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王抬頭,有些詫異地對上一雙分外清澈的眸子,眼前的女子妝容潔淨,和前幾日瘋瘋癲癲的樣子簡直判若兩人,卻也不似從前那般清冷,眉目間透出幾縷寧靜而從容的神采。
恍惚間,忽然覺得她竟和那人有些相像。
「王妃怎麼過來了?」殷勛的面上不禁柔了幾分,「快坐吧。」
玲瓏款款落座,低垂了臻首,「妾身今日早上醒來之時,只覺得像是做了一個長長的夢,誰知竟是真的病了許久。妾身,惶恐……」
「是嗎?」。從殷勛的角度望去,只能看到女子的小半張臉,似有微微的羞赧,他的眼中不禁劃過一絲疑惑,很快便又恢復平靜,「好了就好,有什麼好惶恐的!」
那極具壓迫感的黑亮瞳仁仿似洞悉一切,令女子心頭驟然一緊。
「總是給王爺添麻煩,妾身心中很是不安。」她有些局促地揉捏著裙角,做出一副像是真的誠惶誠恐的樣子,以掩飾內心的起伏緊張。
「好了,好了,我們是夫妻,這算不得麻煩。」殷勛驀地笑了,裝的也好,真的也好,這女子瘋痴的時候可比眼下要可愛得多。
他的心底沒來由地忽然興起股濃厚的,試圖一探究竟的,起身走到玲瓏身側,伸手撫上著她整齊光潔的鬢發,語聲溫潤,「你為何總是這般客氣?」
玲瓏抬起頭,卻沒有像以前那樣躲開他的手,臉上紅暈更甚,聲音越來越輕,「妾身德行有失,很是慚愧。」
「王妃何出此言,沒有好生護著你,錯在本王。」他俯身靠近,目光一發的溫存,玲瓏只覺一顆心忽然慌亂地通通直跳起來,有些手足無措地對上男子湊近的臉。
似笑非笑中仿佛帶了一點不明含義的溫存,令俊冷的面容魅惑頓生,玲瓏忽然很不合時宜地想到,曾經的他,是否便是這般對那豫王妃。
不對,她不該在這個時候想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此番的目的還沒達到,得快想點法子來跟他開口。
這樣連連暗示著自己,終于勉強迎了男子目光,綻出一點輕柔笑意。眼前深邃的雙眼,高挺的鼻梁猛然放大,雙唇便被溫軟觸感包裹。她吃驚地睜大雙眼,眼前卻立時變得模糊而暈眩。
半聲含糊的驚呼自那被封鎖的唇里逸出,旋即順從地微微開啟檀口,任由殷勛的舌長驅直入。唇齒相抵,似有一絲甘甜縈繞舌尖,轉瞬間,她仿佛被蠱惑了一般,生澀地主動回應著他。
很快,男子的唇便灼熱起來。
毫無先兆的,那嘴唇猛然月兌離,玲瓏微張著口木在那里,只覺腰上一緊,整個人已被抱起,狠狠抵上一旁桌案。下意識地尖叫了一聲後,雙唇便再次被牢牢攫住。
霸道的唇舌細細掠遍女子香口,又沿著腮際吮上她的細小耳垂,玲瓏的臉上一片滾燙,睜開眼只見自己上身僅剩了半松的小衣,外衫垂落腰際。而緊貼著自己的男子,已赫然露出壁壘分明的上身,幾絲墨發垂在肩頭,看得人立時渾身酥軟。
隔了薄薄襦裙,清楚地感覺到男子滾燙的,蝕骨的撩撥之下玲瓏喘息急起,忽然肩頭被不輕不重地咬了一口,一聲嬌吟再難抑制,雙手依依攀上男子壯碩的肩頭。
