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風依舊,時光流逝。
先生那日說了,待自己達到二層修為便是會授受一些簡易的術法,冉初見懷著對學習術法的期待日復一日勤奮的修煉著。呆在四方界之內,呆在盧家之內,生活衣食無憂,一切都顯得那麼輕松隨意。
二十幾日過去了,嘉威去道元宗的事宜定在了七日後。
這一夜,四方界上空的皓月圓得像一張玉盤,清冷的月光披拂在屋頂、庭院、花草樹木之上,仿佛給這一切鍍上了一層淡薄的銀輝。
玉芝與初見這夜沒有忙著修煉,兩個小妮子求著和修叔叔把自己送上了屋頂,嘉威從小樓趕來冉初見住的小院時,玉芝站在屋頂上咯咯地笑著。隨後,嘉威也賴著一名練氣六層的護院大叔將自己送了上去。
凡俗界的屋頂大都傾斜角度很深,但四方界之內的房屋屋頂其實是較平的,四方界不下雨,所以如此。
三個人坐在屋頂中央,嘉威與玉芝爭辯著一件很小的事,冉初見則是呆呆地望著天空,靜默不語。
「你在看什麼,冉初見?」盧嘉威吵嘴落敗,癟著嘴對著安靜的人兒道。
「跟你說了幾百次,要叫盧初見,你是傻瓜嗎?」。玉芝提高了音量,神情不如方才爭辯時那般慵懶,反倒顯得更認真了。
「哦,盧初見……」嘉威像個小媳婦一般再喚了一句,冉初見一愣,旋即轉頭笑了。方才看得太入神,也沒注意到嘉威在同自己說話,待他再問了一次,冉初見才落寞的看著眼前兩人說︰
「最近記起了許多事,但仍記不得我娘親和爹的模樣,看到皓月,使我想起娘親給我說的故事,不過有些模糊了……」
玉芝與嘉威都不說話了,安靜地在冉初見身旁盤腿坐下,等著冉初見繼續說。
「皓月上有一座宮殿,極漂亮但極寒冷……殿里住著一位極美的仙子,這位仙子養著一只仙兔……仙兔雪白雪白,周身泛著靈光……一回,它跑出寒宮玩耍,」
「寒宮前的桂樹生長非常繁茂,高五百丈,又叫不死樹……有一名犯了仙條的仙將被罰來砍伐它,但仙將的斧子無論如何也只能砍入不死樹一丁點深……仙將看到仙兔從寒宮出來,于是追了上去,遇到了尋找仙兔的仙子,被她的美貌所攝,痴痴看了許久,再回到不死樹拾起斧子時,那樹上原先的斧痕又盡數不見了……」
冉初見輕聲地講著,玉芝與嘉威都听得入神了,一個段落結束之後,三人都還在回味。
一陣涼風吹來,冉初見忍不住打了一個噴嚏。「好冷。」
「是啊,我也覺得……」玉芝四下瞧了瞧,見嘉威也點點頭,又道︰「皓月那麼皎潔,今晚的風怎麼這麼涼……」
話音才落,一陣頗勁的冷風再次迎面撲來。
玉芝神色警惕起來,這風向居然與平日不一樣呢,平日都是自東向西,這迎面撲來的大風卻是來自北方。
不止是玉芝警惕,四方界許許多多人感受到這與平日不一樣的強風之後都是流露出了訝異。
「下去。」一個聲音在三人背後響起,將三人唬了一跳。
盧玄靖像拎小雞一樣將三人拎起,從屋頂落在了庭院。
「你們三個先去初見屋里呆著,不要出去亂走……」盧玄靖的神情很是嚴肅,又帶著些微緊張,三個孩子連忙諾諾應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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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方界原本是一個眾多返虛真一耗費巨大力量用神器開闢出來擁有無數陣法與機關的特立空間,這是許多人都知道的。
萬年前開始,四方界建立之初,風向便是被強大的空間陣法所限制,自東向西,一如既往,就像皓月夜里出現,耀陽白日當空的真理一樣。
所有的真理都是可以相信的,雖然真理有時候也會出現偏差,如同月食日食,白晝顛換。但這樣的意外大都可以忽略不計,因為影響不會立馬顯現。于是,真理上出現的偏差大都記載在古典當中,成為人們某次飯後的閑聊,接著漸漸被遺忘。
四方界在八百年前風向也錯亂過一次,四百多年前一次,二百多年前一次,七十年前一次,三十幾年前一次……好像存在著某一種循環漸進的次序了,又好像沒有。
四方界東、南、西、北陵城各個家族中的元嬰老鬼們都在感受到風向反常之後臉色微變,每個人都忍不住想到「才間隔了三十幾年,太快了……」
轟——隆隆隆——!
