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著浩宇不給面子的責備,莫琴是一肚子的委曲。她丟下蒼穹,也顧不上鸞音,更是忘記此時屋里或站或坐的其余人等,三步並作兩步的到了浩宇跟前。
繃著的小臉上帶著慍色。
被丟在床邊的蒼穹,側目睨了莫琴的背影,再轉了瞳仁到浩宇的臉上,看他眸底若隱若現的閃過期待,知道他並未對莫琴不禮貌的一舉動氣,便帶著戲謔的笑容收回目光,將視線落于床上的鸞音臉上。末了暗想,其實他也想看熱鬧,可這鸞音的情況不容耽擱。
真是可惜了
蒼穹這邊叫了千邪與千蠻過來幫手,那邊便听莫琴開始嚷嚷道︰「你知道什麼?當時我們都被關在黑球里,要命的黑煙一直在傷鸞音,要不是小娘的眼淚引出了在鸞音魔核里小娘的一魂一魄,及時的解開禁咒,小娘和她早就一起死翹翹了禁錮之術又不是什麼常用的法術,小娘那是沒法子之下才用的,施起來小娘還冒著風險呢」
關于黑球里發生了什麼,莫琴是沒時間對誰提起,也從未想過要解釋什麼,現在被浩宇這麼一刺激,怨念、委曲便沖口而出,用著莫氏控訴法將當夜的情況講了個大概。听得這屋里的對真相只是一知半解的諸位均是不同程度的愣怔。
合著這沒心沒肺的丫頭也會哭?千宿與易塵外加浩宇幾乎是同時閃過此念。
相對于那仨不厚道的吐槽千邪則是听得愣呆呆的站在床邊,臉上的神色是陰晴不定。原來鸞音也與司琴有關……目光轉向床上那蒼白的臉龐,心疼之情突然擴大。
此時算在狀況外的釋燁,倒也對莫琴會哭一事有些意外。
這里面最先回過神來的應該是千蠻。他愣了不到半拍,事不關己的伸了手掀開搭在鸞音身上的被子。
床上躺著的女子,脖頸處還有凹凸不平的腐蝕之傷,霍地呈現在蒼穹眼前。蒼穹本來是有心調侃浩宇捅了馬蜂窩,捅得一發不可收拾,誰知這一瞥,調侃的話吞回去不說,就連臉上向來淡然的笑容也收了回去。他猛地旋身出來,浮躁舉動讓門前的浩宇愣了下,正要發問就听蒼穹沉聲說道︰「浩宇,她中的是上古禁術」
此時正一臉輕松的浩宇瞬間變臉。他立刻閃身到了床邊,動作粗暴地將擋事的千邪推開,定楮瞧過鸞音的傷處之後,面色沉黯地抬眼與蒼穹交換了一個眼色。
他倆之間沒有說話,甚至連傳音都沒有,卻沒誰露出半分疑惑。
蒼穹垂下了眼瞼,深吸了一口氣,壓住少有的浮躁,側頭對莫琴溫和地笑著,說道︰「琴丫頭,請他們先出去,好麼?」說得斯文客氣,看似商量的口吻,配上磁性的聲線,透出一種無形的壓力,使听者沒法反駁。
「哦……」莫琴悶悶地應了一聲,乖乖的伸手去拽易塵,手觸到易塵衣袖的同時像想到了什麼般,猶豫了下再轉頭對著蒼穹補了一句︰「你要負責治好鸞音哦」那意思分明在表達,她不趕在這個時候多嘴,不代表她不明白他倆急的是何事,而是希望不要因她而耽誤了鸞音的治療時間。
莫琴少有的懂事讓浩宇微詫了下。
蒼穹笑著點頭,答應道︰「這個自然。」
他這頭一答應,莫琴那頭也不再耽擱,或推或拉或請的把屋里人清了個干淨。
此時屋中除了浩宇便沒多的人了,蒼穹這才卸下一派淡然,面露愁容的對浩宇說道︰「上古禁術現世,那麼預言……」
「應該無妨」浩宇打斷蒼穹的話,模著下巴繼續說道︰「琴丫頭解開禁咒的時間與地點都和預言不同,加上你離開封魔塔一事並未在預言之中體現,照現在看來,應該都打破了原定的軌跡……」說到這里,浩宇停了半刻再說道︰「只是……只是不知這一變化……」是好是壞。
最後一句話浩宇雖吞回了月復中,不過蒼穹明白他想表達的意思。
沉默片刻,蒼穹輕嘆了聲,斜睨向床間的鸞音,如同自言自語般喃道︰「如此一來,我們可都成了棋子。」
听了此話,板著臉的浩宇反而笑了,只是笑容略顯苦澀。
「我們曾經何嘗不是棋子呢?」他這一笑一感嘆,雖說全無喜悅,還有淡淡的惆悵,不過那嚴肅的話題卻是到此為了止。他說完便指了床間,隨口丟下一句︰「好了,你忙你的,關于上古禁術的事我去再問問琴丫頭。」話音落下之時,身影已經離開到了門前。
