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陳小舟給薛征西打了個電話。
她先問到儒林中學到市里上訪告狀的事是否屬實,薛征西承認有這事。陳小舟說︰「這事你恐怕得做點工作,如果他們再鬧下去,對你本人和教育局都不會有什麼好處。」
別人的話薛征西可以不听,但陳小舟的話他還是會考慮考慮的。這一方面因為他曾追求過陳小舟,至今舊情難舍,另一方面也因為陳小舟是教育局主要領導的寵臣,又待在政工科長的位置上,教育局管轄範圍內的人事安排得由她擬定初步方案,她發句話,下面中學里的校長、副校長自然會奉若聖旨。
薛征西就向陳小舟打保票,一定妥善處理好這事。
其實薛征西也不要怎麼處理,他不再去鼓動就可以了,而沒了他的鼓動,那些上訪的老師見也上不出什麼名堂,加上隨著時間的推移,先前的激情不再,大家慢慢也就冷了心,沒誰再有興趣去多事。因此職稱開評後,鄧主任他們在後面一使勁,秦時月的高級便很順利地通過了。這職稱是跟工資掛鉤的,秦時月的月工資一下就加了100多元,喜得他和曾桂花做夢都笑出聲來。
只是受人之恩,卻沒有報答的機會,兩個人不免又有幾分內疚。
這天吃中飯的時候,秦時月對曾桂花說︰「古訓說受人滴水之恩,當涌泉相報,我們得到的東方校長的好處豈只是滴水,簡直就是長江和黃河,或至少也是資水,我們卻沒能對他有丁點回報,問心有愧啊!」
曾桂花當然也有同感,說︰「那你想想辦法,給他表示點什麼呀!」秦時月說︰「那表示什麼?」曾桂花說︰「不是說煙酒不分家嗎?給他買幾條煙、幾瓶酒吧。」秦時月搖著頭說︰「一般的煙酒嘛,出不了手,名煙、名酒假貨多,只怕弄巧成拙。」曾桂花說︰「那給他夫人送件什麼首飾?」秦時月說︰「那又不知道人家喜歡什麼首飾,說不定人家什麼首飾都有了呢。」曾桂花說︰「干脆就送錢吧,既省事又好出手。」秦時月說︰「這不太俗氣了嗎?」
這一下曾桂花不耐煩了,說︰「你怎麼這麼多顧慮?你這樣子辦得了什麼事情?怪不得你四十多歲的人了,還一事無成,要不是東方校長幫忙,你那個一級教師都要當到退休那一天去了。」說完,扔了飯碗,氣呼呼地摔門走了出去。
秦時月就愣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了。
可沒幾分鐘,曾桂花卻回來了,對正在洗碗的秦時月說︰「我剛才踫到東方校長了,他正從外面回來,要你到他辦公室去一趟。」秦時月說︰「他有什麼事嗎?」曾桂花說︰「他沒說,你去吧,碗我來洗。」
秦時月放下水池里的碗,匆匆出了門。
趕到辦公樓,東方白的辦公室卻是關著的。秦時月就有些納悶,莫非東方白沒在辦公室里?那他又喊自己到這里來干什麼呢?轉過身想走開,覺得不甘心,復又回去,伸了手要去敲門。
這時門忽然開了,走出兩個人來,一個是那次在通天樓埋單的承包圖書館工程的楊老板,另一個是秦時月做家教的徐寧寧的家長市稅務局徐科長。楊老板開玩笑道︰「是秦老師喲,你怎麼鬼頭鬼腦的?」徐科長也笑道︰「怪不得東方校長說還約了人,我還以為是個美眉,原來是你。」秦時月只好客氣地笑笑,算是跟他們打過招呼。
楊老板和徐科長出去後,秦時月就進了東方白的辦公室。一抬頭,只見上次東方白寫的「一身正氣,兩度春風」那幅字,已經裱得十分雅致,掛在了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