烤架內的炭火慢慢熄了,燒烤區一片狼藉。在音彤的勸說下幾個人都未喝太醉,但要想開車去溫泉區已不可能了。
經過討論商量出一個辦法,大家手拉手一同走去溫泉。經過一段小下坡路便望見了夜色下日式風格的溫泉小屋。
進門後工作人員先詢問人數而後紛發更衣箱鑰匙,按照男左女右進入。更衣箱內放有毛巾浴衣等一系列用具。
半個游泳池大小的泉水,四周由山林隱映,抬眼能望見夜空。
男湯與女湯間隔有道單薄的圍牆,在這頭喊話那邊也能清楚听見。泉水滾燙,散發出淡淡的硫磺氣味,泡在里面頓覺全身酥軟,仿佛體內所有疲憊的硬塊都隨之慢慢融化。
由于發生懷孕這檔事,原本突襲女湯的計劃也沒用心情再執行了。額頭沁出熱汗花勇在池邊晃了圈吹了陣冷風,又拿著瓶白酒一人一口傳著喝了。
牆的那頭傳來嬉笑聲,氣氛倒不壞。听起來好像是鐺鐺和音彤還有雅妍三個人鬧了起來,說什麼結了婚每天都要和男人睡在一起會撐大的。
「梓健你別都喝完啊,留點給雞,他正煩著呢。」
「哦……也對。」
嚴吟君本就喝了不少,現在已暈乎乎了,他兩手靠在池邊問餅少,「如果有個女人跟你說她懷孕了你怎麼辦?」
「先確定孩子是不是我的。」
「怎麼確定?」
「事先和她說清楚啊,你要生可以,可如果生下來不是我的你自己看著辦。」
「這不是威脅嗎?」
餅少混混似的笑笑,「因為我還真沒和什麼正經女人在一起過,所以孩子是不是我的要搞清楚,不能做冤大頭啊。」
「老牛你呢?女人懷孕了怎麼辦?」
「我啊…應該會又高興又害怕吧。」
「啥意思?」
「怕不知道怎麼見女人家長啊,高興的是我也要有孩子啦。」
「那會生下來?」
「恩,如果她想生家里也不反對的話。」
「那你呢?雅妍有了怎麼辦?」
「太好啦。」梓健莫名其妙的興奮起來,「馬上放鞭炮慶祝。」
君沉著臉。
「我認真的啊,現在我要和她那個她還一定要我帶套,不然不能踫她。可我一萬個不想帶,我對橡膠過敏。」
「死去吧你,花小勇你呢?」
花勇在池邊透了氣又跳入水中。
「我啊,要看誰有了,音彤有的話倒沒大不了的,要是別人的話……出錢,打掉。」
「會打掉?」
「廢話,要是讓我媽知道非宰了我不可。」
一圈听下來,嚴吟君似乎沒踫到什麼知音,基本觀點是生下來。可他沒想到原來這群沒什麼心肺的家伙對這種事如此認真。
但也有可能是事情沒發生在自己頭上,怎麼說都可以。
「其實我和你說,」梓健喝下瓶中最後一口酒,「你會這麼苦惱完全是因為你和馬莉不清不楚的關系造成的。」
「……」
「梓健講的沒錯。」花勇贊同道,「我以前就提醒過你,有種關系要弄弄清楚,玩玩就是玩玩,*就是*,女朋友也就是女朋友,你這樣子最麻煩……梓健,他和馬莉什麼時候認識呢?」
「我高中的時候,高二…應該。」
「那也好幾年了,雞我說句實話,你不要不愛听。因為和你是兄弟才這樣講的……」
「我想讓她打掉。」嚴吟君突然打斷花勇的話。
女湯又傳來尖叫聲,女人們瘋的不成樣子,男人們卻個個神情嚴肅。
「想好了?」
「恩,讓她打掉,趁還早。」
餅少游過來摟著君的肩膀,「要打就趕快打,我看過不少女孩傻乎乎的拖到八周、九周甚至更久才打的,孩子越大對身體的傷害也越大,處理起來方法也不一樣。」
「嗯,我知道。」
「打孩子很簡單花一千塊就行了,可之後你打算怎麼辦呢?」花勇問。
「和她分手,再也不會和她在一起了。」
听了這話梓健愣了愣,馬莉跟了他這麼久痴情了這麼久,拿掉孩子以後換來的是分手,這公平嗎?
