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就被飛獸纏得心煩,再加上莫琴那有意無意的舉動,更是讓千宿心間燒著的無名火如澆了油一般的暴漲,直接化了怒意為行動,帶著泄憤意味的張開了他並不擅長的魔壁。
這魔壁讓千邪來開,縱是魔力不如千宿那般充足,仍也是件隨心所欲的簡單差事。畢竟血魔與厲魔不同,靠的不是狂氣而是巧勁。當然,不是說厲魔不能張開魔壁,只是天生使不來巧勁的厲魔要張開魔壁會花費比血魔更多的魔力而已,而且也只能勉強的達到與血魔相同的效果。
然而眼下,千宿所張開的魔壁,分明比之前魔界開門時千邪張開的魔壁更為的霸道,不用花腦子去想也明白,他在一怒之下,霸道狂妄的張開了魔壁,硬生生的將天上地下方圓數十里的生物死物都清了個干淨,必然消耗不小。于是乎,在他還沒順過那口憋屈氣來的時候,二話沒說的便暈了過去。
他暈了個痛快,暈了個干淨,暈了個利落,暈了個措手不及。當然,措手不及的只有莫琴而已,那個暈都暈過去,什麼意識都沒有的千宿並不知道眼下陷入了某種危機。
比如,他倆正在半空之中,在他醒著的時候倒能乘風,可莫琴不論是醒著還是睡著都沒法效仿,他一暈了,她就傻了。
腳下很明顯的空了,在莫琴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何事時,整個人就毫不含糊的往下墜去,十分不留情的感受著地心強大的引力,而她手里死抱著如救命草的千宿卻半點反應也沒有,若不是他蒼白的面色與緊閉的眼瞼述說著他此刻沒有意識的事實,莫琴定會以為千宿正壞心眼的在捉弄她,又或者是他正巧就想享受下下墜時刺激的快感。
不過莫琴卻巴不得千宿是在捉弄她。
咦?咦咦?咦咦咦?啥米情況?莫琴的腦子里不停的打著驚嘆號。
照她一慣的習慣,在這個時候就要張牙舞爪的用姿體語言來表達眼下危機的情況,只是目前手里摟著的帥鍋一直沒有動靜,分明就是暈得徹了底,搞得她又得顧及他,又得在腦子里跑火車,嘴上還得忙著尖叫,一時之間她倒也沒閑著。
「啊——」這千宿也真是的,在上不沾天下不貼地的地方說暈就暈了,完全是不負責的表現不對不對,這個時候還想什麼負不負責的,就保持介速度,等到了地面,他倆百分百的會摔成一團糊糊,誰是誰都沒法分清。
不行,她才二十歲,還不想英年早逝
腦子里想歸想,嘴里尖叫歸尖叫,她一口氣都用光了,居然離地面還有很大一段距離。換了口氣,她繼續叫道︰「呀——」
這一嗓子並沒持續多久,莫琴便愣怔的收了聲。
那串在腰間掛著,掛得完全與她打扮不搭調並一直被她嫌棄的念珠,在這關鍵時刻突然發出如同螢火蟲般微弱的亮光,只是那光芒不是綠色而是金色。雖說光芒極弱,在這黑夜里仍然引起了莫琴的注意。
「咦?」她一手緊緊抓著千宿的腰帶,防止暈厥著的他被下墜的風將他們給分散,一手模向腰間,小心翼翼地將念珠取了下來抓在手里舉到眼前。
光芒的確是念珠發出的,那顆顆黑沉沉,不知道是用什麼材料雕刻而成的珠子,表面上像是抹了一層光粉,透出光亮的同時,也讓整個毫無生氣的珠子變得有幾分透明。她咦過一聲,再將念珠拿近了一些,定楮一瞧發現這一百零八顆念珠的內部如同霧狀一般,連綿不斷的翻滾著、流動著,就像是某種活物一樣,詭異里卻透著讓莫琴說不出的熟悉感。
被這現象吸引的莫琴居然忘記眼下還沒月兌離地心引力的拉扯,隨時都有可能砸到地上成一攤泥的事實。
念珠的光芒越來越盛,但在莫琴的眼里看來,那也只比繁星更亮一點。然而,不知是受念珠亮光的刺激,還是別的什麼原因,總之那個因用魔力過度而暈厥過去,且一直毫無聲息的千宿,就在念珠的光芒大約能照亮一丈遠時,他突然發出了申吟。
「唔……」是誰趁著他正脆弱的時候拿仙力來刺激他?千宿的腦間閃過一念,隨後腦子里像被過電一般,一個激稜瞬間清醒過來。
什麼仙力的都不應該出現,這個時候只有莫琴那丫頭在他身邊才對
千宿猛地睜開眼,立馬發現此時正在下墜的事實,他顧不得出現得莫名其妙的仙力,更沒去管被莫琴扯得快松、快掉的腰帶,揮袖乘風,花了不到半秒的半秒,先解了目前最大的危機。
