梓健帶著禮物與情書早早的等在電影院門口,他覺得今天是人生中最至關重要的一天,就和要參加高考一樣重要。
他甚至有些慌張,早上在鏡子前他試了許多件衣服,套了好幾條褲子(與溫妮在一起的這一年多時間里,梓健的新衣服不知多了多少。)好不容易選定後又覺得頭發出了問題,于是又忙亂一陣。
十一點,姚琳準時出現在電影院門口,她的衣服上印有Love的圖案,一條牛仔褲一雙跑步鞋,短發在腦後扎了個極小的辮子,看起來十分清新。
當然,梓健是用了與梅毒同樣不恥的手段將姚琳騙來的,他在電話中對姚琳說自己約了許多人,但其實誰也沒約。
「今天沒遲到嘛,沒睡懶覺啊?」
「和人家約好了時間我就不會遲到。」姚琳環顧四周,「哎,他們認呢?」
「誰?」
「其他人啊。」
「哦,他們都說有事,不來了。」
「七個人全都有事?」
「是啊。」梓健拉起姚琳的手,「別說了,電影要開始了。」
「開始了?可我還沒買票啊。」
「我買好了。」
姚琳被姚琳硬拉著跑入大廳,在電梯中姚琳有些不明所以得看著梓健,而後她抽出手,放在自己的小包上。
進入放映廳時,大熒幕上還在放廣告,燈半亮著。
廳內坐著的幾乎全是一對對年輕情侶,沒想到恐怖片也如此受情侶的歡迎。
他們是想追尋與愛人共歷苦難的那種患難與共的感覺吧。
可那幾乎全是騙人的,鄺梓健明白,大難臨頭各自飛才是人最根本的品質。
見還未開始,梓健去飲料台買了爆米花與巧克力還有烏龍茶,他記得姚琳似乎喜歡喝烏龍茶。
剛一回去便是一聲嘶聲力竭的慘叫,梓健模索著回到座位,見姚琳正害怕的閉著眼,梓健剛一坐下,她就狠狠抓住梓健的衣袖。
「喂,什麼也沒有哎,你怕成這樣干嘛。」
「現在在放什麼?」
「一個媽媽領著背紅書包的兒子回家,什麼也沒有啦。」
姚琳睜開眼,驚魂未定般看著梓健,梓健將一塊巧克力送到姚琳嘴邊,巧克力已經踫到她嘴唇了。
他希望姚琳可以張開嘴咬下去,但姚琳用手接過巧克力,才放入嘴里。
「沒什麼好怕的,他們說日本的恐怖平最不嚇人了。」
剛一說完恐怖的低沉音樂又緩緩響起,姚琳立馬閉上眼楮。
梓健看了想笑,又想逗逗她,便又辦了小塊巧克力送到她唇邊,晃了幾下。這次姚琳不敢再睜眼用手接了,乖乖張開嘴咬了下去。
梓健甚至想是不是用嘴直接將巧克力送過去,姚琳也會听話的接受呢?
他一下感到幸福感在胸中膨脹。
恐怖電影簡直是世界上最棒的影片了,應該勇奪奧斯卡。
《水箱》講述幾個孩子在樓頂玩耍,其中一個七歲的孩子好奇的打量忘上鎖的水箱,不慎摔入淹死。
而之後這孩子的幽魂便緊緊纏繞著整棟樓,母親也因為孩子的突然失蹤而發瘋,大致就是這麼個故事。
一場電影下來,梓健的袖口都被扯爛了,領子也大了一片。不過他仍是高興的,即便衣服拿去給姚琳踩爛撕碎也無所謂。
由于貼的很近,梓健的身上也留有了斑比獨特的體香。
走出影院姚琳像由十八層地獄回來一樣,大大吁了口氣。
梓健在一旁嘲笑她,還拿爆米花扔了過去。
「你是存心的。」姚琳氣呼呼的說。
「存心什麼?」
「存心帶我來看這電影的。」
「是啊,我不止存心的,還是精心計劃的。」
「干什麼呢?」
「不是你自己以前說我一個人不敢看恐怖片,可有人陪就敢看了,你說過嗎?」
「可這也太嚇人啦,那小孩從電梯上爬下來的時候我差點嚇得昏過去。」
梓健笑起來。
「還有你在旁邊一直惹我,也很嚇人。」
「喂,我衣服都被你扯成這樣了,誰惹誰啊。」
「總之……永遠……不看恐怖片了。」
「鍛煉心髒強度也不錯嘛。」
兩人往前走著,電影院旁既是一排飯店。
「姚琳,中午想吃什麼?」
「隨便好了。」
「那吃意大利面吧,前面有家‘馬格羅尼’還不錯,我吃過一次也不貴。」
「好啊。」
兩人在意式餐廳坐下,由于是休息日又是吃飯時間人不少,只有一張較擠得雙人座空著,姚琳不想等便同梓健坐了進去。
座位狹小,簡直就像坐在無人問津的一隅用餐,不過也因為是緊挨著,梓健反倒覺得這樣更好,他恨不得將姚琳抱在懷中喂她吃飯。
梓健點了餐,幫姚琳也點了。
在等待的時候梓健覺得時機差不多了,便取出禮物與夾在禮物盒上的情書。
姚琳看看禮物又看看梓健,猶豫片刻。
「送給你的。」
「哎?」
「就是想送給你,收下啊。」
「哦……」
姚琳捧在手上但並沒有拆開,信也一動未動。不久後她將禮物放到了地上。
「不打開看看嗎?」
「回去再看。」
「唔……」
「哎梓健,小說寫得怎麼樣了?」
「這兩天不都在上課,沒時間寫,但馬上要放假了,爭取一個月寫完。」
「寫完要給我看得啊。」
「好啊,只要看得別再像剛才一樣就好了。」
「你還在笑我。」
「因為太好笑了嘛,你剛才的樣子。」
「那梓健你害怕什麼?」
「蟑螂。特別是會飛的,蟑螂絕對是該馬上絕種的生物。」
姚琳笑起來,露出兩顆潔白的大兔牙。
面條與雞翅上來了,由于都裝在一個盆里所以梓健細心的將它們分開,分到姚琳的盤子里。
「姚琳為什麼你身上這麼香啊?」
「香?哪里香?」
「你身上啊。」
「我怎麼沒聞到?」
「自己身上的味道自己鼻子當然習慣了咯。」
「可也沒人說我身上香啊,你是第一個。」
「第一個啊?其他人鼻子都有毛病嗎?這麼香竟然聞不到。」
「是梓健你鼻子壞了吧。」姚琳伸出胳膊,「你再聞聞。」
梓健擦擦油嘴幾乎貼著衣服聞了聞,香味依舊,絕不可能是自己鼻子有問題。
忽然窗外有只燕子如流星般飛速滑過。
鄺梓健看著梓健同姚琳貼的這麼近,又如此曖昧的一幕,悵然若失。
姚琳始終不是心目中的那個女孩,或許高一時她真是小鹿斑比,可之後,漸漸的不同了。
而在鄺梓健心中真正留下印記的那個女孩,此刻在干什麼呢?
當姚琳與梓健在影院中喂著巧克力,在餐廳中嗅著衣袖,那個可憐的女孩在干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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