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許亦憂莽撞的沖入易塵房間,瞧到莫琴衣衫凌亂的坐在他家師父的床上,他也跟著凌亂了許久,末了再看莫琴時,那態度就像是在對待自家師娘一般,噓寒問暖、鞍前馬後,其體貼的程度令雷雪毅與歐陽霆兩人極度的納悶。
當然,他二人奇怪也好,納悶也罷,卻都沒向許亦憂確認過什麼。
雷雪毅是認為沒必要確認。他認為七師弟想對誰好,那全是他的事,而且修仙並非要絕情絕愛,只要他願意,一樣可以娶了七個八個妻妾在家,這頭繼續修他的仙。他明白其中的道理,所以從一開始就沒多想過他與她之間的事情,之後也沒興趣琢磨二人的關系。
相對于雷雪毅的漠然,歐陽霆卻是很有興趣。他雖有興趣,也有一顆八卦的心,可惜他一直沒找到機會問許亦憂,也可以說,他是許亦憂的三師兄,縱是好奇得抓狂了,也不能太直接的去問他緣由。這事得講個機緣的,只可惜兩日過了,歐陽霆仍沒找到機緣。
這日,風和日麗、陽光明媚,易塵一大早就出了門。
沒了師父在宅中,當徒弟的自然要比平日松懈幾分。一直就不怎麼緊張的許亦憂松沒松懈倒不知道,反正雷雪毅與歐陽霆卻是不約而同的放松了下來。
他倆前些日子還在外奔波,弦繃緊了自然是要喘口氣的,雖說易塵從不給誰壓力,但他倆在某種程度上都有些認真,所以才會在師父不在家的時候選擇了休息與享受。
他二人拿了棋出來,擺在院里的石桌上,一邊曬著太陽,一邊下棋打發時間,一邊有一搭沒一搭的閑聊著。說是閑聊,其實是話比較多的歐陽霆在說,而話相對少許多的雷雪毅只是負責「嗯嗯啊啊」地回答。
看著白子又被撿走了許多,歐陽霆有想掀棋盤的打算。他與他家大師兄下棋,幾乎沒有完勝過一次,偶爾遇上他狀態不好,或是有意放水的時候,才會讓他體驗下勝利的快感。
今日看來,他家大師兄的狀態很好,而且也沒打算放水……于是,他已經連續輸了兩場。再這麼輸下去,歐陽霆真有戒棋的打算了。
歐陽霆瞳仁狡黠地轉了轉,看到雷雪毅落子時說道︰「大師兄,問個事呢。」
雷雪毅「嗯?」了一聲,果斷的放上一顆黑子,順便從容的撿走了數顆白子。撿得歐陽霆心疼,也撿得他暗道了句,此時不耍賴,更待何時。
「就是關于七師弟的事。」說到這里他卻不繼續往下,而是一本正經的對著棋盤,似乎在思索下一步要往哪里走棋才好。
歐陽霆一次也不說完,說一半丟一半,听得雷雪毅抬眼瞥來。
他的性格,雷雪毅是清楚的,像這樣說話不干脆,在歐陽霆身上倒是極少見到。他愣了下,倒不再只發個鼻音便算,而是問道︰「是何事?」
大師兄有了興趣,不論是真的有興趣,還是象征性的感興趣,總之他開始過問了。歐陽霆認為,這盤棋開始出現轉機。
「我看七師弟最近對莫兒好得有些太過了,不知道他二人是怎麼回事。」歐陽霆表面上說得隨意,實則是別有用心。他知道但凡沾上莫琴的事,雷雪毅就不會平靜。她就像是他的克星一般,光是听個名字就會讓他頭疼許久。
果然,光是一個名字,便讓那只執棋子的手微顫了下,若不是雷雪毅及時穩住,只怕棋子已從兩指之間掉落下來。
歐陽霆暗喜了一下,表面不動聲色的等他回答。
關于許亦憂對莫琴特別好的事,雷雪毅是知道的,只是沒認真的想過。此時被歐陽霆問起,除了對某個名字稍有過敏的現象,卻不影響他對整個事件的猜測。
那小子別傻乎乎的喜歡上了那刁婦了吧……他一定是嫌自己日子過得太閑了。雷雪毅雖不待見莫琴,可他不是長舌的人。縱是他有了猜測,仍然不願意在背後議論。
他猶豫了一下,答道︰「不知道。」語調平淡,平淡得听不出其內心的波瀾。那種刁婦,居然還有人喜歡。
雷雪毅不知道,被他稱為刁婦的莫琴,非但有人喜歡不說,就連他家師父也挺喜歡她。
他放下棋子往前一推,推得歐陽霆表情糾結。
還以為提到莫琴的名字,就會讓他方寸大亂,誰知他這大師兄並沒亂,落棋還更加的凜冽了幾分。他還不是一般的討厭她,看來下次少在他面前提起莫琴。
話說白天不能說人,夜里不能提鬼。他倆還剛剛說著莫琴與許亦憂,就看這二人一前一後的從遠處而來。準確的說來,是許亦憂跟在莫琴後面追,不知道在追個什麼玩意。
「……難得放假,你不讓我出門,我偏要……哎呦……」莫琴一邊小跑著嚷嚷,一邊回頭沖許亦憂做著鬼臉,卻沒留意腳下冒出的石子。話還沒說完,一個不小心踢了上去,整個人便撲了出去,在空中撲出個拋物線。
她這一撲,便下意識的閉了眼,且很認命的咬緊牙關,打算在砸到地面的時候別啃一嘴的泥。
與此同時,只听三個高低不一,內容不同的聲音發出。
「小心啊——」這是許亦憂的驚呼聲。
「哎呦……」這是歐陽霆的驚訝聲。
「該死!」這是雷雪毅的咒罵聲。
莫琴在半空中將三個聲音一一分析了,末了在心里暗罵了一句。她也算是極品了,就介個時候了還有心去分析介個。
還在想著,下一秒她卻被人穩穩托住。
咦?得救了?莫琴拍著胸脯暗喊了聲,乖乖,有驚無險。再抬頭一瞧,眼皮顫了幾顫。嘖嘖,居然是雷雪毅救的她。
雷雪毅的臉色,可謂是只有更黑沒有最黑。他咬牙切齒,從牙縫里擠出一句︰「你在玩什麼花樣,走個路都會摔倒!」關鍵是摔得如此的夸張。
她是怎麼摔出來的。
莫琴小嘴一噘,反駁道︰「不就是跌個跤而已,你不願救就甭救啊!大不了我再跌一次,這次你別來救!」
她的邏輯,雷雪毅明顯不能苟同,卻一時間沒法反駁回去。
是啊,他可以不救的……為嘛身體會快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