這一口咬下去,殷勛只覺女子身上清香淡淡,肌膚嬌女敕細膩,看似瘦削,觸手卻是飽滿而富有彈性。他氣息沉沉地抬起頭,只見懷中的人兩腮一片妖紅,唇色嬌艷欲滴,目光迷亂如痴如醉。勃然欲念再難壓抑,他伸手一下扯斷她的腰帶。
熾熱的幽火,在交纏的軀體間肆烈蔓延,男子身上壁壘繃緊,雙手鐵桶一般箍住玲瓏腰肢,一下下在她體內沖撞著,哀求般的尖叫一聲柔軟過一聲,一聲纏綿過一聲地自女子喉間逸出,引得他腰上越發用力,像是要把整個身子嵌入一般。
不知過了多久,兩人俱是全身濡濕,玲瓏疲乏地軟軟倒在男子懷中。殷勛猛然將她一把抱起,轉過書案後頭那面八寶屏風。
屏風後是一張鋪了絲絨軟毯的長榻,殷勛平時看書累了便在此小憩。兩人相偎著躺了上去,猶是咻咻氣喘不止,玲瓏伸手扯了一邊錦褥擋在胸前,卻被殷勛一把推開,伸臂將她攬到胸前,大掌落在她的腰上,輕輕摩挲著。
「如何?」他忽然開口問道,聲音里透著一絲暗啞。
玲瓏雙頰立時顯出一片酡紅,嬌嗔地在他胸口掐了一把。
殷勛不禁笑出聲來,停在她腰上的手微微用力一捏,癢得女子忍不住吃吃地笑成一團。
「說吧,你想做甚?」慵懶的口氣,問的話卻令女子倏然一驚。她側著身子仰頭看去,卻見眼前男子唇邊笑意深深,幽黑的瞳仁晶璨奪人,盡是了然之色。
「明日,我也想去。」她自知騙不過他,便老實地小聲答道。
「成。」他笑了笑,言簡意賅。
對這過于爽快的答復,玲瓏有些難以置信地望向殷勛,卻見他一臉的滿不在乎。
「說定了!」她忽然緊張起來,生怕他反悔。
「王妃打自己院里出來一趟可不容易啊,本王怎忍心教你失望。」殷勛眼中劃過一絲略帶諷刺的笑意,口中波瀾不驚。憑她一個小女人,能折騰出什麼來,頂多遠遠地對那沙慕影瞪上幾眼罷了。
玲瓏暗自松了口氣,心頭一塊大石落地,于此同時,另一塊更大的石頭卻緊跟著高高懸起。
明日……真的要來到了……
殷勛對她若有所思,魂不守舍的樣子似乎有些不滿,猛地翻身將她壓在身下,親了又親,啃了又啃,見玲瓏懶懶地全無興致,眼中不禁露出失望,一言不發地從她身上下來,掩了掩凌亂的衣衫悶悶地往邊上一躺,繃著臉不再看她。
玲瓏忽然覺得這個男人,其實是有幾分可愛的,不過……明日之後,一切都無關緊要了……只是,心里到底還是有了幾分歉疚,不管他是出于何種原因求娶自己的,畢竟一直以來都不曾虧待過她,出于丈夫的責任,也算是勉力在回護她的。也不知道自己接下來要做的事,又會給他帶來什麼……這樣想著,她第一次主動靠過去,用嘴唇輕輕觸踫了一下男子的面頰。
不等他反應過來,玲瓏便默默地坐起身,飛快地穿上剛才被那人胡亂丟在榻邊的衣服,
殷勛的眼中莫名地似有些留戀,「這就要走?」
她低頭不語,手上卻加快了系上絲扣的動作。待系上最後一根帶子,方才紅著臉開口道,「王爺,這是書房重地。」
殷勛嗤笑了一聲,也不挽留,微微一頷首,猶自躺著看著她離去,誰知她走了幾步,忽然在屏風處停住,回眸燦然一笑,眼角朝窗外瞟了瞟,「王爺,你可知道紅配綠,賽狗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