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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憑著青鴦似是而非真假難辨的一席話,自然不能輕易的將聚集天梯口的眾仙打發掉。這個時候就有仙喊了︰「讓仙王出來說話。」
青鴦抬眼看去,臉上的表情雖沒什麼變化,心里邊卻是微沉了一下。此仙是司家的,具體叫什麼青鴦不太清楚,不過他卻清楚,此仙就連老仙王都覺得有幾分頭疼。
他那一喊,平息的吵鬧聲頓時又此起彼伏的響了起來。
真是……麻煩
青鴦揉了揉眉心,也不管聲音能不能傳開,面無表情地說道︰「那就請眾仙友稍等,我去請仙王過來說話。」說著果斷的轉身離開,那模樣分明是煩躁得一刻也不想多留般。
夾在眾仙之中的易塵,听說青鴦去叫莫琴過來,便有想離場的念頭。只是眼下眾仙的情緒正是高昂,他要偷模的離開倒也不容易。
說實在的,易塵是打心底想見莫琴一面,但又害怕莫琴沒心沒肺的冷顏相對,又或是她壓根就不知道他在躲她的行為,更甚至不想看到她與釋燁一同出來的場面。總之他心里面莫名其妙的有著抗拒與期盼這兩種不同的情緒,使得他糾結不已。
青鴦去了沒多過久,莫琴便從雲中殿里步了出來。站在雲中殿的殿檐下,看到天梯前堆了密密麻麻一堆黑腦袋,她不自覺的往後退出一步,只是後背傳來的推力將她退出的那步給硬生生的抵了回去,也不知那用力的家伙是有意無意,反正抵得她快步朝前撲出幾步才勉強站穩。
只看到莫琴,未見釋燁,易塵是又喜又憂,除了兩種相背的情緒之外,還有許多疑惑在腦中穿梭。
釋燁上哪去了,怎麼不見他陪著莫琴。就這丫頭一人,哪里能應付眼下沸騰的場面。
這邊易塵暗暗擔心,那邊莫琴卻在暗罵。
她朝著前撲了幾步站穩後,抬頭一看,已經出了殿檐到了離天梯口不遠的前院間。
嘖,痞仙你個渣莫琴心里暗罵的回頭瞪去,觸到青鴦沉著的臉時,她不由的愕了一下。
做這損事的,居然是青鴦?愕然之後她不由苦笑,易塵此時還不知道在哪兒,要他真回來了,推她幾次都無妨。
在某種程度上來講,青鴦和易塵其實有幾分相似。這個相似倒不是說外表,而是在處理一些事情上,有著相似的模式。比如此時,青鴦將生出怯意的莫琴推出去的舉動,若換了易塵站她後面,基本上也會毫無懸念的做出相同的事。
眾仙吵鬧的聲音,隨著莫琴的露臉而漸漸轉小。就在吵鬧聲小到基本上如同蚊子在叫般時,司家的那仙便像眾仙的代表一般的擠到了最前面,很不客氣地指著莫琴,質問道︰「敢問仙王所下的召文,究竟是何意?」
不禮貌的問話說出口,有仙支持有仙反對,還有仙冷眼觀望。
易塵收起雜念,蹙眉看了說話的仙一眼,認出他是是司家中最不成材的司潛。這個司潛不是純血的仙,雖說他只是普通的劍仙,卻因膽子夠大,又蠻橫無禮,總讓老仙王覺得難以應付。
司潛這麼個刺頭跳出來,也不知道莫琴好不好對付。易塵有點擔心地看向莫琴,觸到莫琴抿緊的唇間,心口沒由來的發疼。
並不知道仙群中有易塵身影的莫琴,只是抿著唇看著向她叫囂的仙,心里面卻在琢磨,這貨看起來怎麼與司凌有幾分相似……
「他是司家的。」青鴦的傳音入了莫琴腦中,很及時的提醒了她一句,也讓她想起了對方的名字。
「呀,你是司潛,好久不見好久不見,沒想到二十年了,你居然一點進步都沒有佩服佩服」莫琴是實話實說,無心的話里透出的事實讓不熟悉他的仙不由的露出鄙夷之色。
這下子囂張的司潛倒是稍收了收張揚得過了頭的態度。
「是……是很久不見了。若不是對仙王的召文有不解之處,我也不會千里迢迢的過來。」司潛再出口的話里少了一分囂張,多了一分尷尬。
此時不僅站莫琴身後的青鴦,就連混在眾仙里的易塵都不約而同的想到,原來對付司潛這種麻煩的家伙,要用非正常的語言才行。
說白了就是,對司潛說話,不用顧及面子什麼的,哪句話最傷人,就撿哪句話說,反正就算說到嗆起來了,修為不行的司潛也只能干瞪眼的份。這是莫琴在上輩子就總結出來的經驗。
「哦,關于召文呀……」莫琴只是隨意的起了個頭,便見眾仙整齊的轉眼過來,意味各不相同的視線讓她停下話來吞了口唾沫。
乖乖,被這麼多雙眼楮盯著,還真是件可怕的事。
抽空走了個神,莫琴咂了咂嘴,說道︰「召文的內容是真的。上古的天界,不僅有仙族,有魔族,還有神……」
說到此,眾仙又嘩然了。
「仙王,就算您說的是真的,我們也難以接受讓魔回天界的事」
「對呀對呀,上一次在凡間交戰,魔族殺了我們仙族那麼多仙,那事就那麼一筆勾銷了麼?」
「仙王,在凡間一戰,您不也參戰的麼,怎麼才二十一年的時間,您就改了對魔族的態度?」
「仙王……」
「仙王……」
「仙王……」
不同于之前的吵鬧聲,此時的聲聲問題全圍繞著莫琴,貌似她今天不一一解答,眾仙就不會善罷干休般。
場面亂成一團,莫琴完全無從下嘴。
「仙王,你不說點什麼嗎?」。青鴦的傳音入了莫琴腦里,後者沒好氣的轉頭瞪了他一眼,跟著回了一句︰「關你屁事」大有沒處撒氣逮誰誰倒霉的意思。
她是仙王,是仙王,是仙王耶,怎麼一個兩個的都不給面子,居然敢在仙王面前自說自話的莫琴沒明白,她這個仙王當得怎麼就那麼的沒威信的。
那不怒自威是怎麼做的?挺胸收月復提臀?
