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阿嬌一臉迷茫的神色。
看著阿嬌那張努力回想的臉,老翁就知道這女娃子定時忘記了,不過也不奇怪,便開口到︰「昔日的堂邑翁主,不僅天資聰穎更是受盡寵愛,如此得天獨厚的人兒,怎會記得一個只見過一面要收她為徒的糟老頭呢!」
听著老翁的話,阿嬌更是迷茫了。曾經就像收她為徒,現在又要收她為徒,這人,還真的是執著呀!可是,他到底是哪個呢,曾經的她或是因為聰慧,或是因為身份。總是有形形色色的人跳出來要收她為徒,這里面有些是學貫古今之士,但也不乏欺世盜名之徒。阿嬌沒有接受任何的人,又因為景帝的疼愛,便特批她可以再皇宮中與皇子一同受學,于是那時她便天天與劉徹一起。劉徹,這個名字好像很久沒在她的生命里出現了,現在的阿嬌無論如何的淡然卻也在喚不出一聲阿徹了。
哎,看這女娃的樣子,多半是想不起來了。老翁心里默默的念叨,想我師門之廣博,徒子徒孫又何止千百,有多少人想著能被他收為親傳弟子,可是這女娃子,要收她做徒弟盡是這般的困難!真不知該說什麼是好。老翁的臉上盡是無奈。
阿嬌回想了好一段時間卻還是沒有想起來,便開口道︰「望老先生提示。」
前元四年,朱雀街上,館陶公主府門口,確切的說是後門口,是不是有一個老乞丐說過要收你為徒。
「是你。」阿嬌想了起來,說也奇怪,阿嬌會記住他完全是因為雖然後很多人想收她為徒,但是那都是知道她的身份在公主府拜見,或是娘親辛苦為她尋覓而來。
只有那個老乞丐,或者說是面前的老翁不是。
那是阿嬌貪玩,想要溜出門去。如往常一樣,除了柳兒,她誰也沒有帶。可是當她鬼鬼祟祟的打開後門時,卻發現一個昏倒在地的老乞丐。阿嬌讓柳兒去拿了水,就醒了這個乞丐,沒有想到那乞丐睜開眼後的第一句話不是謝謝,卻抓住她的手說什麼骨骼清奇,天賦極佳的鬼話。還是柳兒喝住了那乞丐說︰「這是堂堂的堂邑翁主,豈是你所高攀的。」鎮住了那乞丐。
不過是生活的一個小插曲,便很快的被阿嬌遺忘在了腦海里。
「想起來了。堂邑翁主!」老翁現在倒是有了調笑阿嬌的心情了。
「前程浮名,到讓老先生見笑了。」阿嬌可不是小氣的人,沒有在意老翁的調笑。但是她也不是好捏的柿子,腦筋一轉便說道︰「老先生,轉變之大,請恕小女子一時眼拙,沒有認出。」
「你!」老翁听出了阿嬌話里嘲笑他先前與現在形象的差異。
「那是老夫和幾個老鬼朋友打賭,誰能暗算到誰,一時失察,被一老鬼下了迷藥。誰知他竟然將我扮作乞丐,丟于大街之上,說來慚愧呀。」老翁解釋到,他生平最看重自己的形象了,只有那一次被老朋友擺了一道,卻在如今被自己認定的弟子有提了出來,竟覺得自己的老臉有些紅了。
「那不知老先生是如何認出的我,阿嬌自認現在與從前早已千差萬別,更何況是兒時一面?」阿嬌問道老翁,既然被認出那麼她就大方承認了,從老翁的話中,阿嬌感覺他是個性情中人,心中也有些喜歡這個故作正經的老頑童了。
「你這女娃,還真是喜歡刨根究底,人之一世,容貌會便,氣質會變,只有從兩個方面看人那便如何都不會錯了。但是卻也是十分難以掌握的。人之一生便會對應一顆星宿,只要能算出他本命星之所在便如何也認錯不了。我知道你不信天機,命理,這便只是對你一說。還有一法便是認骨,岐黃之術博大精深,可易容,可改氣,所以便有認骨之說。骨骼之所在,乃身體之根本,在如何的本領也無法匿骨藏蹤,他總不能敲斷所有身上之骨。而且錯骨之痛,乃是萬罰之首。本原本就是因為你骨骼清奇才要收你為徒,記住了你的骨形自是不奇怪,這下可否滿意。」老翁說道。
阿嬌則是被他的話所震驚,這是她自認醫術高超卻也對老翁所說之話聞所未聞,可是知覺告訴她這是真的。
看來這老翁真是個隱士的高人,還不是一般的高深的那種。
「老先生博學,阿嬌佩服。阿嬌還有一問,不知老先生是如何知道阿嬌想要前往新豐的。」阿嬌說道。
「我說,你這女娃,哪來的這麼多的問題呀,你有不信我的佔卜之說,和你解釋起來本就麻煩,你還問個不停,你身上的酒香都未散去,這又是前往新豐的方向,你不是要去新豐,你又是要去哪呢?」老翁似乎有些急躁了。
看著那老翁,阿嬌突然跪下,雙手抱拳︰「師傅在上,請受徒兒一拜。」她這膝蓋除了祭祀拜天,叩首雙親,外婆,皇帝舅舅,就再沒有跪過其他的人。但是面前的老翁不論是學識還是待她的心,阿嬌都能感受到是最真的。這一跪倒也是誠心
「好好。」老翁看著阿嬌的動作,所有的不耐煩都煙消雲散,「你這女娃,既有悟性又能吃苦,決定還不拖泥帶水,一股倔經還像極了我,我喜歡,哈,哈,哈!」作勢便將阿嬌扶起︰「你既已拜師便是我正式的弟子了,我們師門沒有那麼多的繁文縟節,也沒有俗世禮儀,你以後稱我夫子便好,你的師兄們也都是這樣稱呼的。我又收了個徒弟,哈哈。」
夫子,奇怪的稱呼,不過到沒有了師傅的拘謹,多了一份親切的感覺。
看著那開心的沒了章法的老翁,阿嬌涌起一點無奈,更多的卻是開心。這樣一個師傅,她以後的生活因該會很精彩吧。
至于新豐,出師後再去也不遲。
「夫子,我看如今天色已晚,不適合趕路了,我們今晚宿在哪里呢?」阿嬌說道。
「天色都晚了,還不是你這女娃,這麼多的問題。走吧,我們先進長安,去城里的新豐館住下吧。」夫子說完,便轉身就走。
「新豐館,夫子,那是個酒樓,不住宿的。」阿嬌在後面喊道。
「小女娃子,你不知道吧,新豐館呢,也是我們師門的產業之一。所以,你知道我為什麼在這等你了吧,假作真時真亦假,無為有處有還無……」夫子戲謔的聲音從前面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