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肅默的異變,如同揭開了某個序幕一般,浩宇曾在凡間所說的擔憂隨之漸漸浮上台面,使得少于煩惱的莫琴,成天糾著張臉,時刻都愁眉不展的模樣讓易塵與釋燁不同意義的心疼著。
「琴兒……我看你卸任得了。」瞅著趴在桌上裝死,裝了已有半柱香沒動一動的莫琴,易塵一忍再忍,終于還是把這不合適的話說出了口。
手捧奏書的釋燁斜了易塵一眼,張了張嘴卻沒發出聲音。他應該是考慮了許久才會如此說的,看來他不必再多事的提醒他什麼。
易塵的話音一落下,忙里偷閑裝死裝得正爽的莫琴像被針扎了般的坐了起來。跟著她一臉詫異的將易塵上下打量,末了呆呆地問道︰「痞仙,你也覺得我不合適麼?」
問話里帶著心力交瘁的疲憊感,听得易塵心口又是一陣的暗疼。他勸她卸任,並無關合不合適的問題。
「不,不,我並不是覺得琴兒不適合仙王之職,相反的,琴兒很適合此職,我完全沒想到琴兒會做得如此的好。只是……只是覺得眼前的天界太過動蕩……」
「塵只是心疼琴兒而已。」听易塵繞來繞去都沒說清楚緣由,釋燁很及時的插嘴將重點道了出來。
易塵投去個感激的目光。他是想這麼說的,不過總覺得太煽情而說不出口。
莫琴听得呆了下,跟著笑得有牙沒眼地對易塵,說道︰「關于這事呀,我是一早就和釋燁商量好了的」易塵听得怔了怔,側目去瞄釋燁,後者臉上浮出哭笑不得的表情。
「你倆怎麼商量的?」易塵頗有醋意的傳音入了釋燁的腦中,听得釋燁額角緊了緊,苦笑之後再回傳道︰「你且听她說。」
只听莫琴繼續說道︰「不過現在的天界這麼亂,就算煉好了傳位之物,我也不能拍拍不負責的就把這爛攤子交給釋燁呀」
最後一句話讓易塵驚得瞠目結舌。
原來莫琴是想把仙王之位給釋燁……難怪他一臉欲哭無淚的苦楚了。不過細想下來,釋燁倒也算是個合適的選擇。莫琴做了這麼多決定,易塵覺得就這個最好最妥當。
看著易塵有點贊同的點了頭,釋燁有種想拿手里的奏書砸他的念頭。
就在他們仨不知不覺的松了口氣的當頭,執刑司的昆源突然推了門進來。眼下昆源是一臉的嚴肅,而嚴肅的表情里還透出一絲懼意。看得釋燁和易塵面面相覷。
「仙王,肅默他……灰飛煙滅了。」
「啊?」莫琴驚了下站起,下意識的去看釋燁和易塵,見他倆的臉上也閃過一絲淺淺的懼意,不由的先吞了口唾沫,再對昆源,說道︰「昨日不是說他情況略有好轉麼,怎麼突然……突然就……」
那日肅默雖異變卻並未失心,在石屑飛漸之時他還知道護住司凌,這才讓易塵得以順利的逃走。
逃得有點狼狽的易塵,去搬了莫琴這個目前算是大*OSS級別的救兵,倒還算是輕松的把肅默給拿了下來。
看肅默暴走的模樣,完全就像是獸化了一般,本來心腸就不壞的莫琴,不小心的可憐起他,還專門讓執刑司的頭頭昆源安排了靈仙給他治療。既然她都可以對肅默做的既往不咎,自然也不會再計較司凌那些像孩子爭玩具般的小打小鬧了。
于是,司凌那邊,莫琴就把他交給了釋燁。這個安排有兩個原因,一來釋燁可以替司凌治療,二來釋燁還可以觀察司凌是否真的在修劍仙。
當時莫琴很自然的舉動,不小心贏得了些對她並不感冒的仙的支持。當然這都是題外話了。
經過幾月的調理,昨日昆源還來匯報說肅默的情況有好轉,哪知今天傳來的卻是肅默死的消息。
通常情況下,仙是沒有死亡的,就算到了壽終正寢的一天,也只是會轉世重生而已。然而除了正常的情況,還有非正常的情況,籠統的說是因某種事故,比如被魔殺掉一類的,仙也會死亡。
仙死了,就會灰飛煙滅,什麼都不會留下,任何仙都害怕死亡。
「不行不行,我得去瞧瞧。」莫琴還只說著,身形已經閃到了門邊。
最近她越來越習慣用法術了,釋燁和易塵都覺得是件好事,同時也是件讓易塵很惆悵的事。
那個傻傻的,受了高壓就縮頭的丫頭,終還是不見了。
一行四仙,神色嚴肅的入了肅默住過的房間。屋里的擺設比較簡單,不過該有都有,倒是不覺得簡陋。靠最里的床上,凌亂的床單可看出使用的痕跡,上面擺著一套衣衫,從頭到腳都在,就像是有誰穿著衣衫隱了身形一般。
莫琴看得是心里一咯 。雖說肅默似敵非友,認真算起來,她有兩次都差點死在他的手里,不過像這麼自然的化成灰就沒了的事,還真是讓她沒法靜下心來。
她怎麼覺得像在看恐怖片一樣呢?
