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鐺從觀演的人群中擠出來,她們身邊還帶著自己學校的書呆子,體格健壯的書呆子穿的比剛才的琉球人時尚四十五萬七千八百二十四倍。
叮叮看到梓健落寞的坐在木凳上有些驚訝,她來到面前卻不知該說什麼。
「叮叮理他干什麼,這種人咎由自取。」鐺說。
「不是的,梓健是被人害的。」
「如果他心理沒有壞念頭別人怎麼害得了他?」
梓健低頭看著John,兩人的話句句刺到心里。
「叮叮走啦,他們還在等我們。」
「你先去好了,我過會兒來。」
「隨便你。」說完鐺鐺拉著男友走出滑板廣場,而叮叮也在凳子上坐下,兩人挨得很近,可她還是不知該說什麼,悶了半天竟說出一句「聖誕快樂」來。
梓健看了傻女孩一眼,叮不好意思的低下頭卻發現腳邊還躺著條怪物,頓時嚇了一跳。
「梓健這東西是你的?」
「嗯。」
「好難看的狗。」
「你沒見過?」
「沒有……」
「擺攤的時候栓在柳樹上的那條。」
叮叮思索片刻,回了句「沒有映像。」
兩人又沉默一陣,叮叮看梓健悶悶不樂心中也不是滋味,她回想起了在宿舍梓健吻自己的感覺。
「梓健你和雅妍的事,我知道了。」不久後女孩小聲的說,「我覺得你是被人害的。」
「你听誰說的?」
「听劉音彤說的。」
「哦。」
交談又告一段落,叮叮對這方面似乎總沒有天賦,不像雙胞胎的姐姐,什麼話都聊得起來。但這一現象在叮叮三十歲的那年多少會有改變。
終于梓健開口問了句︰「你不和她們去玩嗎?」
「不想去?」
「是去酒吧嗎?花勇叫你們去的?」
「不是花勇叫的,是班上的同學。听音彤說花勇今天哪也不陪她去,就在宿舍喝酒,好像也很不開心。」
听了這話梓健感到出乎意料,那混蛋也會不開心?他不是最樂于看到別人被他玩的團團轉嗎?
「梓健。」
「嗯?」
「你在想什麼?」
「什麼也沒想。」他站起來,又叫醒入睡的John,「我先回去了。」
「哦。」
「你去哪兒?」
「去酒吧街,她們在那里等我。」
「嗯,那一起走吧,正好順路。」
「好的……」
除了滑板廣場,一路走上酒吧街兩人都沒再說什麼話。John像美夢做到一半被人惡意的吵醒似的哭喪著丑臉,在快到18Room門口時。叮叮問道︰「梓健,一起進去嗎?」
「不去了,你們玩吧。」
梓健沖她招招手,拽過在嗅叮叮絲襪的John,轉身走了。
走過eight-een時似乎能听到牆那側狂歡的音樂聲、人群的尖叫聲。那些梓健平時听慣了的聲音此刻听來竟是如此不真實,如此令人反胃。
自從雅妍走後梓健常常難以入眠,望著電視反復調著無聊的頻道直至凌晨。即使偶爾睡去也噩夢連連,夢中不斷出現叫人嘔吐的畫面。
在光線昏暗、陰冷潮濕的敬老院,老人們濃妝艷抹打扮的與酒吧時尚男女無異,他們在充滿尿臊氣的敬老院房間內貼身熱舞,舞到高興處相互*,一副老肉呈現眼前,干煸的,臀部扭曲變形,老太將老頭的假牙吻出來吐進浸泡假牙的綠色液體中,老頭將老太的衛生*套在頭上,享受似的閉上眼。
夢……夢……除此之外,記得的還有一個夢。
在城市最偏僻處的垃圾掩埋場,等待掩埋的垃圾如山一樣高。盛夏時分,這里老鼠亂竄、臭水橫流,黑壓壓的蠅群幾乎覆蓋住整具死貓尸體。
梓健走在這樣的垃圾山中尋找有用的啤酒瓶蓋,因為城里有人收瓶蓋,撿滿三百個就能換頓飽飯。他用細竹竿挑去腐爛的變質食物,一個瓶蓋嵌在豬腦里,豬腦柔軟而粉紅,叫人聯想到春天才會開的久洋花。
他用兩根手指夾出珍貴的瓶蓋,蓋身上粘連著不少冰涼的腦漿。一抬頭,身邊圍了十多條野狗,他們應該是被腦子的甜美氣味吸引過來的,帶頭的一條狗奇丑無比,應該是John。而其他的成員也有繼承這種丑,它們是John的子子孫孫。
便是這樣的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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