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有三天的時間評審組就要停止工作了，可是這個時候，衛交運不說抓緊時間趕在評審工作結束之前把假賬編造出來，卻昏頭昏腦地要求大家首先寫好10個數碼字，這使得全場一片嘩然。
「衛老師，這都什麼時候了，您還開這種玩笑？」
「衛老師，就算我們這些人文化水平不高，但還不至于連10個數碼字都不會寫吧？」
「衛老師，您是不是真把我們當做一年級的小學生了？」
「衛老師，這事情明擺著就是一個根本無法逾越的鴻溝，您當初就不該這個茬兒。」
「衛老師，您要真是對這事兒後悔了，干脆說一聲，我們都不怪您。」
「衛老師，您到底有沒有那本事？實在不行，別價硬扛著。」
「衛老師，我們的公司需要的是腳踏實地的實干家，決不是像您這樣夸夸其談的吹牛大王。」
……
一時間人們群情激昂同仇敵愾，把剛才對于黃會計的那種仇恨烈火全都轉移到了他的身上。
而一再告誡自己千萬要冷靜的黃元興面對人們如此之多的非議，漸漸地也冷靜不下來了。他揮了下手，讓人們停止非議，他要仔細問個明白。
「交運，請你對我說句實話，你是不是真像大家議論的那樣，這件事情你壓根就做不來？」黃元興一針見血地問。在他看來，在這種大是大非面前，再沒有必要把自己偽裝成一位政治家了。
「黃總，」眼瞅著黃元興那副江湖氣十足的面孔，衛交運很想再叫他一聲大哥或者興哥，然而考慮到自己這是在一個掛滿了「文明企業」招牌的公司里跟它的最高統帥說話，所以，他沒有那樣叫他，「就眼前這攤子爛事兒，我是一而再再而三地向你表態說，我既然能拿得起，就一定能放得下，而你也一再表示說絕對相信我說的話決非空言，並且你還多次向我承諾說︰‘一切都由著你。’我就想不明白，怎麼一到關鍵的時候，你就猶豫不定呢？那既然這樣，咱們就當著眾人的面，再當面鑼對面鼓地重新表個態。我還是那句話，這事兒我保證能天衣無縫地做下來並且在三天之內完成，而你呢？你還會再相信我這句話嗎？你要是現在反悔了，這事兒就此拉倒，就算之前咱們從來沒議論過這件事兒。不過有一句話我必須得說在前頭，出了這個門，誰要是在人前人後議論我說，他這個人只會夸夸其談，根本干不了正事兒，我絕對輕饒不了他，我甚至會以誹謗罪把他告上法庭——這決不是危言聳听。」
「兄弟……」面對衛交運如此鏗鏘有力的話語，黃元興一不留神，又忽然稱兄道弟起來。而在以往開會的時候，他沒少教訓了他的員工，咱們要想打造一個全國乃至世界一流的企業，就必須克服掉各種江湖習性。不管是誰，只要他進了興亞公司這個大門，就不準稱兄道弟，誰要違反規定，我立馬打發他走人。現在他不小心闖入了自己設下的雷區，一時後悔不迭，急忙改口，可是還沒等他把口改過來，衛交運早搶先一步抓住了話語權。
「別叫我兄弟，叫我衛交運，或者叫我衛老師。」
「是，是……」黃元興覺得自己犯下了不可饒恕的罪過，一時章法全亂，早把剛剛想好的話忘到九霄雲外去了，不得已，他只好語無倫次起來︰「不是我不相信你的話，只是……」
「只是什麼？」與他相比，衛交運顯然冷靜得多。
「只是我覺得……」他還是沒有回憶起剛剛想好的話。
「你覺得什麼並不重要，」衛交運覺得此時沒有必要听他太多解釋，于是再一次打斷他，「重要的是，現在你必須表個態，這事兒到底是干，還是放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