「仙王……」昆源欲言又止的喊了莫琴,喊過之後卻是一片的安靜,听得莫琴從思緒里抽離出來,擰眉問道︰「又怎麼了?」
「其實……給肅默治療的靈仙也失了影蹤。」應該說昆源一開始是在找靈仙的,結果沒能找到那個靈仙,才會特意的來肅默這里找的,結果就發現肅默只留下了套衣衫消失得沒了影,就像是睡覺之間死掉一樣,他才受了驚的去請了莫琴。
從沒遇過的情況,讓莫琴一個頭變成兩個大,完全的沒有頭緒。
「說不定他是有事離開,沒來得及和你交待呢?」釋燁平淡地將一件越想越詭異的事,說成了普通的事件,末了再輕拍了莫琴的後背,說道︰「肅默是妄用了上古禁術,才會導致灰飛煙滅的下場,仙王不用放在心上。」
易塵听了釋燁肯定的話,明白他多半是在寬莫琴的心,卻沒點破而是附和著說道︰「我也覺得是如此,仙王別去想了。」在外人在時,易塵和釋燁在稱呼莫琴時向來比較注意。
易塵說完之後,沖昆源使了個眼色,意思是讓他等莫琴離開後,再把經過仔細講講。
莫琴自然是相信釋燁,就算易塵不附和那麼一句,她也沒想過懷疑他。听這倆仙都這麼說,她吁了口氣,說道︰「這麼說來的話,那就不用在意什麼了。」說完她頓了一拍,像想起什麼一樣,對釋燁說道︰「對了,你要把司凌給看好,別讓他也出什麼意外。」
听她這麼一提,釋燁便暗汗了下。說起看好司凌,他暗掐著手指算了算,貌似自七天前去瞧了他一眼後,他就沒再去看過他,更別提治療什麼的……總的說來,他的心腸沒莫琴那麼好,分明就是傷過她的家伙,他怎麼可能花精力去治療他。
不過也該去瞧瞧了。丟了那家伙在那里這麼久時間,居然沒有起色,還別真的就應了莫琴那烏鴉嘴的話。
釋燁這麼一想,就先了莫琴和易塵一步離開,朝著從前的舊居御劍而去。
山顛之上,孤獨的立著間有點寒酸的小屋,有種與世隔絕的感覺。此屋雖說破舊寒酸,不過因所選的地方不錯,四周風景開闊且秀美不說,更是靈氣十足利于修行。
釋燁穩穩的在門前落下,幾乎沒用什麼力就將門給推開,屋里居然沒有司凌的身影。
沒在?還是說……釋燁蹙眉環顧屋內,地面窗台桌面積有不少的灰塵,床上並無用過的痕跡,看起來不像是肅默那種情況。
不是死了,就是走了就這麼點大的地方,基本上是沒辦法藏住身形的,唯一能說明的只有,司凌恢復正常離開了此地。
他是什麼時候恢復正常的,現在又到了哪里。
釋燁沉吟片刻,再御劍離開。他這一次去的不是雲中殿,而是無字台。
他本來一早就想去看無字之書的,結果被這樣那樣的事給絆住,然而耽擱到現在,他是不得不看了。
越過幾座青山,再穿過草地,便可見到零星的浮石,看似無意義的浮石,隨著釋燁的深入而漸漸的加多,凌亂的浮在半空里,像是指引的路標,同時又像是有意的擾亂方向。
這些大小不一飄浮凌亂的浮石,其實是種迷陣,若是不知道破陣的門道,縱是走上千遍萬遍也不能到達無字台前。
釋燁是知道怎麼走的,于是也沒花什麼時間,更沒費什麼精神,便走出了浮石之陣。
出得陣來,眼前是只有銀沙的平原,平原上靜寂無聲,就連微風都沒有一絲。再遠處,是片繚繞的濃霧,看不真切。
他現在要去的,不是被霧圍著的地方,準確的說,那是片哪怕用仙力去看也看不透的地方,照浩宇的話來推測,估計那邊多半都是神域之類的。
從前他是試著去探個仔細的,只是到了霧外他就止步了,可能是與生俱來的靈感讓他察了其中的危險,反正自那之後,他連靠近的念頭都沒有半分。
釋燁收起雜念御了劍,然後直直而上,不多久眼前便是塊兩三米寬的浮石。浮石上靜靜的放著一本普通得不起眼的書。
書是翻開的。
釋燁愕了下,沒想到二十年了,居然沒誰上過無字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