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課時間為九點,上午兩節,下午兩節。而由車站到學校大約需要半個小時左右。
梓健計算著八點甚至更早在那車站等就一定能遇上姚琳。
可有一個問題,便是劉子菲也住那兒,雖然姚琳說與劉子菲不常一起上學,可萬一在等姚琳時撞見了她也不是什麼好事,所以還是在車站對面的水城公園門口先盯著,看見姚琳後再上去打招呼。
如此計劃一番後,周一鄺梓健便照著做了。
七點出門他先由家乘車到水城公園,在公園門口注視對街終點站的人群。
姚琳並不在里面,時間也才將近八點。
梓健望著對街兩人高的廣告牌呆呆等著,廣告上印有米其林輪胎人的奇特畫像。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不久他即看到劉子菲排在等車的隊伍中了,而當這班車開走梓健才走過馬路來到車站,時間已近八點,他有些擔心,是不是姚琳已經乘更早的車走了呢?那不是等到中午也見不到她人?
又一輛車開走,梓健更焦急了。他望向路口姚琳家的方向。
正望著,終于看到一個女孩匆匆忙忙的小跑過馬路,梓健趕緊排到隊伍的最後面。
「哎?梓健?你怎麼會在這里?」姚琳驚訝的說。
「我叔叔家就在前面,這兩天我住那里。」
當然這是謊言。
由于是上班時間車並不空,兩人並排站在後面。
「你這麼晚上車,不怕遲到嗎?」梓健問。
「你還不一樣。」
「我不是好學生啊,遲到也是家常便飯。」
姚琳笑笑,「今天是晚了,睡過頭了。」
經過幾站後車越發擁擠起來,而這讓梓健與姚琳也貼的更近了。
姚琳身上那只屬于她的獨特香味非常迷人,那香味算不上淡雅的清香,倒像是一種不屬于她這年紀的富郁香氣。
「原來這車這麼擠哦。」
「是啊,上班時間嘛,以前上學時間早所以很空。」
「哎姚琳,早飯吃了嗎?」
「沒有,我在減肥。」
「小鹿斑比還要減肥?」
「你老說我斑比,到底是什麼斑比啊?」
「迪士尼動畫里的那個啊,小鹿斑比,小時候沒看過?」
「哦!那個啊,我哪像了,它臉那麼圓我是尖的啊。」
「感覺像。」梓健不由自主的又往前靠了靠,姚琳看他一眼,但未說什麼。
「要減肥,你多重啊?」
「94斤。」
「一百斤不到還要減啊?」
「可我矮啊,人家一米七的女孩子90多斤才差不多。」
「像劉子菲,小怡那樣?」
「嗯。」
梓健又向前靠了靠,他一低頭便能看見姚琳的頭頂。他覺得這樣挨著斑比是那麼幸福。
車晃晃蕩蕩的到站,兩人一陣小跑進入學校,沖進班時老師已在上課了。
姚琳不好意思的坐到劉子菲身邊,而梓健則到鹽水雞身邊。
嚴吟君皺著眉瞪梓健一眼,老師繼續上課。
第二天,一如昨日……
梓健人仍在七點出門在車站等姚琳,他帶了巧克力夾心面包和牛女乃給姚琳。
「我在減肥呀。」
「書上說不吃早飯減肥,越減越肥。」
「真的啊?」
「當然,如果不吃東西就能減肥的話那世界上全是柴板咧。」
「而且不吃早飯血糖會降低,容易頭暈也記不住東西。」
「是嘛……你怎麼知道?」
「我書上查的。」
「查的?」
「總之,吃了吧。」
「哦……那我把錢給你。」
「要什麼錢啊,姚琳我愛你。」
當然梓健沒這麼說。
「我叔叔給我的。」
姚琳在位子上吃了面包喝了牛女乃,梓健很滿意的看著她,就像看一個听話的孩子覺得姚琳越發可愛了。
她今天穿一件胸口印有兩只海豚與落日的T恤。
第三天,仍是如此,梓健帶了早餐給姚琳。
這天姚琳的心情似乎不錯,兩人雖沒坐上位子,可梓健用手護著她,好讓她在車上把早飯吃完。
車晃動或剎車時姚琳都會抓住梓健的胳膊,而後抱歉似的笑笑。
「姚琳,你是不是喜歡成績很好的人啊?」梓健看著她用紙巾擦嘴角的牛女乃,「像松子或或者慢悠悠他們那種。」
「Bingo!猜錯了。我喜歡成績不好的,沒听過一句話嗎?自己沒有的,就是最想擁有的。我喜歡成績差的,在外面玩的昏天黑地的。」
