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的話語,我的心隱隱作痛,不知所作所為是否正確,但至少補償了虧欠李孝恩的。
不能陪他到地老天荒,只有尋找他人替代,我好希望是那最完美的「替代品」……
扶她在妝台前坐好,持了月牙梳,一縷縷地梳發,悄然低語,「那年當他一身塵土,高舉著黃梔出現在門口時,我驀地發現不知不覺早已愛上了他,可是很可惜……世間之事,原本如此,一轉身,便是一輩子……愛情有時甘甜如蜜,有時卻噬人如鴆,既然選好自己該行得路,就要堅持再堅持……」
淒楚的眼神回望,似懂非懂,「母妃,您的意思是……」
淡然一笑,如雲澹泊,「早些休息,午夜時分,我再來看你。」
離了慈慶宮,徑直入乾清宮。
按慣例,每日這個時辰,王直都會守在皇上身畔。
听聞我要見他,王直旋即而出,斂衣施禮,無比恭敬。
開門見山,無遮無掩,「王公公,本宮欲求一塊金牌。」
他一愣,嫣紅的唇畔噙著一絲琢磨不透的笑意,「王爺攝政監國,手中有權有勢,王妃只管向他索要,何苦來這兒找尋。」
「有些事……」我頓了頓,說得輕巧,「有些事,不願讓王爺知曉,皇上又病著,只有向公公求援。」
黑瞳流轉,王直輕聲笑了,笑聲之中隱著淡淡的矜傲,「敢問一句,王妃所求是何金牌?」
我直言不諱,「西廠廠公的金牌!」
「為何事而需?」他再次追問。
「有人要出京,但不願驚動王爺。」
「該不會是德惠郡主吧?」王直幽幽一嘆,「宮里有傳言,王爺欲與建州女真聯姻。」
他也知曉,看來永琰並不是說說而已,形勢急迫,無暇多說,我沉了面色,厲聲道,「廢話少說,你幫還是不幫?」
從精織窄袖里彈出一塊金牌,王直躬身拱手,「您的事,便是我的事,在下唯命是從!」
金牌已在手,我微微欠身,「多謝公公相助。」
轉頭欲走,卻被他攔住,「今夜子時,在下願陪王妃走一遭。」
時間不等人,收拾幾件衣物裹成包袱,又預備了些銀兩,一切妥當之後,已然晚膳時分。
撫平煩亂的心境,坐在桌前,等待永琰。
他緩步而至,指尖穿過我的發絲,輕撫輕捋,語聲溫暖,「今兒午後,我來找你,怎不見你?」
天啊,心頭大驚,他是不是察覺到什麼了!
當時,正與王直在一起,該如何掩飾?
我故作鎮靜,吩咐侍女傳膳,從容地說著善意的謊言,「噢,那時我去看。」
提及,永琰仍舊蹙著眉頭,「她開始吃東西了麼?」
持銀箸為他夾菜,我低低答話,「還沒有,待會我再去勸勸!」
「你去告訴她,讓她趁早死了心,即使是尋死覓活,也要給我死在建州!」
身心俱震,手一抖, 啷一聲,琉璃碗墜地。
永琰關切相望,「怎麼了?」
我沉默了許久,才淒然而語,「你……能不能放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