主意。對著這個素來主意多的安公子,周甲是欣喜︰「請兄教我才是。」

窗外春花明媚風流,兩位公子在這里談論遮蓋相思情。安公子唇邊笑容有幾分詭異,這位周甲與自己不錯,是家里最小的孩子,家里人素來溺愛幾分。周甲是個被慣壞的孩子,看到新奇的東西他就有染指的心思,只圖當時快活,後果全然不想。

打算幫忙的安公子幫這個忙,對他來說是利人利已。答應幫忙以前,丑話還是先說在前頭,手指撫著幾上香茶,看周甲焦急難耐,安公子才遲疑道︰「把她安置到我的田莊子上,倒也可以,只是怕伯父伯母知道後要怪罪我。」

猴急的周公子正發愁給那浣衣少女重新找一個地方住,方便自己每天跑去。前一陣子和安公子商議過,他只是不答應。現在听著安公子說話松動,周公子更猴急,起來再輕施一禮︰「竺等我弄明白,實在是個可人兒,我就稟明父母親接到家里來,不會麻煩你太久。」

安公子這就微笑起來︰「這樣也好,我的那一位蓮姑娘病了,正好她們做個伴。雖然我沒有見過你那個可人,但你我相知已久,你看中的人一定不錯,燻陶燻陶我那位蓮姑娘才是。」

周甲听不明白安公子說的燻陶二字,以為他是真心夸贊,當下謙虛一下,喊著安公子的字︰「只能說我不如永年兄入迷才是。」說到這一點兒上,周甲覺得自己應該教安公子才對︰「永年兄,不是小弟我要說你,一個鄉下姑娘,喜歡是一回事情,文定是另外一回事情。」

窗外花枝兒輕顫幾分,不知是為周甲這話所驚懼,還是為春風所搖動。安公子心中只是樂,和周甲在一起,有時候的樂趣,就是他不時會有這樣話出來。在安公子看來,全是童稚幼語。

這童稚幼語偏偏周甲說的最來勁兒,他是侃侃而談︰「文定以後,退都不好退去。想我家三代為官,長兄現在京中禮部,這禮儀二字我向來知道的緊。如我為何這般小心謹慎,我家門楣分外不同,就是進姨娘也要三世清白才行。」

樂的不行的安公子趕快附合周甲道︰「你說的很是,只是我,唉,」安公子做出垂頭喪氣狀,然後嗟嘆︰「這情之一字,為何物也?」再說話就是敲打周甲︰「我同意幫你安置,也是有同病相憐的意思。」

這句話讓周甲也嘆氣了︰「我羨慕你家里不管你,到成年就由你自便,事事自己做主多方便。再說你家只有你一個孫子,我們家卻是幾個兒子,我這最小,說是偏受疼愛,其實也是處處受制于家中。」

一句話就引起來周甲也跟著嗟嘆的安公子心中繼續樂,還能想起來你自己不自由就不錯。呷上一口茶後,看周甲不再有「規勸」自己的心思,安公子才收起心中所樂,問周甲京里的情況。

「伯瀚兄近日可有信來?」安公子問的伯瀚是周甲在京中任職的長兄周大公子。周甲搖頭道︰「沒有信來,如今是什麼世道,閹黨當道還不許人說,當年我們結書社,我也在其中,要是有什麼干系,我大哥一定會有信來,你只管放心,有信來我即刻派人告訴你去。」

