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完一天的課,下午梓健換上球衣去球場減肥,又沒怎麼吃僅僅一個寒假人就胖了那麼多,簡直莫名其妙。
球場上花勇、君、老牛也在,梓健換了另一個離他們最遠的球加練習投籃,許久未踫籃球試了十幾個統統彈筐而出,球像要故意捉弄人似得怎麼也投不進。
眼看球在框沿滑了幾下即將掉入,又飛來一個籃球將梓健的球撞飛出去。
看去,是一個個子不高的男子。
「你現在怎麼胖成這樣?」男子開口說。
梓健上下打量一番,一米七上下看起來些許瘦弱,架一副運動眼鏡。
「不認識我了?」對方摘下眼鏡梓健這才認出來。
「潘雲松?」潘雲松既是高中時的松子,那時總喜歡和梓健在籃球上叫板,無奈他後天努力但先天不足,一米七的身高打球總吃虧。
「梓健你現在大概都跑不動了吧?」
「我就胖了一點啊,上個月我還是瘦的。」
「上個月同學聚會怎麼又沒來?」
「你去了?」
「我都去好幾次了。」松子來了幾個快速胯下運球。
「沒空去……哎你怎麼來這了?他們說你不是在讀醫大嗎?」
「是啊,今天陪幾個朋友來找他女朋友的。」
「你是說女朋友在我們財大?」
「恩。」
「乖乖,財大都是怨婦,沒有正常女人。」
松子笑笑又投了幾球,幾乎彈無虛發。
「哎你在醫大學什麼專科的?他們說你們學校地下室都是尸體?」
「是啊,有些事自願捐的,有些事死了沒人認的,都運到我們學校里來。」
「那你也解剖?」
「有這課,不過我讀的是婦產科。」
「婦產科?這不是女人讀的嗎?你個男人讀什麼。」
「興趣啊,有時候男人比女人還要細心。」
「唔,」梓健有些難以相信身邊這位投籃的男子以後將成為一名迎接新生命到來的婦產科醫生。
只是不知為何在安眠劑世界中的鄺梓健,一看到潘雲松胸口就悶的透不過氣來,松子要在多年以後為梓健帶來些什麼,亦或送走些什麼。
「梓健那邊框下面長頭發的那個男的,是嚴吟君吧?」
「恩是他。」
「我說怎麼有點面熟,他怎麼搞成這樣?」
「他要考研,大概還要去香港。發誓說不考上就不剪頭發不刮胡子。」
「真的啊?」
「真的,不過上禮拜被訓導主任拖到辦公室把胡子刮干淨了。」
「腦子壞了哦,這家伙。」
「是壞了……要我去叫他過來?」
「等會兒好了,我朋友那邊要上場了,我等下再去找他。」
「好啊。」
梓健又獨自投了會兒,投的累了便坐在球上看其他人的激烈拼搏。但無論看哪兒他都有意忽略花勇在的那塊。
「梓健過來一起打啊。」老牛來到身邊說。
「你們打的不是很好。」
「你和花勇要鬧到什麼時候?」
「………」
「晚上一起去吃燒烤。」
「不想去。」
「去不去由不得你。」老牛扔下一句繼續回去打球。
梓健離開球場,同松子打了聲招呼後徑自去了浴室。
將近五點嚴吟君也洗完澡回來,他身後跟著老牛,兩人將梓健硬拖下樓。樓下花勇、音彤、靜蕾、叮鐺都在。梓健心里雖覺得不爽但他也不想這麼多人因為自己而壞了好心情,便同他們一起去了。
八個人在一張鐵板長桌邊坐了,桌一側站著兩名燒烤師傅,師傅手法熟練的將菜品倒在鐵板上翻炒,再均勻分給面前的每一位客人。
梓健有意選了離花勇最遠的位置,坐在最旁邊,而他的身邊本來是嚴吟君可吃著吃著變成了叮叮。
師傅在鐵板上鋪陳二十多片牛肉,看起來頗為壯觀,隨後又倒上店內特調的醬料,牛肉由紅轉灰,香氣撲鼻,每人的盤內都分到了好幾片。
「梓健我不喜歡吃這牛肉,給你吃好嗎?」身邊的叮叮說。
