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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起作詩,朱家六子俱都傻眼,不過題材不拘,好歹都能對付一兩首打油詩,其中朱祐林和老五朱祐樟昨晚看了會書,現學現賣之下,苦思半個時辰,也算各自勉強作出四首。
老三朱祐森和老四朱祐榛雖說學無所成,小時候到底也是用過功的,冥思苦想,勉強各自作了兩首。
唯獨老大朱祐椥是真的不學無術,不過他整日里流連花坊間,听多了妓女唱的濃詞艷曲,少不得照貓畫虎,胡亂憋出一首來。
至于里間的朱祐桓,則笑嘻嘻的仰著頭,手都懶得抬起。
「你倒是動筆呀!」或許是自覺大家有了幾分交情,張靈兒小聲催促,見身邊的懶憊少年無動于衷,忍不住伸手輕輕推了一下。
朱祐桓白了對方一眼,懶懶的道︰「與其獻丑,不如藏拙,我又哪里會做的什麼詩?」
美眸圓睜,張靈兒氣道︰「胡說,你那日明明有些才華,就算是粗淺之作,那也比交了白卷強呀。」
「表姐,都是什麼賞賜?」無利不起早,連連點頭的朱祐桓卻是一臉市儈。
朱雨筠瞧得有趣,抬頭見長輩們正聊著閑話呢,遂輕笑道︰「好像是金子百兩,店鋪一間,玉佩一塊,良田百畝。」
「真的?」
別的倒也罷了,這良田百畝立時吸引住了朱祐桓,有了土地也就有了生生不息的錢糧,自己又不用繳稅,當個小地主何等逍遙?
張靈兒輕蹙峨眉,睨著兩眼放光之人,不悅的道︰「見錢眼開的家伙,沒出息。」
「你懂什麼。」
朱祐桓本想譏諷幾句這生來不知愁滋味的富家女,不過念在剛才她關心自己的份上,也就算了。
想起自己多日來的夢想,朱祐桓一臉向往的道︰「告訴你們,我就想有一塊屬于自己的土地,建造一間茅屋,挖一個大大的池塘,平日養些魚蝦,種些果樹,閑來無事就到村子里教教孩子們念書,興致來了出海逛逛,就像陶淵明寫的世外桃源一樣,不苛待佃戶,不勾結官府,悠閑平淡的過一輩子。」
因為身份被先天限制,又自覺沒有什麼大才,朱祐桓樂得甘于平淡,他雖然無法聞達與天下,但這身份卻是足以自保了,這一席話,絕非天真的想當然。
「如果真的能這樣,那該有多好。」
張靈兒听的悠然神往,想起自己為了躲避進宮,一路跑到山東堂叔家里,原指望著安安靜靜的過上幾年,誰知堂叔醉心于名利官場,一味的想逼迫自己回京,還是寫信求得姑姑和表姐的幫忙,假借登泰山而逃了出來,不然德王府的權勢再大,也管不到封地之外。
「總歸是一場夢。」
朱雨筠惆悵的喃喃自語,她一樣被深深的吸引住了,世外桃源誰不向往?
這看似哪個少女不懷春,但是對于未來的恐懼,這古代女子的苦楚,遠遠超出現代人的想象,尤其是蕙蘭心智,飽讀詩書的佳人,當面對這個男子為尊的封建社會,深深地無力感始終伴隨終生,要麼冷對世人孤獨死去,要麼改變自己去迎合俗世,總之嫁了人後,斷不能保持待字閨中時的天真善良,無憂無慮了。
三人同時發了一陣花痴,還是身為男人的朱祐桓清醒的早,鬧得一臉莫名其妙。
「有病!」朱祐桓沒想到不過是隨口一語,竟然讓這二位起了這麼大的反應,這女人果然感性的令人發指。
「對你們來說是做夢,對我卻是唾手可得的小事,百畝良田,俺來了。」
朱祐桓得意的趾高氣昂,人家德王妃親自贈送的禮物,那肯定是最好的東西,抬手抓起一支狼嚎,自信滿滿的準備下筆。
半個時辰後,兩位少女無語的注視著呆立不動的少年,相顧失笑。
「你倒是寫啊!」張靈兒又一次催促。
「唉!我寫不出來。」朱祐桓頹然放棄,他越是想作出一首好詩,但是左思右想,肚子里的墨水哪里夠得上自身見識?這時候又是明朝,前人的詩詞都不管用,至于後世的佳作,都早已還給語文老師了。
「笨死了。」張靈兒眼眸流轉,忽然趴到表姐的香肩上,輕聲道︰「阿姐,要不要幫幫他,得了那田地,咱倆不是也有份了嘛?到時在附近建上一座道觀,哪怕是出家當個姑子,也好過被父母逼得嫁人強。」
朱雨筠嚇了一跳,小聲道︰「你瘋了?你到他那里定居,傳揚出去名聲可就毀了,萬不能說什麼當姑子的混話,記住了。」
「我倒是覺得他挺好的,人風趣,看我的眼神清清澈澈,就是脾氣古怪,討人厭!不過他不像那些沒皮沒臉的惡心人,就知道垂涎咱們的容貌。」說完之後,張靈兒臉色有些復雜。
