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寂之路 忽冷忽熱

作者 ︰ Calfen

22

返校日,梓健去溫妮家等她,公寓樓的旁邊正新建家網吧,似乎要裝飾的很豪華般,大門修飾成魔戒之門的模樣。

梓健在網吧前等著,由七點半一直等到八點半還沒見溫妮的身影。九點的返校時間怎麼看現在都應該出門了。

于是他在小雜貨店打了個電話,溫妮的女乃女乃用沙啞的聲音告知「孫女早出門了。」

猶如一盆冷水澆到頭頂,等了許久竟說已經出門了。梓健郁郁寡歡的走去學校,一進教室,便看見溫妮同張智坐在一起,有說有笑。

梓健的心又一次落至谷底,顯然他們是一起來的。由于遲到他被罰站在黑板旁,又足足站了四十五分鐘。

他無法明白,為什麼事情又恢復到本來模樣。難道在那晚一同走回家的那段長長的旅程都是做夢嗎?

都是虛情假意嗎?

他都不敢看他們兩個了,他怕與他們其中任何一個眼神交際。

下班堂課他坐到了嚴吟君的旁邊,心不在焉的望著窗外。

美好的夏日,曾期盼或綺麗的一同度過的夏日,現在卻只剩心酸。初戀最真實的滋味難道真的只是苦澀嗎?

半天的返校日結束,同學們三五成群涌出教室。當然其中也包括溫妮與張智。

梓健特意等到他們走了以後才離開教室,沒想到剛走出門走廊上溫妮又朝教室走來。

梓健愣了愣,同時溫妮也愣了愣。

顯然她不是來找他的。

兩人停頓了大約一秒——溫妮從他身旁欠身而過。

那感覺就像素不相識的兩個人禮貌的相讓……

即便是兩條狗狹路相逢,也會吠兩聲打個招呼吧……

「溫妮……我有點不愛你了。」

梓健去了鹽水雞家,君像上次一樣拿出汽水來招待。梓健喝著汽水站在五樓的陽台上。

遠處超市門口,隱隱綽綽的幾個熟悉的身影,那是溫妮、張智、小怡、甜甜、女乃霸。他們像是要趕去哪兒一樣,談笑風生,攔下兩輛出租車。

「溫妮還是喜歡你的呀。」君冷不丁的來一句。

「哦……」

插上話筒繼續唱著音質拙劣的歌曲,這次唱的是光良的想見你,我想去個地方,以及——如果你還愛我。

唱得餓了兩人便找東西吃,可家中沒什麼吃的,于是君突發奇想,說自己動手弄一頓西式午餐。

將土豆去皮洗淨切成薯片狀,又切了罐裝火腿,甚至還切了一個隻果。將切好的東西一一放入鍋中油炸,憑感覺再撈起撒上黑胡椒鹽。再用牛女乃泡袋裝紅茶,牛女乃成為淺褐色,散發出一股女乃香。

做成的午餐又難看又不美味,但因為新奇還是下了肚,並且吃的很陶醉很開心,仿佛做了件多偉大的事情。

吃過飯兩人一同躺在寬僅一米的小床上,而同個男人這樣睡一起有同性戀的感覺,但也在此刻,他明白到,還是有人會關心自己的。

「梓健,想過上什麼大學嗎?」鹽水雞竟說起了學習的話題。

「沒有……你想過?」

「沒有。」

「那問什麼?」

「因為我爸打電話來說讓我去廣州上大學,他在那里有門路。」

「你這成績哪個大學都是死路吧。」

「什麼話,至少我沒補考。」

「那倒是,我也沒有。」

梓健想起補考班中溫妮同張智坐在一起的情景。

「我爸說在廣州讀了大學以後去香港工作也方便。」

「香港?」

「恩。」

「這不很好,那你去呀。」

「我還在想。」

「別想了,我有你這機會直接去。」

君翻個身,又說︰「溫妮還是喜歡你的。」

「你怎麼老是說這話,煩不煩啊。」

「你一定有哪個地方誤會她了。」

「你老這樣說,你怎麼知道的?」

「我們有時候會打打電話啊。」

「你和她打電話?」梓健要昏倒了,原來不僅張智,連嚴吟君也是同一種貨色。

「我們關系一直滿好的啊,是我把她帶來抄作業的,你不知道嗎?」

「還真不知道。」

「唉,這都隨便了,我只知道她現在很矛盾。」

「唔……」梓健想睡覺,睡蟲爬上腦殼。

「你看著吧,會好的。」

「隨便了……」

「算了,睡一會兒吧。」

……

梓健安靜的睡去,他做了一個關于游泳的夢,泳技不佳的他淹死在游泳池,周圍一張張熟悉的臉全都無動于衷,隔岸觀火。其中似乎還夾雜著一男一女的歡笑聲。

那是來自母親,與奸夫的笑聲。

23

暑假接近尾聲,無所事事的梓健在家中常常會有種心力交瘁的感覺,實在無聊了只好看書做暑假作業。

在轉原子筆的時候他回想起了曾與溫妮在江邊計劃要寫的一部恐怖小說——《刑》。

《刑》,究竟該是什麼模樣的呢。

可不管怎樣,都該是個悲劇。

對,必須是悲劇!