「為什麼?很好吃啊。」
「不喜歡吃。」
「挑食哦。」
「恩……」
「挑食你還好意思‘恩’?」
叮叮將牛肉夾給梓健,隨後說,「這次證券考試報名了嗎?」
梓健愣了愣,沒想到叮叮竟會掛念這事。
「報了,上次天太冷沒考出來,現在春暖花開一口氣都拿下。」
「是呀,天太冷了腦子會轉不動。」
「不是轉不動,是轉的慢,你才轉不動。」
「……哦。」
「唉,我開玩笑的。」梓健倒上酒,「叮叮我看你好像很多東西都不吃嘛,茄子也不吃,土豆片也不吃,雞心雞胗也不吃,盤子也堆不下了。」
「我不喜歡吃這家,而且每次吃完回去身上就都是一股燒烤味道,很不舒服。」
「那你還來?」
「嗯……」叮叮瞟男人一眼,仿佛在說「我是為你而來的。」
「我知道了,是鐺鐺硬拉你來的對不對?和我一樣,我也被硬拉來的。」
「也不是,我不想做的事情她勉強不了我。」
「是嘛。」
「你別看我們是雙胞胎,可我們兩個人經常吵架。」
「還吵架?那你吵的過她?」
「吵不過就不說話,戴耳機听歌就行了。」
「真有趣,什麼時候你們吵架了打電話給我,我來看看我還從沒見過雙胞胎吵架什麼樣。」
「好啊。」
梓健無語,「你還當真啦,我說著玩的。」
「哦。」
正說著花小勇忽然走過來,他站在梓健身邊拿著酒杯什麼也沒說。
梓健抬頭看著這張曾是兄弟的臉,一時竟有些感傷。
花勇朝他敬酒,雖然什麼也沒說但所有人都看得出來他是在道歉。
梓健還從沒見過花勇向誰道歉,沒想到第一個竟是自己。他拿起自己的杯子同花勇踫了踫。
兩人一飲而盡。
安靜中兩人邁出了和解的第一步。
梓健想到張智被溫妮甩了後若無其事來幫自己做剪報的樣子,他曾認為張智會是自己最好的朋友,可因為溫妮的事而永遠不能成真。現在花勇和自己也因為女人而鬧出這麼大的矛盾,只是梓健猛然意識到,花勇不是張智,今後他或許還是能和花勇坦承交心的。
而張智,則永遠不可能了。
就喝了十多瓶,梓健有些醉了。他將叮叮不吃的菜全消滅了。女孩感動似的看著他,仿佛非常樂意看到梓健胃口那麼好。
「叮叮你喝來喝去才喝了半瓶啤酒?」梓健說。
「項靜蕾比我還少,她才喝了半杯。」
「你們這種人就不該來,喝果汁算了。」
「可我酒喝多了會紅一塊白一塊的很奇怪。」
「真的啊,我想看。」
「你想看?」
「我們來玩棒子老虎雞,誰輸誰就喝。」
「好啊。」剛還說不想喝酒的叮叮愉快的答應了。
這女孩的酒量現在是不行,但在三十歲那年她再次出現在梓健面前時酒量已今非昔比。
幾輪玩下來叮叮喝了四五杯,臉上真的出現紅一塊白一塊的狀況,梓健看著覺得她這樣很可愛。
「可愛嗎?我覺得好難看。」
「不難看,真的很可愛。像一種傻乎乎的動物。」
「什麼動物?」
「變色龍……之類的……」
叮叮笑起來,應該是從來沒听過有人可愛說變色龍的。
「叮叮我們再玩吧。」
「恩。」
又喝了幾杯,女孩醉了,露出不一樣的眼神。
「呀,你喝那麼多酒干什麼?」鐺跑來,看眼梓健,「你叫她喝的?」
「沒有,我們在玩棒子老虎雞,輸了才喝。」
「不用你管,我沒事的。」
「我不管你,你喝醉了誰送你回去?」
「自己回去。」
「叮叮不喝了我幫你叫杯果汁。」梓健說。
她開心的又灌下半杯,臉比剛才更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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