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你破了我的珍攏棋局,我還未道謝呢,我們何不坐下來談談。」那人依舊是一臉笑意。然而我的心頭寒意更深,開玩笑吧,他是王爺,而我只是一個小小的太監,要是讓大總管知道我擅自跑到臨淵閣,還不得把我亂棍打死。
此時,腦海里閃過千種想法,就是想不出逃生的法子。
那人依舊一臉笑意,隨手做了個請的手勢,竟自個朝亭子走去。
好機會,此時不走還更待何時?趁這間隙,我張開雙腳奮力地跑了起來,但沒多遠,那該死的扇子又再一次擋在了我的面前。「怎麼就這麼不給面子呢?」依舊笑著,但那笑里帶著絲絲寒意。
看不清他的容貌,但直覺這娃肯定長著一張陰險的臉,就為了個破棋局,這麼折騰我。
不管那麼多了,當下逃命要緊,我打了一掌,反劈一腳,拉開與他之間的距離。他微微愣了一下,隨及露出淡淡的笑容來,「呵呵,沒想到你還會些功夫,好,本王就陪你玩玩。」
說著,慕容宇上前連劈了好幾掌。
手上不時有麻痛感傳來,跟父親所學的掌法不多,主要還是刀法。但是此時向哪里找刀去啊。
突然我看見旁邊的盆景,想也沒想,伸手扯下一根,先湊和著,等逃月兌了再說。
「你怎麼會此刀法?」慕容宇一改微笑,驚呼道。不自覺地手上加了幾分力,似要把我活擒一般。
突然,他的身影一晃,還未等我反應過來,已把我兩手交疊抓起,這下子,我被抓得死死的,竟動彈不得,而他而騰不出多余的手來。
「真是小瞧你了,身子板瘦弱,力氣倒不小。快說,你是何人?與馬擎天是何關系?」聲音威嚴有余,但卻能听出他話里的欣喜之意。
「我不想傷害你,但是你要再不講,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我心中一稟,身子後仰,朝他的下巴撞去,這招我百試不爽,佔的就是人小,當年瘦猴就沒少吃這招的虧。
他吃了一痛,雙手一松,但未等我反應過來,他又死死的鉗制住我,只是這次,換成了我與他是面對面了。
「你竟是個女子?」說著,口氣里充滿著質疑。
討厭鬼——我在心里怒哄著,火氣噌噌直冒,這幾日,前胸總有些疼痛,剛又把他抓了一把,疼得我眼淚快掉了。
要不是腦蛋被黑布罩著,我相信,以我此時的凶相肯定能把他嚇個半死。
許是看到我憤怒的目光,他緊抓的手松了些。我一個狠勁上來,低頭便往他手臂上咬去。
他悶哼了一聲,放開我的手臂,右手輕撫著剛被咬過的地方,一臉不可思議地看著我。趁著他驚愕之際,我撒腿即跑。
「王爺——」假山後面閃出一人影,皺著眉看著慕容宇,臉上既驚訝又擔憂。
「派人跟著她,還有,今晚之事勿讓人知曉。」
「是,王爺。」
珍攏棋局,珍攏棋局,沒想到,智禪大師所擺的珍攏棋局竟被一個女子破了,是福還是禍?
「男子破之,可保我社稷百年,倘若女子為之,唉——命矣,一切皆看造化。」智禪大師之言仍猶在耳。
慕容宇嘆了口氣,抬頭看向蒼穹,不禁眉頭緊皺。
直到回到屋舍我才敢扯下臉上的黑布,按住狂跳不已的心,大口大口地喘著氣。
「小福子——」
「啊——」我嚇了一大跳,抬頭一看,才知是小碌子站在身側,一臉擔憂地看著我。他什麼時候來的,我竟然不知道。
「你?」
「我擔心你,所以一直在御花園里等著,剛剛我看到一個侍衛模樣的人一直緊跟著你。」
「什麼?」心中暗叫不妙,急忙打開窗子看看外邊,確定沒有人後,我才又合上。
「你別擔心,那人被我引開了。」
「你不早說,差點被你嚇死。」我拍了拍起伏不已的心髒,這倒霉的夜晚,早晚被這些人給嚇出病來。
「你的嘴?」
小碌子擔憂地指了指我的嘴巴,我這才覺得有些血腥味,低頭唾了一口,竟都是血,想來那人被我咬得不輕。不過,這也怪不得我,誰叫他欺負我在先。
想到這,我不禁面紅耳赤,在山寨,我沒少與男子接觸,但也沒像今天這般慌亂過。
「小福子——」小碌子欲言又止,眼楮直直的盯著我,仿佛要把我看透一般,我的心莫地一沉,小碌子平時聒噪得很,何時像今晚這般扭捏,定是有什麼要緊的事了。
「你是女子?」思慮了良久他竟蹦出這話,我一听,稍稍平復的心跳又加速了。
我的身份不能暴露,否則欺君之罪,罪殺九族『雖然我不知道我還有哪些親人』,但這條命我還是萬分愛惜的。
一改平和,我凶相畢露,全身的殺氣暴露無遺。咋說也在山寨那種吃人見血的地方混了那麼多年,讓人家一下子嗅到死亡的氣息,這點本事還是有的。
他看著我抖變的神色,竟被嚇得說不出話,一直神色緊張地搖著頭。
「小碌子,別怪我——」我張開手掐住他的喉嚨,看著他的臉慢慢地憋得通紅,青筋暴露,一臉驚慌無措的樣子,雙手只得死死地抓著我的手臂,妄想把它扒開。
從小,我的手就不曾閑過。12歲之前,天天跟著父親練刀法。他對我的訓練從不手軟,絲毫不會顧及我是個小女孩,12歲那年父親走後,柴刀一天再也沒離過我身,除了砍柴、練刀法外,還得拿它逼退那些個妄想欺負我姐弟二人的土匪們。所以我的臂力較尋常人要強上許多。
小碌子的手漸漸地軟了下來。
我不敢再看,慢慢地轉過身去。
「你不殺我了?」小碌子拼命地咳嗽著,不確定地問道。
「想,但我下不了手。」我嘆氣道,還是老樣子,嘴上可以喊打喊殺,可一想到一條活生生的性命就此斷送在我的手中,我就怎麼也下不了手。「你要是膽敢將今晚之事泄露半分,我定不留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