談了一會兒京中時勢,周甲對著窗外夭桃碧枝看上幾眼,又想起來自己相思之人翠翠。安公子看他面上恍惚,心里只是好笑等他相思完,暫時不說破他。

周甲想上一會兒,突然是鄭重的神情開口道︰「永年兄,你再沉迷于其中,也不能許她一紙婚書,這婚書可不是亂寫的。」

對著突然提醒自己婚書不能寫的周甲,安公子心中更樂,剛才被蓮菂弄的一肚子怒氣化的干干淨淨。安公子也是面上迷醉︰「這,一心一意,當然是有婚書在手上才行。」

「你這糊涂人,」周甲大驚失色︰「這可怎麼好?這姑娘竟然是一個狐媚子才是,這才多久,你婚書都許給她?」周甲面上是驚奇和憐憫的神情看著安公子,安公子素來養性養氣,對著這樣眼光不會笑翻掉。反而更是鄭重︰「我是一心一意,寫下婚書有什麼關系,以後她事事由我教導,怎麼你竟然不相信我,覺得我教導不好她?」

安公子裝出來生氣把周甲下面的一堆憐憫話堵上。別人知道安公子寫下婚書給蓮菂,都會覺得安公子大受委屈,安公子吃大虧,蓮菂姑娘太有心計。

對著這位裝憨的安公子,周甲是一直沒有看出來,眼前有事求他,看到他面上生氣,當然是不得罪他。把一肚子「好話」咽下去的周甲在心中也笑話安公子,嘴上卻安慰道︰「教當然是教的好,不過我們是什麼樣人,犯得著花心思去教這樣人。實在是金玉美質倒也罷了。」

安公子在心里笑周甲,周甲在心里笑安公子。不過周甲心中還是感激︰「永年兄特地跑來一趟為小弟解憂,感謝不盡。」

「你我兄弟說什麼感激不感激的,」安公子含笑再殷勤一下︰「我回去就讓人收拾,那村里有幾間空屋子,離我家老宅隔著三、四家,你不嫌破舊,明天就可以讓她們搬來。我對那村里老人們說一聲就行。」

周甲站起來施第三次禮︰「多謝永年兄。」為著安公子一心一意對一個村姑,周甲覺得看他不起;為著安公子給自己這一段相思幫忙,周甲公子今天施了三次禮。

不動聲色把這件事情安排好的安公子,還落下周甲一個大人情。從周家辭出來的安公子,騎在馬上只是微笑,再想想那惹人生氣,不知好歹的蓮菂,安公子目光有些賊亮兮兮,可以看出來他這一會兒心中是自得。

新出爐的蓮菂姑娘又忍了一天悶熱。白天睡夜里醒,半夜里再起來鏡台前去撲胭脂,想想明天就是出籠小鳥月兌鉤魚兒,這就撲哧一笑。笑過趕快轉身,看一看新出爐的留弟小姑娘並沒有被驚醒,蓮菂放下心,繼續對著鏡子把妝補完。

到上午的時候,听到外面人聲馬嘶,听起來象來了不少人。然後是安公子熟悉的腳步聲,他走路從來不慌不忙,頗有方步亦趨的樣子。

門簾打開,果然是安公子進來,他笑容殷殷過來探問︰「今兒可好些了?外面有車,能掙扎就同去的好。」再看蓮菂又是一臉胭脂,安公子忍住笑,可憐你裝這個病,真是不容易。

蓮菂姑娘游絲一樣地語聲︰「多謝公子想著,我,我……」安公子近前來炕上坐下,回身喊小楓︰「倒熱茶來,」轉過臉來對游絲語聲的蓮菂格外溫存︰「喝口水再說。」

小楓倒熱茶來,安公子接在手中模模是滾燙。小楓扶起蓮菂,安公子親手把熱茶給她一口一口喝下去,看著她頭上沁出汗球,面頰更是嫣紅。用熱茶捉弄她的安公子一時心動,看上去有如紅蓮一朵。只是這朵紅蓮太會惹人生氣。

「姑娘蓋嚴實些,發發汗就好的快。」小楓太過殷勤,扶著蓮菂睡下來,給她掖緊實被角,安公子是看不下去,屋里有火盆,一碗熱茶剛下去,又蓋緊被子,別把她弄中暑,真的弄病倒不好。一笑對小楓道︰「你出去吧,我和姑娘說話。」

