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當衛交運在睡夢中還稀里糊涂地跟陳曉蓓整得死去活來的時候，一種既熟悉又陌生的聲音打斷了他的美夢︰「還睡呢小伙子，醒醒吧，有幾句話我想單獨跟你聊聊。」
衛交運懵懵懂懂地睜開眼楮，只見黃茂齋老漢神情安詳地坐在沙發上正等待著同自己說話呢。
「您什麼時候過來的大爺？」衛交運趕快披衣起床，一陣忙碌。
「不好意思小伙子，影響你休息了。」茂齋老漢很客氣地笑笑，但很快就恢復了一貫的嚴肅，「公司里出了這麼大的事情，昨晚我一宿都沒有入睡。想了很久，我覺得還是應該先听听你的想法。」
說話的功夫，衛交運已經穿好了衣服。
于是，兩人就在沙發上覿面坐了下來。
一來茂齋老漢正好坐在了陳曉蓓昨晚坐過的位置，這讓衛交運不由得就想到了昨晚陳曉蓓教導他的那些話，二來衛交運才剛剛睡醒，眼楮都沒來得及揉一下，就坐在這里與之說話，在完全沒領會到對方一早來訪的真實意圖之前，自然而然地就把陳曉蓓教導他的那些話原樣不動地搬了出來︰「我是這麼考慮的，接下來咱們要做的這些事情無論需要多麼認真，但是歸根結底還是假賬。既然是假賬，那就不能太公開了，即便是公開，那也得有所選擇地公開，如果再像上次那樣……」
茂齋老漢越听越皺眉頭，最後不得不打斷他︰「你說的這些都不重要。」
怎麼能不重要呢？衛交運一時沒反應過來，便八卦道︰「大爺，您的意思我不太明白，您能否再說具體點兒？」
茂齋老漢此來的目的，無非是想從衛交運的嘴里得到些有關賬目改動方面的想法，以免當大家共同坐在一起的時候他跟普通的造假者以同樣的身份接受衛交運的指令。起碼他得給大家制造一個假象︰這辦法是我跟小衛共同想出來的。只有這樣，他才盡可能多地挽回一些已經丟失的面子。本來昨天下午衛交運親自登門拜訪的時候他完全有條件問清自己所需要的東西，然而考慮到佷兒和孫女也同時在場，即便在他們面前也決不能再丟失面子，因此他最終還是選擇了放棄。
當下茂齋老漢看衛交運這麼不聰明，心里自然不爽，但又沒理由沖他發火，就只好直來直去地問︰「賬目你打算怎樣改動，才能把漏掉的稅金全部抹平？」
「把‘庫存商品’改為‘應付賬款’。」衛交運胸有成竹地回答。
茂齋老漢想了下，忍不住自言自語道︰「是個辦法。」然而停了一會，又問︰「‘應付賬款’下面的子目應該如何設置呢？」
衛交運不假思索道︰「就按黃元興他父親的名字設置。」
茂齋老漢的臉上不由得掠過一絲愧疚，那意思分明是︰這麼簡單的辦法我怎麼就沒想起來呢？
不行，茂齋老漢覺得不能就這麼順水推舟地跟在他的後面走，無論如何也得找點美中不足的地方，哪怕在某個細小的環節上拿出點自己的意見來，也算是參與過，以後也好在眾人面前說嘴。
他于是說︰「要知道這是一筆不小的數字呢，如果像你說的那樣，在‘應付賬款’的下面只設置這麼一個子目，一旦有人問起來，能解釋得通嗎？依我看，不如多設置幾個子目。」
「沒必要。」衛交運毫不含糊地回答。
「說說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