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在一家名為「瑪格羅尼」的餐廳,溫妮、嚴吟君、盼盼以及她的四個同學,七個人圍在一張圓桌前,他們點了披薩,烤雞翅,女乃油湯,烤蝦,炸土豆,意大利面,一應意式料理。
其中有高中即打了兩個耳洞的女孩,穿的像從歐洲回來一樣,名叫瑪莉。
她坐在嚴吟君對面,而在瑪莉身旁的是從頭至尾沒說過十句話的靦腆男生,名叫周昊。
周昊一米八八,短發,臉長得還算過得去,周昊身旁是盼盼,盼盼身旁既是溫妮。
鄺梓健看著這個周昊,這是他第一次「親眼」見到周昊,以前都是從網上照片看到的,而當鄺梓健看著他時,心中產生了種矛盾,不知是該喜該悲的心情。
梓健覺得或許周昊和自己是同病相憐的苦友,又或許和自己一樣,是忘恩負義的畜牲。
這樣一次晚餐在平淡中結束,擴展功能的陰冷感覺似乎也不像前兩次那麼強烈,難道身體真的會慢慢習慣?
30
溫妮買了車,一輛銀灰色山地車。她老爸似乎作為2004年新年禮物送給了她,山地車非常帥氣,價格不菲,少說也要一兩千。
但在買到手的第一天她就將車送給了梓健,條件是每天騎車載她上下學。
溫妮坐在車的前橫杠上,一來梓健騎的時候可以擁著她,二來只要稍稍低下頭即可接吻。不過最棒的地方是梓健的腿力得到了鍛煉,連籃球也省得打了。
車儼然成了新寵,即使不載溫妮他也喜歡獨自騎上一陣,梓健一如既往地不願回家,上次去女乃女乃家吃飯,不少親戚都去了。
飯畢,大人們讓梓健先回去,其目的很清晰,便是苦口婆心的勸說自殺未遂的父親看的開些。
但父親是否真的看開了,他並不知道。
溫妮的母親會不定時地給女兒寄來各種生活用品,其中也包括大量衣物,妙的是里面還有名牌運動服,NIKE或ADIDAS的,一寄就是從上到下一整套。
溫妮自然不愛穿什麼運動服,便給了梓健。好在運動服夠寬松,穿起來大小相差不多,梓健前後收了兩套,一套白底黑條紋,一套黑底黃條紋。
在鏡前照照,還真有廣告中運動明星的模樣。
再配上那昂貴的山地車,人整個像提升了一個檔次似的。
雙休日梓健穿上白黑條紋的那套,跨上自行車去找溫妮。兩人約好今天一路朝西面騎,騎到騎不動為止。
一月份的天氣溫妮穿著羽絨背心,一條淡綠色半截裙,一雙黑色絲襪,頭發在腦後扎起,扎頭發的帶子特別漂亮,為一黃一藍的絲絨頭帶。
「你怎麼穿成這樣?」上車後梓健問。
「怎麼樣,好看吧,我自己配的。」
「唔……可不冷嗎?」
「我穿了兩條絲襪,一條厚的一條薄的,一點也不冷。」
「哦……」
「梓健不喜歡嗎?」
「喜歡啊,很漂亮。」
溫妮笑笑,「我就知道。」
車沿著兩人初次牽手的江邊騎行,到了盡頭的死胡同後推過了條過江便橋,到對岸後再沿江而行。
此時江兩岸的風景已全然陌生了,路上的人也不多。
一側是江另一側是看起來有些年紀的工廠,其中有家工廠的廠房五六層高,樓面破破爛爛,牆上的窗戶也支離破碎,給人以隨時會倒下的錯覺。
「我們這樣騎下去萬一真迷路回不去了,怎麼辦啊?」梓健問。
「那就回不去唄。」
「回不去了那不要露宿街頭?」
「我們有錢啊怕什麼。」
「有錢也住不了賓館,我們未成年,忘了?」
「總會有辦法的嘛。」溫妮倒看的很開,在車前哼起歌來。
「哎,老公。」
「什麼?」
「為什麼他們都喜歡把廠開在江邊啊?這邊是,那邊也是……為什麼呢?」
「這你都不知道啊,因為離江越近運輸就越方便,貨從水上一運來就到廠里了。」
「對哦,我怎麼沒想到呢?你真聰明,獎勵你。」
說著溫妮稍仰起臉吻了梓健的下巴。
「不過這里好荒涼呀……廠都要拆了,听說以後要健兩排沿江的公寓。」
「在江邊的公寓……一定很漂亮。」
「是吧……」
溫妮深深吸一口江水清洌的氣味,水氣中透出點點甜蜜的味道。
「噢對了,」她想起似的說,而後模裙子的口袋,「我有這個。」
「MP3?」
「恩,其實以前就有了,不過前兩天理房間的時候才想起來。」
2004年,有手機或MP3都是前衛學生的代表。
「有歌嗎里面?」
「有啊,听听?」
「好。」
于是溫妮拉出耳線,一個塞入自己耳朵另一個為梓健塞尚,塞得時候又吻了梓健。
周杰倫的龍卷風,歌很好听,梓健跟著唱了起來,溫妮靜靜的听著。
寂靜淒涼的江邊小路,仿佛也在一同回響著那旋律。
不知不覺你已經離開我,不知不覺又過了一個秋,不知不覺……不知不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