小楓的話提醒蓮菂,她趕快跟著小楓的話道︰「公子,我發發汗就好些,今天隨你去,路上閃了風就更不好。」

安公子繼續相逼,面上溫柔之極︰「留你一個人在這里,我真的是不放心,再等你一時,你睡上一個時辰,再動身也不遲。」

「不用不用,等我好了就去,我路上要是閃了風病的更重,新宅里進病人只怕不好。」炕上的蓮菂胡扯一通,安公子溫柔款款地听過,嘆氣道︰「這,這叫我怎麼是好,安五,」

屋外喊進安五來,安公子當著蓮菂的面吩咐安五︰「這里只有小楓一個人,公子我不放心,你留下來幫著支應門戶請醫生,缺什麼只管來家里要。」

「不用不用,」蓮菂恨不能踹安公子一腳,小楓一個人還好對付,安五留下來走起來更難。听著安公子再體貼地道︰「留安五下來,等你好了他送你來。」

心中嘩啦啦流淚的蓮菂姑娘忍住心底的暴怒,忍氣吞聲答應下來。然後裝暈乎閉上眼楮一副沒有神思說話的樣子。

「留弟,」安公子再喊留弟過來,留弟還是一身小男孩的裝束進來,蹦豆一樣的話扔出來︰「找我做什麼?」

安公子含笑︰「我要走了,不放心你們姐妹二人,你在這里好好陪著姐姐,想要什麼只管對小楓說。」

一听到想要什麼只管說,留弟想一想道︰「我想要匹馬。」在炕上側身往里睡的蓮菂一笑,要馬你會騎嗎?想想自己不會騎馬,也不會趕馬車,在這里算是交通不便利的人。

「好,只是現在不給你,等你到城里來,讓人帶你玩,陪你上學認字。」安公子拿出手段對留弟百依百順,此時擒賊先擒兵。留弟听過就咧開小嘴兒,而且盡職地來看看姐姐,有些遺憾︰「要是姐姐病好,今天就去多好。」

炕上的蓮菂姑娘心中眼淚又開始嘩啦啦,在留弟心中,姐姐還不如一匹馬。安公子打定主意先拿下留弟來,對著留弟是分外地和藹︰「等你到城里來,好玩的東西多呢,讓你玩個夠。」

這話對小孩子是有吸引力,留弟對著安公子是難得的笑逐顏開,這笑逐顏開也有一半是看在安公子待姐姐的確不錯。猶其生病中的這一段照顧,留弟雖然小,看著家里醫生不斷,吃食上盡心,安逸日子可以改變人,先把留弟小姑娘的心拿下一半來。

此時心中淚水嘩啦啦的蓮菂只希望安公子趕快走吧,她熱的不行,身上汗水不停地出來,又不敢去擦拭,怕把臉上的胭脂擦掉。

安公子和留弟笑語一會兒,重新起身來看面對著炕里的蓮菂,看她一頭汗水,安公子覺得快意,這病是好裝的嗎?語聲憐惜的安公子道︰「看你一頭的汗水,只怕明兒就能好。」然後袖中取出絲帕,為蓮菂在額頭上擦拭。