此時離地面不過兩三丈的距離。
「呼——」千宿松了口氣,緩緩的落到地面,立即收了雖花得不多卻也沒多的魔力可提供的乘風,再偏下頭去瞧一直沒留意到目前最新的變化的莫琴,一眼之後,紫瞳落到了她手里抓著的念珠上面。
這個是……
「咦?咦咦?」莫琴後知後覺的發現此時已經好端端的站腳踩了實地,而並沒摔成一團肉泥,更甚的是,剛剛一直呈暈厥狀的千宿,此時正帶著一種糾結不清、復雜不明的眼色在瞅她……手里的念珠。
他看它干嘛?難不成在打它主意?當發現這物的與眾不同的時,雖說地點在半空中,明顯是不對,但仍然不妨礙莫琴的自我意識過剩。之前她是失著憶的,不知道自己在這彪悍的年代的意義,這時她已經恢復了記憶,雖說仍然不知道意義為何,但總的說來多了一些常識。比如,妖專程等著她給的東西,絕對不會是什麼普通貨、山寨貨,至于是不是品牌、正版、寶貝什麼的,光看這不尋常的外表,估計也八九不離十。
只是她還沒看清,還沒分析夠,就有驚無險順順當當的著了陸,然後便看千宿紫瞳閃爍的在瞧念珠,莫琴立馬警惕起來。
小手抓著念珠背到了背後,半個露在外面的粉女敕胸脯,成功的阻止了千宿追著念珠而去的視線。
紫瞳里閃過一絲錯愕卻不敢再看莫琴的收了回來,末了千宿似無意卻有心地問道︰「它是誰的?」那分明是天界之物,難道是易塵給的?
「我的」莫琴答得理直氣壯,答完還生怕千宿開口向她討,再又說道︰「是人家天嘯在天險山上守了二十年,才把東西交到我手里的」
「天嘯?」千宿對這個名字很陌生。
「就是和你動手的狼妖」莫琴翻出個白眼,噘了嘴扯開話題,沒好氣地說道︰「我說,大皇子,您在半空中玩什麼心跳呢?知不知道咱倆差點摔得個粉身碎骨」
莫琴的態度是時而囂張、時而收斂,雖然她曾強調自己是不欺善卻怕惡,但怎麼看她怎麼就像典型的遇強則弱、遇弱則強的人。這類人說得好听那叫時識務,若說得難听點,其實就叫欺善怕惡。
她是屬于哪一類,眼下就不去深究了。此時莫琴會對著分明不敢惹的魔,頗有氣勢的來上這麼一句抱怨,一來是因為剛剛那場有驚無險,可想起來仍會後怕的生與死的經歷,二來卻她挺小心眼的想讓千宿把注意力從念珠上面轉開。
背在身後的念珠,其光芒漸漸的暗了下去,黑黑沉沉的就如同一開始便沒亮過一般。仙力瞬間的消失。與此同時,千宿紫色的瞳仁淺不易見的縮了下。
她不想多提念珠的話題,想必是有什麼難言之隱,或者是什麼不能告人的秘密,既然如此,他也不用非追著現在弄明白。這里是魔界,他還怕她突然跑了不成?
有了此念,千宿暫時放下念珠的話題,開始認真思索起莫琴怨念頗重的話來。
說起玩心跳,想起剛剛在千鈞一發之際醒來,千宿不自覺的也捏了把冷汗。從天上摔下來,不論是摔死摔殘,就只說「摔」這個動詞出現在他身上,死了還好,總之是一了百了,若是沒死只殘了,那毀了,這輩子都只能低著腦袋活了。想他堂堂一個厲魔,居然還會從半空中摔下來,那是件多可恥的事啊
千宿抹了抹額角假想中的汗水,暗中再做了個深呼吸,末了擺出一副從容的模樣轉身莫琴。唇角雖是如往常一般的勾著淺笑,卻是笑得有幾分不自在地說道︰「那個……關于那個……唔……哦,對了,今夜月色不錯,咱們還是散散步吧」
莫琴的身子狠歪了一下,嘴角也抽了幾抽。她說她插班打渾打得厲害,眼前這貴為皇子的魔怎麼也同她一般的和著稀泥?不過算了,他既然不再追問念珠的事,那她的目的也就達到了。
但……他怎麼會剛好那麼及時的醒過來?
愛鬧騰的莫琴走了神,場面頓時安靜了下來。靜了片刻,千宿也陷入沉思。
那串念珠是怎麼回事?其中散發出的純正仙力可不像普通仙注入的。還有,為何天界之物會在那個叫天嘯的狼妖手里?而狼妖為何要在天險山上守二十年,只為交此物給這丫頭?或者應該說,為何不早不晚,非得等上二十年?
這丫頭是誰?千邪反復問她是誰,他也越來越想知道她是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