「真的假的啊?開玩笑的吧。」
「真的啊,就是這樣子的。以前我還想加入你們抄作業基地呢?覺得自己這樣認認真真的做作業很傻氣,倒不如和你們一起抄。」
「沒看出來你會這樣想哎。」
「沒想到吧,不是每個人看上去文靜就一定文靜的哦,至少我不是,梓健你看錯了。」
梓健想起小怡曾對于姚琳的「無端誹謗」,現在看來這「無端」興許真是事實。
「不過這樣也好啊,沒人喜歡書呆子。」
「梓健喜歡文靜的吧?」
「也不是……」
「哎,你和溫妮怎麼樣了?她不準備考大學了哦?」
「我和她吵架了,已經不在一起了。」
「哎!真的啊?」
「恩,真的。」
「是嘛……」姚琳若有所思的看梓健一眼,梓健卻避開了。
一剎車由于擁擠,姚琳又拉不到頭上的扶手,便只好拉著梓健的衣服。
「姚琳。」
「怎麼了?」
「上了大學就會自由多了,想干什麼就干什麼。」
「是啊,還能住校,再也不用听爸媽的嘮叨了。」
「對啊……」
周四,天下起了不大不小的雨,姚琳似乎對雨懷有憤恨,一路上沒怎麼說話。手上濕嗒嗒的雨傘也不知放在何處。
梓健抓起她的手拿過雨傘和自己的傘放在一起,有空出一個座位上的扶手讓她拉著。
可以看出姚琳是感受到了梓健的那份關懷的。
她默默接受著,不聲不響的。
「姚琳我記得高一的時候你是長頭發呀。」
「恩,對的。」
「那為什麼後來剪了呢?」
姚琳愣了愣似乎沒想到時隔一年了,還有人問她這問題。
「怕麻煩呀,長頭發洗起來麻煩,吹起來也麻煩,所以剪了。」
「不過好像很少有女孩子像你一樣因為怕麻煩把頭發剪了的。」
「哦?是嗎?」
「是啊。」
周五,梓健已連續第五天去519車站等姚琳了,天陰沉沉的又悶又潮濕,讓人渾身不舒服。他們兩個也又一次坐到了位子,在車的最後排。
梓健拿出早餐遞給姚琳,她一聲不響的吃了。
「提高班下禮拜就結束了哎。」梓健說。
「是啊,終于可以好好休息一個月了。」
「然後又是拼了老命的一年。」
姚琳嘆口氣,「真討厭這種感覺。」
「什麼感覺?」
「高三啊,要天天考試啊,還有這天,又悶又濕。」
「不過等到了大學一切都好了啊。」
「那倒是的。我表姐現在就在大學,他們一有空就去大學城里面的酒吧街,不要太開心哦。」
「你表姐什麼學校的?」
「工商外國語的。」
「和你要考的一樣嘛。」
「我就是沖著一樣才考的,那里最有名的酒吧叫‘EighteenRoom’,只要是外國語大學的女生都免費。」
「為什麼啊?」
「因為外國語的女生好看呀,漂亮女生一多酒吧里肯花錢的人也就多啦。」
「也對哦。」
梓健沒想到姚琳考外國語竟是和酒吧有關,不過听她這麼一說,那家名叫18Room的酒吧倒也吸引了他,他甚至想自己以後能與姚琳一起去。
「18Room」,鄺梓健回憶起在這間酒吧內發生的所有事,不禁唏噓不已,那是個即美麗又殘忍,即喧鬧又浮夸,即迷人又丑陋的地方。
只不過那時姚琳早不在身邊了。
「Eightteen……」
回到擁擠的519車上,世界還是有其純真、幼稚的一面的。
「姚琳,反正課都要結束了,這禮拜去看電影嗎?」梓健問,「有一部新的恐怖片上映了,叫《水箱》去看嗎?你上次不是說一個人不敢看嗎?」
「我只有星期天有時間,星期六要去外婆家。」
「那就星期天好了。」
「那還有誰?」
「啊?」
「還有誰一起去嗎?人越多越有意思嘛。」
「這你放心,我來找人,不要讀書的人放了一個月的假正閑得發慌。」
「好啊,找好了打電話給我。」
當然,梓健怎麼可能去找人,他心里早就想好了要和姚琳單獨幽會,在恐怖的電影院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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