絲帕收回時隨便再在她面上輕蹭一下,看那絲巾,果然又是嫣紅在上面,安公子笑容滿面︰「我去了。」

「公子慢走,」蓮菂總算得到大赦,這一句說的中氣十足,全把氣若游絲丟到腦後。再轉身來對留弟道︰「幫我送送公子。」

屋中沒有別人時,蓮菂趕快把身上被子拎起來抖一抖,這個熱勁兒,可以孵雞蛋烤小豬。坐在炕上透透氣的蓮菂听到外面有腳步聲進來,才重新蓋好被子睡下來。

當夜靜更星深,被弄醒的留弟揉著眼楮,坐在炕上小聲道︰「姐,你真的沒有病?」回身來示意留弟不要說話的蓮菂正在收拾東西。

「這銀子和首飾咱都拿走,給他留張字據,把這院子給他就算抵消。」蓮菂坐下來打開筆套,用自己拙劣的筆跡給安公子留言。

不再睡意連連的留弟再檢查一下東西︰「梁五哥的信,你放著呢?」寫信的蓮菂點點頭,听著留弟再問︰「院子里有兩個人,咱們怎麼走?」

「從後面小溪里過去,姐會水,先把東西送過去,再來接你。」蓮菂匆匆寫就信,拿起來看看簡體字居多。讓鐵劃銀鉤的安公子當我寫字少筆劃吧。

炕上三個包袱,安家的衣服也沒有動,只是首飾銀子值錢東西都帶在身上,再就是現成的吃的都帶上。屋中油燈是夜夜都點著,是打定主意要走的蓮菂說怕黑,夜夜都亮著。

此時不用吹熄,蓮菂背著兩個包袱,手里拎著一個包袱,再拉著留弟,姐妹兩個人輕手輕腳地打開屋門往後院去。

夜里幽黑的溪水,有光亮處泛著銀白的光,對蓮菂來說,那彼岸是通往自由。松開留弟,小聲地交待她︰「姐先過去,一會兒來接你。」

留弟點點頭,也低聲道︰「姐,你小心。」蓮菂把三個包袱都送到對面去,再游回來接留弟,剛上岸,一個皮笑肉不笑的聲音響起來︰「宋姑娘,你哪里去?」這聲音夜里听起來,讓人驚魂。

安五點著火把從屋角走出來,身後跟著面色蒼白的小楓。小楓是快步跑過來對著蓮菂跪下就叩頭︰「是我服侍不好,姑娘才有走的心。求姑娘救我一命,公子臨走時交待,姑娘要是不在,我的性命就沒有了。」

地上是堅硬的泥地,小楓的叩頭聲在靜夜里听著「  」響,讓人心驚。措手不及的蓮菂趕快拉起小楓,夜下看著她額頭上,有泥也有血。再看安五,站在一旁手舉著火把,面上是嘲諷︰「公子說你不安穩,果然如此。」

拉著小楓的蓮菂靜靜的站著听完,只覺得四周樹影水聲從四面八方一起壓過來,讓她覺得透不過來氣。

等這股情緒過去,蓮菂在腦子里努力想著話,一面咬牙︰「訂親事不是我情願,你們也是為生計才給人當家人,說起來大家同病相憐,請你們放我一條生路。」留弟則是害怕地緊緊拉著姐姐的手,小身子瑟縮地貼著她。

安五面上的嘲諷轉為不屑︰「宋姑娘,你情願不情願不是我這當家人的可以多口,我只能告訴你,你要是走了,小楓她就活不成,我也得到公子面前領板子去,打斷胳臂腿打出人命來,你可就是多害兩條人命,為著我們的命,你看我們會放你們走嗎?」。

蓮菂愣上一愣,鬼使神差地說出來一句︰「那大家一起走好了。」說過以後覺得這話離譜,再想想不無道理。

「天下地方大的很,動不動就要你命,你還留在這里作什麼?離開這里是自由身。」蓮菂情急之中的話,讓小楓申吟一聲差點兒沒暈過去。而安五則是不屑轉為冷笑和嚴厲,冷冷道︰「請帶著小姑娘回去睡覺去,明天去見公子請罪領他的責罰,不然的話,」

安五看看月下有如一株蓮花的蓮菂姑娘,又換上她那一身布衣服,不過她生的是好。公子是在她布衣的時候就看出來了。安五看著這蓮花一樣的姑娘,公子如此痴迷,以後再不濟也是半個主子。

