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若的臉更紅了,卻怎麼也追不上水離,論作畫,這京城里的女子誰也比不過她,可是要論追人,她半點也跑不過水離,只追了沒幾步,就氣喘吁吁的扶在她身邊的橋欄桿上,望著橋下那泛著鱗光的河水,潺潺中甚至有游魚在水中嬉戲,輕輕的水草浮蕩其上,不遠處有小舟在水中飄行,白色的魚網沿著手臂斜斜的一拋,瞬間那漁網就撒落在河水中,慢慢的那魚網被收起時,只見活蹦亂跳的魚兒在其間掙扎,心里不由得一緊,那魚兒便如她的命運一般,從此便再也沒有了自由了。
有些感傷,就算她與明書兩情相悅又如何,卻終究是沒有未來,輕輕的一聲嘆息透過空氣飄飄蕩蕩的送到了河水中,眸眼半眯中這一刻的她心已亂了,即使到了明夕畫館,讓她從此滋長的還是悄悄的思念。
明書,我便只能這般默默的守望著,守望著我筆中的竹節暗暗的悄長,卻等不來我所要的真正的沖天而去的自由麼。
仰首望天,有飛鳥掠過,羨煞了她的心。
「小姐……」水離瞧見了芸若這一刻的落寞,剎那間就明白了她的心事,一手捧著畫,一手扯著她的衣袖,「小姐,快要到了,我們快走吧。」
芸若思緒翩回,努力讓微笑重新又回復到臉上,「水離,別拉拉扯扯的,別忘記了這會兒我可是個公子爺。」雖然不遠處的人听不到水離低低的喚她做小姐,可是兩個人一樣的男裝,又是這般的拉扯,再加上她粉面俊逸的身姿,那路旁早有人在佇足側目的望著她的方向了。
失笑,她可是不斷袖。
可是這片刻間的悄然所思,卻讓她早先的快樂漸漸的淡去了,隨之而來的卻是陽光下她的惆悵幾許。
早起的陽光還不算太毒,卻也曬得人渾身暖洋洋的,著了男裝也不便取了絹帕擦汗,便只任額頭的薄汗輕落,幸好畫館就要到了。
轉個彎,街頭站定,芸若遠遠便瞧見了「明夕畫館」那四個大字,心下不由得一喜,只隨著水離更加的加快了腳步。
可是到了那畫館的大門前,芸若卻有些怯步了,心有些慌,明明想要見到明書,卻又有些怕,自己不請自來,也不知他是否會喜歡。
「小姐,快進去吧。」看著芸若的止步,水離便毫不客氣的推搡著她入內。
小小的畫館雖然佔地不大,可是卻處處都洋溢著溫馨,也泛著濃濃的書香之氣,四周的牆上掛滿了畫,瓶子里,也是整整齊齊的畫軸。
畫館里居然有一整面的牆上,滿滿的都是她的畫,竟無任一幅他人的畫雜在其中,那一面牆就好象明書在專門為她開了一個畫展一樣,各式的青竹映在眼前,每一幅明明都是的竹子,卻給你不同的感受,或高或矮,或近景或遠景,都是芸若畫的,總是畫過了一幅便送過來,從來也未在手中存留過,此時,眼望處,擺在一起時竟是這般的好看,也耀眼。
可是,芸若的心里卻是驟然狂跳,她的畫明明都擺在這里,哪里賣了出去呀,卻又為何日日催要著她的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