一聲巨響,似乎來自遠方,又似乎就在腳底。
整個四方界輕微震動了一下,待聲音消失,又恢復平靜,只是屋內有些擺設微微偏移了原本的位置。
所有修士都心內一驚,方才臉色微變的元嬰老鬼們也露出了凝重之色。
王家月關山莊正在閉關的元嬰老祖以及上代大長老,文家隱刀山莊的三名元嬰老怪,整個四方界的元嬰修士……他們的神識紛紛擴展而出,延伸到到他們所能感應到最大範圍。
許多人的神識疊加相遇,隱晦退避或是互相包容。
「聚集四方界中心殿……」所有元嬰高手們此時都想到了這一點,于是,四方界各個角落里的元嬰修士們朝著位于四方界的中心的陵殿飛躍而去,速度之快使得他們如同一顆一顆流行一般劃過四方界的天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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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方界到底有多少名元嬰?
八大家族明面上有十一名,這些都是眾人常提的一些有名望的老祖或長老,而其他二等家族攏共也湊足了十幾名,還有幾名老散修……
約有三十來名元嬰修為的強者聚集在了中陵殿內,有的仙風道骨有如世外高人,有的錦袍錦靴身份不凡,有的衣著樸素長相平淡無奇……這些元嬰修士顯然不是第一次聚集在一起了,而且早已經選舉出了代表人物。
文家的老祖站在殿堂中心,八大家族的其他元嬰站在第一列,其他人也是很有默契的站在了八大家族人員身後,所有人的目光,聚集在文家老祖的身上。
「諸位道友,今日那一震想必也震到諸位心頭之上了,這四百年來,異動頻繁更甚……這一次與以往又更是不同……文某想知道各位心中怎樣看待,各位道友不凡談談自己的看法,最後咱們再共同商議該做出一些怎樣的補救或維護……」
八大家族的其他成員此時都不打算開口,大概也是因著人重言重,不敢妄加作評,其余人等更是覺得此時若沒有一個人先出來打頭陣,自己便不會先開口。
「諸位道友,此次的反常不同往日,甚為嚴重,在場每一位都是生長于四方界里的,四方界內眾脈同屬一家,比鄰相畏千百多年,大家不必忌諱,想說什麼便是說出來便好了……」文家老祖語重心長說出這番,目光望向堂下每一名元嬰修士。
「文家老祖,」王家上代大長老對文家老祖的話也是贊同,思忖一二走出幾步,繼續說道︰「方才那亂躥的風還不足以讓所有人都這麼重視,但那一聲巨震卻真的使人心頭一驚,築基以下的修士怕都被震蒙了,那轟隆聲當中夾雜著亂人心神的古怪音波……古典當中記載,這樣的音波與巨震,是在四方界還未建立成型的時候才會偶有的……是四方界空間不穩固的征兆……」
「王家長老說的有理……」辰家上代家主也站出隊列,開始說出自己的看法,「四方界如此的異動……我曾听先輩說過……」
接著眾多元嬰修士們才漸漸進入狀態,將自己的想法一一道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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