「我知道你會些拳腳,安五不願意對你動手,傷到你難見公子。」安五不客氣的話讓蓮菂下定決心。

月下站在蓮菂身邊的小楓沒有發出聲音就被打暈過去,蓮菂把小楓放在地上,再模模留弟的頭,對著她擔心的小臉笑一笑︰「別怕,在這里等著姐姐。」

留弟擔心擔憂看著,然後「哇」地一聲大哭起來︰「姐,你怎麼了?」她奔到蓮菂身邊看著她緊閉雙目的面容,再大哭著奔到安五身邊拳打腳踢︰「你這壞人,你把姐姐打死了,你這壞人。」

安五說一聲︰「得罪。」一只手拎著留弟的衣領把她拉開,另一只手緊緊捂住留弟哭喊的嘴,同時低聲嚴厲道︰「再哭全村的人都出來了。」然後安五一聲悶哼,緊皺著眉頭看著留弟重重咬在自己手上,但這樣至少堵上這張小嘴。

「為你姐姐想一想,這村里人幾輩子種的都是安家的地,讓他們知道你姐姐不知好歹,他們會怎麼說?」安五皺眉忍著手上的疼痛,這樣對留弟說話。

悠悠醒轉的蓮菂听在耳中的就是這一句話,覺得胸口煩悶,喉頭一甜,張口就吐一口出來。安五也看到是血,對著兩只小手狠抓著自己手咬的留弟道︰「你松開我,我去扶蓮菂姑娘,她受傷了。」

留弟先用眼角瞄到蓮菂在地上坐起來,這才松開口,她的小嘴上也有血,是用全力把安五咬的不輕。安五松開手,留弟繼續大哭︰「姐,你要不要緊?」

皺眉的安五只得再次把留弟的嘴堵上,留弟毫不客氣地再次把安五的手咬在嘴里,安五皺眉拎著留弟一起過來。

再次放開留弟以前,安五誠懇地提醒一下蓮菂︰「姑娘你走不了,小姑娘大哭大鬧,只會把別人都招來。」

听在耳中的蓮菂點點頭,這一次語聲虛弱是真虛弱,看著留弟咬的兩排小白牙都呲著,狠狠地只是不放安五的手。

「留弟,你放開他,過來扶我一把。」蓮菂這樣說過,留弟這一次沒有哭鬧。安五把小楓弄醒,讓她去扶一把。自己先去把對面三個包袱弄回來,再回到屋里時,小楓正跪在炕前哭︰「是我服侍不好,姑娘才要走是不是。」

蓮菂胸口煩悶,心情是煩躁。過去這種主奴家生子兒制度,一不小心就蹦出來一個極其忠心的人。這樣的主僕是幾代相處,不是一個外來人可以輕易撼得動。蓮菂此時不作它想,也不能再听小楓這樣哭求。

擺一擺手的蓮菂剛要說話,胸口又是一陣煩惡上來,張口又是一口血吐在地上。因剛才交待留弟小聲不要哭,留弟下炕來看著地上這口嫣紅分明是血,忍著哭聲只是不停地抽動小肩膀︰「姐,你怎麼了?」

送包袱進來的安五看一看,對跪在地上的小楓道︰「去燒熱水,我有傷藥,給姑娘先服下去,到白天再進城請個醫生來。」

小楓出去,炕上的蓮菂不能不恨一聲︰「傷藥你都準備在身上。」留弟更是抽泣著罵安五︰「你這壞蛋,你是壞人,等我長大了把你打死。」

安五看看自己的手上,傷口正在流血,幸虧我皮粗肉厚,不然的話就留弟姑娘咬人那個狠勁兒,可以咬到見骨頭。

「這傷藥是常備的,練武的人摔打踫撞是常事,哪有不備傷藥的。」安五忙活半夜,落一個壞人壞蛋,手上是正在流血的傷口。安五也出一出自己的這口氣,對著炕上睡著的蓮菂道︰「姑娘也應該備些傷藥,等公子責罰你,用著倒也方便。」

蓮菂怒從心中起,怒目又是怒容︰「你,」身子不快的蓮菂只能忍下來︰「你說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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