忍了半晌,下面的質問吵鬧非但沒轉小,反而越來越大,猶如山洪爆發般的吵聲,讓正琢磨著樹立威信的莫琴完全的不淡定了。
「都給我住口」用起仙力,莫琴大聲呵了一聲,呵得眾仙在同一時間停了話頭。剛剛還吵得不行,突然安靜下來,感覺耳里有幾分空蕩蕩的。
易塵看向滿臉不悅的莫琴,心里卻在想,浩宇去哪兒了,還有釋燁呢,都這個時候了,他怎麼還沒出來。
莫琴擰緊了眉,換了一口氣,盡量用比較適合仙王的官方語言,說道︰「凡間一戰,就只有仙有折損麼?兩族交戰,傷亡本就在所難免,過去的事還提干嘛?」才安靜了片刻的仙,听了這兩問便又開始交頭結耳,只是聲音相對沒那般吵鬧。
討論的聲音雖小,耳力本來就與當凡人時不同的莫琴,自然是听得清清楚楚的。像什麼寧願玉碎不願瓦全的發言,又像什麼不能與魔族同呼吸的憤慨,再像什麼不當孫子只當英雄的豪語,听得莫琴額角是一個井號接一個井號的擠出。
丫的就是一群白痴。
莫琴咂了舌,單手叉腰,指了眾仙就開始飆道︰「你們就喜歡和魔族打打殺殺,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對吧?對吧??對吧???那好呀,咱們今天就直接殺到魔界去,和他們拼個痛快誰活著誰是孫子,誰死了才是英雄」
仙是怕死的,因為灰飛煙滅之後就什麼都沒有了。莫琴這一席話說得剛剛還小聲討論的眾仙集體的沉默下來。
沒誰希望自己灰飛煙滅。
混于仙群里的易塵糾了下眉頭,唇角邊浮出復雜的淺笑。剛剛那番話,絕對只有莫琴才敢說出,也正是說到了問題的核心,才會讓不理解的眾仙沉默。誰說這不靠譜的丫頭不適合當仙王的?他卻覺得她比老仙王更鎮得住天界這個場。
沉默了許久之後,也不知是哪個仙,在沉悶的氣氛里硬著頭皮弱弱地問道︰「仙王……仙王倒是想與魔族交好,魔族的意思呢?他們可都是些好戰的家伙」
這話落下,一直保持反對態度的眾仙之中,開始出現附和此話的仙,漸漸的,附和聲變大了些。
「那好說」剛剛已經露了發 的一面,此時的莫琴倒是比才從雲中殿里出來時放得開了些,她擺了擺說,說道︰「我早就請了魔族的幾個皇子到了天界,還有他們的始主。」說著怕眾仙又鬧,她跟著又補了一句︰「我不僅找到了魔的始主,也找到了仙的始主。始主正在閉關傳釋燁法術,快的話再過個二三十天就能出關了。」
眾仙還是沸騰了。
莫琴的話讓易塵听得發呆。
是浩宇也認為釋燁有保護莫琴的資格,所以才親自的傳法術給他的麼?那他倆……他倆……
心里一連想了兩個他倆卻沒敢繼續往下想,此刻的易塵覺得呼吸困難,心口好像破了一塊般。
不行,他必須離開。
易塵無意識的轉了身,撥開擋住退路的仙,跌跌撞撞地往雲梯下走。這個時候他早就忘了他能在雲梯上用法術的事實。
當所有的仙都面朝莫琴時,此時轉身的那個就成了明顯目標。
正在思索怎麼收尾的莫琴看到熟悉的背影,唇角扯出喜悅的笑容,跟著她一個閃身到了面色慘白的易塵跟前,直接熊抱上了愕然的易塵。
「哈哈,痞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