「分手哦,不過你小心,我看馬莉那樣子你這樣對她,可能要出事。」
「什麼事?」
「自殺之類的,按她這種悶聲不響的性格來說。」
眾人一陣沉默,談話越發凝重。
「她不會的,這點我敢肯定。」
「哦該說的我們都說了,你自己想吧。」
「還有酒嗎?」
「老牛還帶了瓶。」
牛王磊搖著二十四寸大從更衣箱內又拿來瓶白酒,五個人又一人一口的喝著,久久不語。
一陣風刮來,鼻尖掠過陣植物氣息,泡的久了讓人想就此睡去。
梓健抬頭望著夜空,發現夜空竟是圓的,圓的就像按模具切割好的蛋糕。一瞬間他記起了高中時也有這麼一個夜晚,他和張智、溫妮一起躺在領操台上望著夜空。那時天上還有顆無比明亮的星星…那…是木星吧。
忽然覺得時光竟如此飛逝,猶如白馬過隙,輕輕合上眼再睜開時,已然物是人非。
「音彤!」花勇大聲喊。
「你老婆被我們灌醉了,說不出話了。」
「哦,灌得好。」
「什麼事呀!」
「時間不早了,我們走吧。」
「哦,知道了。」
換回衣服在溫泉門口集合,令人驚訝的是女人們喝的比男人還醉。在回別墅的路上還如瘋婆子般嘰嘰喳喳吵鬧不休,連斜視的話也多了起來,纏著老牛不放,說願意為了他不再去排練話劇了。
走到一半音彤走不動了,蹲在路邊。看樣子為了慶祝求婚成功真被灌了不少,花勇用公主抱將她抱起。
雅妍跳上梓健後背,嗚哩嘛哩不知在說什麼,說的煩了對梓健的脖頸一口咬下去,留下兩排牙印,隨即又安撫似的用舌尖舌忝著這些印記。
自始至終只有馬莉一個人不聲不響的走在嚴吟君身邊,兩人就像一對感情陷入低潮的戀人。
回到別墅先開了暖氣,山間的夜晚仍是陰冷潮濕,而後分配房間。
音彤與項靜蕾一間、花勇和老牛一間、叮鐺一間,梓健和雅妍一間、君說想睡客廳,餅少便主動要陪他。還剩下兩間房,小怡和馬莉各自一間。
關了燈梓健鑽入被窩,雅妍在黑暗中想把頭發扎起來,可醉呼呼的扎了半天沒扎好,最後像孩子般的惱了,一甩手扔了橡皮筋,縮進被窩。
梓健由背後抱住她,將手放在胸口。
「你心跳的好快。」梓健說。
「喝酒了嘛。」
「喝這麼多干什麼?」
「我陪馬莉的,她要喝我就和她一起喝,沒事我就是頭暈,想睡覺。」
「我不擔心。」
雅妍轉過身縮在梓健懷中。
「嚴吟君想好怎麼辦了嗎?」
「他說要讓馬莉把孩子打掉,然後……」
「然後怎麼?」
「然後和她分手。」
「是嘛…」
雅妍沒表現出梓健原以為會的憤怒。
「馬莉真的好可憐。」她閉上眼輕說一句。
「恩。」
梓健不想讓她就這樣睡過去,低頭吻著雅妍的嘴唇,吻了一陣後又拉下她的*,想就這樣進入。
雅妍沒有反抗,任男友怎麼樣。直至進入的那一刻才睜開眼。
「寶貝這是在別人家里,不要好嗎?」
「就一次。」
「不要呀,我生氣咯。」
「真的就一次。」
「不要呀,我不要也懷孕了。」
「不會的。」
「怎麼不會啦,你出來呀。」
雅妍硬將梓健推了出來,梓健看著她興致消了大半,套上*氣呼呼的躺下。
這一刻,他第一次感到自己和雅妍間其實有著一層肉眼看不見的極薄的隔閡。
她非常怕懷孕,好像一懷孕自己的生命即刻終結一樣。
氣了五分鐘,他感到雅妍貼了上來。
「梓健,我不是不願意和你那個,只不過我們還有很多很多事要靠自己去做,你知道懷孕對一個女孩子來講是多大的一件事嗎?不是懷上了,打掉了,那麼簡單的,她整個人都會變得。」
梓健听了感到內疚,作為男人他當然無法體會這些。而雅妍的這一觀念則來源于她那個已無法生育的姐姐,姐姐每次的打.胎,都有年紀尚小的雅妍陪伴著。
對于男人來說知道女友懷孕後,只有兩種反應,一種喜極而泣,一種愁眉不展,只有這兩種。
梓健轉過身抱著雅妍,像道歉似的撫模她的頭發。
「今天我在牧師的房間看到幾張照片,是個在海邊的山洞,牧師在那里面住了三年。」
「在洞里住了三年嗎……」
「嗯,那里是個海島,島上有花有草,還有個只有幾戶人家的小鎮,叫做港鎮。」
「漂亮嗎,那里。」
「漂亮極了。」
「好想去。」
「嗯,我們一起…去。」
數年之後,當梓健再沒有賴雅妍的消息,也失去了廬小渝時他獨自一人來到港鎮,開始了一段幾乎與世隔絕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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