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醒來,已是第二天的下午。
房間里空無一人,徒留下穢物不堪的床單,揉爛撕碎的內衣,還有,桌上那張燙金的信用卡!
午後的驕陽正烈,那張燙金的副卡就那樣大喇喇地沐浴在眼光下,發出刺眼耀眼地金光,灼灼地,像是低語的譏笑更像是無聲的諷刺。
蘇芮莞爾,唇邊懸起一抹自嘲的淺笑,她還在對那個男人奢望什麼呢,他至于她,一貫是出手闊綽的金主,除此之外,再不其他!
房門輕叩了兩聲,是管家張媽。她禮貌的微一欠身,端著手里的托盤躬身走了進來。
「蘇小姐,我知道您沒胃口,但多少吃些,身體要緊。」
「謝謝你,張媽,但是,我真的吃不下。」若說這座冰冷的幾乎令人窒息的別墅里還有什麼值得蘇芮留戀的,怕不是只有面前這位年過半百的老婦人了,蘇芮安慰地拍了拍張媽的手背,示意她沒事不用擔心。
唇瓣、脖頸、肩胛……一目所及,竟都是男女歡愛後的痕跡,她又怎麼會沒事呢。
「真真是苦了這孩子了」,心下思忖,張媽卻不忍再看蘇芮,別過頭,偷偷擦了擦眼角的濕潤,說,「蘇小姐,晚些時候張媽再給您做些清淡的米粥,我現在去給您放洗澡水,您等等。」
須臾,張媽便調好了水溫,扶著蘇芮走進浴室。
張媽的體諒與關心讓蘇芮心頭一暖,淚,盈盈地,睨著張媽轉身的一瞬,竟悄無聲息地翩然滑落。
蘇芮不敢放聲,只兩手死死地攥著口鼻,可嗚嗚咽咽地低泣仍舊溢出了唇角。她慌亂的開大水閥,旋即,水流入柱,直直墜入偌大的白瓷浴缸內,這才掩蓋了些許。
她像是只受傷的小獸,瑟縮著窩在浴缸的一角。白皙縴弱的藕臂緊緊環在腿上,任由如柱的水流擊打在脊背上,濺起四散而裂的水花。
也不知在浴缸里呆了多久,直至全身被熱水沖泡的紅腫,起了褶皺,蘇芮這才肯從浴室里出來。
張媽手腳利落,出來時,屋子里一應物什又恢復了原樣,只桌上又多了一個方正大小的錦盒。那該是昨天掉在那個角落被張媽收拾起來放在這里的。
藍色的緞絨錦盒,盒內,靜靜地躺著一枚領帶夾。
金屬材質,"s"型的字母設計,並不繁雜的工藝,卻因為設計者的獨具匠心,顯得格外精致大氣。那是她親自設計,親手制作的領帶夾,用了他們名字中的同一個字母「S」,其中的寓意在明顯不過。
可現在,瞧在蘇芮眼底,一切竟恍如隔世。
「張媽,麻煩您把這個也扔了吧。」
張媽僵直著身子,半天沒動,蘇芮又喚了一句,張媽轉身,卻不知何時竟淚眼婆娑,「蘇小姐,這……這個……少爺他知道嗎?您……」
張媽哽咽著欲言又止,轉身,緊攥在她手里的床單上,象征貞潔的烈焰紅梅一朵朵似是鐫刻在那白色的緞面床單上,腥紅刺目的耀眼!
「不重要了。」
經歷了昨晚的屈辱,很多東西都已經不重要了。
蘇芮笑了,風輕雲淡,像是驟雨初歇後的梨花,清冷而淒美,轉身,擲出的一句話卻讓張媽直覺得冰冷刺骨,「都扔了吧,所有的這一切,都丟得遠遠的,越遠越好!」
☆
蘇芮將頭枕在手臂上,蜷縮起身子,就那麼呆呆的望向窗外,直至日、月交換了一個來回。
傍晚的月光如期而至,清幽幽的灑了滿地,映得一室銀白。
兀自,一道極束的強光射向窗子便隨著引擎的聲響,須臾,樓梯上一陣窸窣,蘇芮知道,是他回來了。
「蘇小姐,少爺回來了,他在書房,讓您去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