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想到，慕千羽說的律師會是嚴天。
對于這個和洛森豪小兩年的叔叔，他一向尊敬有加。他沒想到，嚴天居然會親自來給慕千羽送離婚協議書。
是老爺子叫他來的吧？嘴角一傾，手指不由的握緊了些。
若是其他的律師，敢上門來給他送什麼該死的離婚協議書，他肯定會提起那人的衣領狠狠的扔出去。
不止是這樣，他會讓那個律師和他的事務所，在短短幾天內在E市徹底的消失！
可是，來的是嚴叔，他不能這麼做。
微笑著進屋，笑得很勉強卻還是硬撐著，沖坐在沙發上的人很有禮的叫︰「嚴叔。」
「祈昊？」
嚴天把茶杯放下，抬頭看到洛祈昊，不禁微微一怔。
「不認識了？」洛祈昊自嘲的看看自己髒兮兮的衣服，沖嚴天笑笑︰「我上樓換件衣服，麻煩嚴叔去書房里等一會。」
幾大步上去，稍有些潔癖的他真正站在臥室洗手間時，第一件事竟然不是洗漱。凝望著鏡子里，那個臉色看起來有些陰郁的自己，嘴角的嘲弄愈來愈深。
嚴叔都來了，老爺子的意思是同意他們離婚了呢。
真好，當年逼他和慕千羽結婚的是他。如今，逼他離婚的，依然是。有時候，他甚至搞不清楚，這個父親是慕千羽的，還是他的。
換了衣服清爽的去書房，嚴天已經把離婚協議擺放在書桌上了。听到他進來，擠出一點笑︰「祈昊，你是個聰明的孩子。應該知道是誰讓我來的吧？」
「我爸。」洛祈昊故做輕松的聳肩。
臉上的肌肉，卻是僵硬起來。尤其是在看到慕千羽的簽字時，一股刺痛在心里油然而生。
幾年不見，她的字娟秀中帶著一股難以言表的的越蒼勁了，不再只是原來透著女性的柔美。像她這個人一樣，清秀可人的外表里面藏著強勢。見到他總是一副咄咄逼人的樣子，她不再妥協，甚至已經不會溫柔的說話。
不！不是不會，是不會對他這樣講。
想起昨天晚上那一聲軟儂的展澈，胸口悶疼的厲害。
「祈昊？」看到他眼底那抹沉痛，嚴天拍拍他的肩︰「簽了吧，我听你父親講了，澤澤不是你的。一個老婆背著自己的丈夫和別的男人生了孩子，對男人來說是一種莫大的恥辱。」
「如果我不簽呢？」
他冷笑，依然凝視著離婚協議。薄薄的只有一張紙，上面寫著她帶著澤澤淨身出戶，從此之後再無瓜葛。
真好的再無瓜葛，她是想和他斷的一干二淨呢。當然，澤澤自始之終與他都沒有一點關系。如若硬扯上些什麼的話，他也不過是澤澤的舅舅。
可笑的舅舅！
可是，內心里似乎生出一根看不見的線，想要扯住她和澤澤，固執的不想松開。他說不清是什麼樣的感覺，只能把它視為他還沒折磨夠慕千羽，所以不想讓她離開。
「我想，如果你媽媽知道的話。」嚴天喝一口茶，慢條斯理的開口︰「她一定希望你能簽了它。這是一種恥辱，不僅對你是，對她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