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天池對歐陽霆的做法相當的不解。他捶胸頓足,暗罵自己多管閑事,再一遍遍的責備自己遇人不淑,最後卻還是得正視自己的悲催命運。
不行,他不能讓師父自己找過來,他得主動去承認錯誤。張天池這麼一想,便收拾了下屋中的東西,帶著赴死般的表情鎖門離開。
這頭張天池一步三拖,帶著如上墳般沉重的心情追著莫琴去了師父的宅院。那頭莫琴一路急趕,三步並作兩步,匆匆的回到易宅之中。至于那個打醬油打得很開心的歐陽霆,則是慢了莫琴片刻,悠哉游哉、氣定神閑、從從容容的回來的。
那模樣簡直就與莫琴是個鮮明的對比。
莫琴認為,易塵從一開始就瞞下了許多事,不論重要或不重要的,但凡是關于她的,他都會有意無意的糊弄了過去。這一次兩次也就罷了,可十次八次甚至于數不清的許多次,她覺得,她必須得做點什麼來表達心中強烈的不滿。
她帶著一臉的慍色敲開大門,本是打算回房間的,卻怕錯過了與易塵第一時間交鋒的機會,便特意的從屋里搬出張太師椅坐到了院中間,一副打算死等他回來的模樣。
旁觀者看了她這狀態,能明顯的感覺到她身體周圍冒出的熊熊怒火,就不約而同的選擇了回避。
所謂的旁觀者,除了宅子里的幾個打雜的小廝之外,還有雷雪毅與許亦憂二人。
話說莫琴和歐陽霆偷模著離開的時候,一心一意在听著大師兄教誨的許亦憂當然是不知道的。大約過了半個時辰,他被教訓得耷拉了腦袋,而大師兄也說得有些口渴了,稍作中場休息的時候,他二人才發現在宅里打醬油與和稀泥的鬧騰二人組,此時都沒在院中。
前面早就說過,包括他們的師父在內,所有人都知道歐陽霆有個喜歡玩鬧的性格,所以身為大師兄的雷雪毅自然不可能偏偏的不知道。他非但知道,還更知道,當喜歡鬧騰的莫琴遇上愛玩的歐陽霆,那簡直就如同瞌睡遇枕頭,二人是一拍即合且只有相見恨晚的份。
他二人是去哪兒,又做何事去了,個性死板的雷雪毅沒半分興趣想了解。他唯一明白的只有,莫琴和歐陽霆一起出門,安全上面不用擔心,只希望他二人手下留情,別鬧出什麼大事來。
對于二人的行蹤,大師兄是放心了,這七師弟卻是憂在心里面的。
許亦憂這倒霉的孩子,似乎因為名字里有個「憂」字,便得搞得天像天生一副憂心的命般。
他從發現莫琴失蹤開始,一顆就就懸著,生怕回頭師父回來了,而莫琴卻沒回來,怪罪下來他沒法承擔。等他在院中焦急的走了百個來回後,莫琴總算是回來了,但卻是帶著氣回來的。他剛放下的心,頓時又提了起來。
師父的寶貝在外面受了什麼氣麼,又或是被誰欺負了?他要不要上前去問問她?
許亦憂只是杞人憂天,但並非傻了,他知道這個時候湊上去,無疑是被嗤的對象,那是必須得有極大的覺悟的。他還不想淪為四師兄那般更加悲催的地位。
他又想過去,又怕過去,圍著院子的四周躊躇的走了幾圈,總算是發現了一個突破口。歐陽霆在這個時候回來,許亦憂認為他是變向的幫了他一個大忙。
莫琴是與三師兄一起走的,雖然她先了片刻回來,不過中途發生的事,三師兄說不定會知道。許亦憂這麼一想,立即帶著夸張的笑容迎了上去。
歐陽霆瞄到笑得如花般燦爛的許亦憂朝自己過來,心里一動,眸間閃過戲謔。雖知道他來的目的,但他卻沒動聲色的也沖他微微的笑著。
許亦憂看三師兄對他微笑,心里沒由來的打了個突,末了卻沒把這明顯的心理活動放在心中。他靠近歐陽霆身邊,壓著聲音問道︰「三師兄,莫琴是怎麼了?」
歐陽霆听了此問,笑容加深了一些,帶著神秘又透著幸災樂禍地說道︰「回頭師父回來了,你就知道了。」他很想看看莫琴沖師父發 。
他沒說他知道或不知道莫琴發生了什麼事,但听此話,許亦憂便明白,三師兄知道,而且知道得很詳細,只是他不願意直接講而已。他只要沒說不知道,那就表示有後話可談。
長時間的相處,許亦憂還是有點了解歐陽霆的。他想了想,再問道︰「是師父惹到莫琴了麼?」問完卻覺得不太可能。畢竟他們出門並非去見易塵的,而且也不會這麼巧,一出門就撞上了易塵,最後卻只有他倆回來。
師父過門而不入,這事放在從前,許亦憂倒是覺得可能。但自從莫琴來了之後,他家師父在府里停留的時間便多了起來。而且,只要他到了門前,絕對不可能直接離開,怎麼也要回來一趟,不論是瞧莫琴也好,還是別的什麼原因也罷,這習慣從去年冬天開始便養成了。
花了半秒,許亦憂想過之後立即改了口,道︰「三師兄,剛剛和莫琴去哪兒玩的?」
歐陽霆再是咧嘴一笑,說道︰「去找天池了。」話音落下,便瞥到許亦憂的嘴角抽了一下。
誰都知道四師兄回家住的真實原因,偏偏三師兄還帶著惡源去找他,可想而知,四師兄的狀況有多慘了。許亦憂在心里為張天池默哀,末了再問道︰「那為何莫琴是生著氣回來的?」
照理說,悲催的應該是四師兄才對,她又生什麼氣?
歐陽霆斜睨了許亦憂一眼,沒答反而不急不緩地問道︰「七師弟如此在意莫琴,是否是喜歡她?」這是他早就好奇的事了,趁著他掏他話的機會,他反而可以直接問他原因。
許亦憂臉色一黑,嘴角抽搐的同時眼角也在抽搐,好像受了驚嚇一樣,好半天才回過神來。
「我怎麼敢對她有非份之想,莫琴可是師父的女……」嘎——他都說了什麼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