浩宇出得屋來,才反身把門給關好,就听一句挑釁意味極重的嚷嚷︰「……那你告訴小娘要怎麼辦?」用大腳指頭想都知道,此話必定是出自莫琴之口。
他轉眼瞧去,只見院里一左一右的分了兩派,恬好是仙、魔各站了一邊。
仙這頭,以莫琴這好事的主為首,釋燁、易塵如下屬般的沉默立于她的身後,不過神色間可看出,這二位沉默歸沉默,卻非漠不關心,簡直就像忠犬般,等著莫琴隨時發號施令。
相比之下,魔那邊的情況就沒那麼團結了。
應該就是千蠻與莫琴爭執起來了,于是乎千蠻此時是打著頭陣站于最前,不過他身後的千宿分明擺出事不關己之態,時不時的打著哈欠,看似一臉的無聊,實則紫瞳里戲謔閃爍,分明就不厚道的等好戲上演。而他身邊的千邪,眼下有些心不在焉,低低的埋著腦袋,不知在思索何事。
光看這陣勢,還不論莫琴的吵功,就注定了千蠻的敗局。
浩宇打量院內之時,千蠻已經嗤鼻回敬道︰「哼,那是你一面之詞,誰知真假」
此話分明說得有些強詞奪理,听得向來以大嗓門為特色的莫琴額角擠出井形,唇角狠狠抽動了幾下,再張嘴時,聲音居然反常的降下了八度,而周身的仙力卻是有隨時暴走的勢頭。她陰沉地說道︰「二皇子不信沒關系,小娘盡量讓二皇子親身經歷一次」
說著早就凝聚的黑色氣體,說是遲那是快,直襲千蠻而去,襲了千蠻一個措手不及的同時,也讓當夜見過肅默那招的易塵大驚失色抓著莫琴,問道︰「琴兒,你怎麼也會的?」短短幾個字之間,千蠻已被黑球裹住。
千蠻變成什麼,又或是莫琴干了什麼,在釋燁的眼里看來都無所謂。他在乎的只有易塵別粗魯的弄痛了莫琴。看易塵那一抓似乎是沒有留力,釋燁立馬搭上易塵的手臂並提醒道︰「塵,你輕點,別把她弄傷了」
易塵這才汗顏的收了力道。
仙這頭,沒誰去顧千蠻,而魔那頭也沒因突生的變故有多大改變。充其量是看戲的千宿收了唇角若隱若現的戲謔,睨向莫琴的紫瞳里帶著點著審視的暗光。
這就是上古禁術?丫頭也會?千宿轉了瞳仁到千邪身上,大有讓他來確認一下的意思。後者還沉在自己的思緒之中。
立于門邊的浩宇,臉上未動聲色,心里卻異常驚訝的斜睨莫琴,暗想,這丫頭果然是天才,僅僅看過一次的上古禁術,居然能讓她學得似模似樣的,就是不知其中威力是否相同……
他那頭正想著,莫琴這邊沖著易塵一撇嘴,順便掙月兌他的雙手,不屑地哼哼道︰「不就是擺個樣子麼,這誰不會的?」說完再沖著黑球一噘嘴,又道︰「小娘就看他丫的要怎麼逃出來」
听了這話,在場的,包括釋燁這個力挺莫琴的在內,不約而同的為千蠻道了句可憐。他誰不好惹,惹到了不靠譜的莫琴……
或許黑球里的黑煙,不具備腐蝕的作用,但莫琴可以完全的保證這黑球卻是與當夜的那個相同。
既然此黑球與那夜的相同,那麼自外面打破是不可能的了,畢竟這個黑球也是上古禁術之一。而從內部來毀損,就莫琴而言或許比較簡單,好說那也是以仙力攻仙術,雖無相生之說但同無相克之理,如果用魔力……前提是黑球壓抑不住千蠻的魔力,否則莫琴若是願意,關他個十年八年的都可以。
院中,門前,除開那黑球里的,此時還有三仙、三魔,其中的五道視線各帶不同神色瞄著黑球,這一瞄就瞄過了半刻鐘。
黑球的表面很平靜。
再過了半刻,遠處傳來的仙力引起了浩宇的注意。
來的數量還不少……浩宇轉了轉瞳仁,將門推了一絲縫,連看也沒看一眼就沖著里面的蒼穹說道︰「回頭你可別多事」
里面回了一句「知道。」他便把門再關上,下一秒,一道淡得無色的魔盾將小屋包了起來。
做了這些,浩宇再沖院里還未察覺異常的莫琴喊道︰「琴丫頭,別玩了,咱們先回避一下。」
這話落下之後,莫琴還沒回答之前,埋頭想事的千邪與等著看戲的千宿同時繃了臉。
「丫頭,快把千蠻放出來」
慢一拍感覺異樣的莫琴暗道了句,嘿,合著是司凌那沒出息的帶了大部隊來砸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