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命相搏的結果,出乎意料之外,皇上似乎放過我,不再理會,不再糾纏。
永琰不在,日子變得難熬,不過五日光景,仿佛過了一生一世。
每日黃昏,王直都會來慈慶宮探視,順便帶來一罐湯藥。
他總會親自將藥倒入盞中,盯著我,監督我,喝得一滴不剩。
那藥很怪,雖逸散著奇特香味,卻苦澀難耐。
玉簾微顫,王直端著藥罐進來,冷冰冰一句,「該喝藥了!」
他就像個鐵面劊子手,一手握著屠刀利劍,一手掌著生死大權,不辨冷暖,不辨喜怒。
我不耐煩地瞪他一眼,極不情願起身,來到桌邊坐下。
青芮取來藥盞及冰糖梅子,端端正正擺好,悉心勸慰道,「主子,良藥苦口,按時服藥,傷才會好!」
小心翼翼倒著藥,王直寒了眸色睨我,依舊冷言冷語,「仁至義盡,望王妃體恤!」
「體恤?你讓皇上貼我加官時,有沒有體恤過我,憐憫過我!」
「哼!」他針鋒相對,字字句句,錚錚作響,「若不體恤你,你的玉容花貌早已墨跡斑斑!」
「不想與你爭辯,待王爺回來,絕不會放過你!」說著賭氣般將湯藥一飲而盡,重重置了藥盞,「喝這難喝的鬼藥全都是為了永琰,我可不願讓他擔心!」
「擔心?」王直愣了愣,忽的笑了,意味深長道了句,「他不會再為你擔心了!」
什麼?我僵住,茫然抬首,隱隱在他眼里見到一掠而過的殺機。
不,不會的,別嚇自己。
永琰是皇上的親弟弟,手握重兵,攝政監國。
王直僅是一太監,一定不敢將他怎樣……
倏地起身,將桌案一推,不悅道,「你可以退下了。」
立在桌沿的藥罐晃了晃,直直落地,清脆一響之後,罐子跌得粉碎,烏黑湯劑濺了一地。
驟然沉了眼色,王直冷笑,「動不動就拍桌子摔碗,王妃好大的火氣!」
見此情形,青芮慌忙收拾,剛踫到碎瓷,便驚聲尖叫道,「天啊!」
「怎麼了?」以為她割傷了手。
「這……」她顫顫巍巍瞥了王直一眼,不敢再言語。
好奇地打量那堆摔碎的藥罐,立在原地,用足尖撥了撥碎片,一段暗紅的異物跳入眼底。
我懵了片刻,陡然明白過來,那是……那是半截舌頭!
踏前一步,厲聲質問,「你給我喝的什麼藥,用什麼做的藥引?」
他不屑地笑了,「看都看見了,還要明知故問麼!」
胃中一陣翻騰,我捂嘴干嘔不止,「你竟用人肉做藥引,就不怕天打雷劈,就不怕報應!」
「怕什麼!」王直答得格外輕松,「以形補形是最佳的方法,只要你的傷能夠痊愈,即使是龍心鳳腦,我也會為你取來!」
不願再與他多說一句,怒指著他,吼道,「滾出去,你這豬狗不如的禽獸,從今往後,不想再見你!」
微微垂首,他行了禮,淡然笑道,「來日方長,從今往後,你我怕是難舍難分!」
作者題外話︰***二更奉上,王直也是出于好心,就是有一點點小恐怖~~~O(∩_∩)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