「姑女乃女乃你醒醒,我的天啊!」朱雨筠暗道莫非這瘋丫頭真個動了情?急忙正色道︰「常言道,知人知面不知心,我不許你任性胡來。」
張靈兒耳充不聞,想了想,忽然驚喜的道︰「怕什麼,論身份,咱們可是他的姐姐,外人也說不出什麼來,尤其是你可是他千真萬確的堂姐,有你陪著我,就不怕這家伙打什麼鬼主意了。」
「我?」朱雨筠好懸沒暈過去,抬手指著自己,苦笑道︰「我又不像你,哪敢私自跑出家門?」
「我不管,反正現在我要幫他。」
敢遠赴山東的少女,張靈兒的性子自是非常剛強,一往無前的,此刻想到就做,素手捻起毛筆,很快就作出一首詩來。
朱雨筠對此毫無辦法,說不得幫著她遮掩,故意起身擋在兩人身前,好讓張靈兒有時間把宣紙推到朱祐桓眼前。
「呆子,趕緊抄下來交上去,快沒時間了。」
朱祐桓皺眉瞅瞅張靈兒,下意識的低頭一瞧,就見雪白的紙面上,四行灑月兌大氣,又不失娟秀可愛的字體。
張靈兒見少年有些發愣,慎道︰「你快一點呀,那邊都已經交上去了。」
「嗯!」朱祐桓神色變得凝重,略微一沉思,當即筆走龍蛇,在宣紙上寫出一句,又扭頭看了看另一張紙,又低頭書寫詩句。
兩位少女有些好奇,都想見識下他的字跡如何,剛巧德王妃扭過頭來,問道︰「桓兒還未寫完?」
同時嚇了一跳,張靈兒好像做了虧心事一樣的差點跳起來,還是朱雨筠鎮定,忙道︰「快了,快了。」
「嗯,桓兒年紀最小,遲一些沒關系。」德王妃笑了笑,有些失望的對著老太君說道︰「到底是本宮有些苛責了,嬸嬸,您看呢?」
老太君和潘氏相視苦笑,兩位姨娘眼巴巴的瞅著桌案上的一疊紙,聞言立時深感失落。
德王妃眼見氣氛有些尷尬,笑道︰「雖然沒有佳作,不過已經是很難得了,其中這兩首最為出色,這兩首算是過關了。」
潘氏和姨娘們大喜,趕忙上前觀看,唯有老太君心中有數,說道︰「老身就替孩子們多謝了。」
「赫赫,都是自家佷兒,應該的。」
潘氏臉色一會白一會紅,瞅著那一首首狗屁不通的佳作,和兩位姨娘那臉上都火辣辣的,心中暗恨自己的孩子不爭氣。
正在此時,朱雨筠盈盈走來,把手里的宣紙輕輕放在桌案上,含笑施禮。
「果然是一等一的金枝玉葉,氣質高雅,漂亮大方。」
潘氏笑著把紙張一仍,親切的拉住姑娘的手,把自己手上的一個寶石戒指摘了下來。
兩位姨娘有樣學樣,紛紛贊道︰「好一個大家閨秀。」
一個取下一對金釵,一位褪下左右手腕上的兩只金手鐲,雙雙送給姑娘們做了見面禮。
「謝謝長輩厚賜。」
朱雨筠笑吟吟的道謝,她天生氣質飄逸出塵,容貌好似天山雪蓮,看似親切可人,實則隱隱間有著淡淡的疏離感,鬧得原本還想親熱一番的潘氏訕訕笑了幾句,情不自禁的松開手。
這邊德王妃滿含期待的低下頭,眼眸一亮,念道︰
「園芳山川秀,蓬萊一縷香;
琉璃新影囀,百里稻花忙。
綠裁文章景,桑榆喜遷鸞。
京華拋富貴,伴君過豫章。」
沉默片刻,德王妃大為中意,連連贊嘆,老太君滿意而笑,潘氏和兩位姨娘見狀紛紛湊趣,都說論起文采,看來老六當為第一。
「朱祐桓,你,你豈有此理。」
與此同時,張靈兒卻是氣的俏臉通紅,低聲怒道︰「誰讓你私自把最後一句改了?什麼京華拋富貴,伴君過豫章?明明是凡人築瑤池,圓月待鳳凰。」
眉毛一楊,朱祐桓笑嘻嘻的反駁道︰「憑啥我就是凡人?要想跟我混,你今後就得老老實實的听話。」
「雨筠姐,你管管他。」張靈兒立時為之氣結,偏偏被人家一語道破天機,無言以對。
「好啦,好啦,你們倆真是一對前世冤家。」
朱雨筠好笑的用手擋開兩人,嘆道︰「好一番觸景生情之作,桓弟,你得多多憐惜靈兒呀!」
「憐惜?」張靈兒俏臉越發大紅,嬌艷欲滴的模樣驚心動魄,她容顏本就絕美,此刻更增添無數嫵媚。
朱祐桓笑著點頭,他也很是感動,張靈兒的即興之作,無疑已經表明了自己心意,兩人之間或許談不上有什麼愛情,但是一位少女肯放棄家族的榮華富貴,毅然選擇跟著自己生活,在這年代無疑已經是私定終身了。
「我,我不過是一時有感而發罷了,真的不是你們想的那樣。」
張靈兒急的都要哭出來了,鬧得朱雨筠趕忙好言相勸,生怕這位大小姐羞憤之下,又作出什麼驚人之舉。
忽然就听珠簾後的朱祐林冷笑道︰「孩兒不服,明明是張家小姐暗自操刀,這佳作豈能算在老六頭上?」
此言立時滿室皆驚,老大朱祐椥陰測測的道︰「我兄弟有佳人相助,那也是本事,呵呵,看來這好事,就要臨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