電話意外的響起時梓健已趴在書上睡著了,他一吸口水,抓起電話。

「是我。」溫妮的聲音。

前一秒還混濁的大腦瞬間清醒,可又不知該說什麼。

「在干什麼?」她接著問。

「看書。」

「看書?你看書?」

「哦,還寫了《刑》。」

「啊?你寫了?」

「寫了點,可不順利。」

「你說過要讓我當第一個讀者的,還記得嗎?」

「嗯……」

溫妮似乎笑了。

「梓健,明天來找我好嗎?早上。」

他猶豫幾秒,問了句︰「幾點?」

「八點吧。」

「哦。」

「不準不來啊,那沒事了,你繼續寫吧。」

掛斷電話梓健心中先前的陰郁似乎好些了,可同時他也糊涂了,溫妮到底是怎麼想的呢?在和張智出去後又愉快的約了自己,是否她真如君所說,非常矛盾?

《刑》自然無法再繼續了,他打開電視看重播一百五十次的《灌籃高手》。

第二天飄著蒙蒙小雨,雨像極細的絨毛般沾濕了路,在樹梢凝成水珠。

梓健一早便出門了,溫妮家門前的豪華網吧已經建成,可不相稱的是豪華網吧旁開著一家破餛飩店,破混沌店的店主正拿著裁縫剪刀剪腳指甲,大煞風景。

溫妮這次沒有爽約她準時出現,似乎還化了妝,身上飄來在普通十六歲高中女生身上聞不到的香薰味,那必定是她穆青寄來的資本主義國度產物。

「早飯吃了嗎?」

「還沒有。」

「那去吃粥吧,還能加荷包蛋哦。」

「喝粥要加荷包蛋?哪個國家的習慣?」

「我家的。」

溫妮看來心情不錯。

兩人拐入一街之隔的菜市場,市場內有一排小飯店,在其中一家廣東粥店坐下,老板娘睡眼惺忪的打著哈欠。

要了一大碗青菜肉糜粥,又加了兩個荷包蛋,配上店家自制的麻油香辣醬,粥的口感頓時豐富起來,非常入口,一大碗統統消滅。

梓健對溫妮與張智的事,只字不提。

一來他不知道該怎麼問,二來他更怕話一出口,此刻的好氣氛便會像掉在地上的水晶一樣,碎的稀里嘩啦。

放下勺子兩人熱的直冒汗,由菜市場的另一頭穿出是一片才免費開放的社區公園,由于下雨公園內沒什麼人,倒有數只野貓野狗竄來竄去。

綿密的雨打在身上,倒舒緩了喝粥喝出的熱氣。兩人一言不發的逛圈不大的公園,竟像對結婚許久的夫妻,令人覺得安逸。

「送給你。」溫妮從背包中拿出一個錢包給梓健。

錢包為米色,正面印著品牌的LOGO。

梓健拿在手上看了看,像在考慮要不要收下。

「怎麼,不喜歡嗎?」

「噢不是。」

「那為什麼不放起來,要被雨淋濕了。」

「哦。」他將錢包放入褲袋,與溫妮在一旁坐下,頭上有大片的樹蔭。

「補考的成績下來了嗎?」梓健問。

「還沒有,不過開學前肯定會下來。」

「嗯。」

「在擔心我會留級嗎?」

「有點。」他嘆口氣然而在梓健心中,是隱隱的希望張智會再留級的。

「放心好了,老師不會趕盡殺絕的,補考的題目也都特別復習過。」

「真想快點開學啊。」

「恩,我也是。」

對所有學生來說,希望快點開學都是件不正常的事。

「哎梓健,你寫的東西呢?」

「《刑》?」

「是啊,帶了嗎?我想看。」

「就寫了一點點。」

「一點點是多少?」

「一個開頭。」

「開頭寫的什麼?」

「求婚。」梓健說,「男主角向女主角求婚,在江邊。」

「那很棒啊,開頭就求婚。」

「可後面寫不下去了。」

「慢慢來不用著急,不是說了嗎,有了名字以後故事自然而然就會有了。」

「唔……」

溫妮看眼手表兩手搭著椅子微俯說,「我們走吧,去張智家玩,他說家里沒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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