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心的日子總是過得很快,金珠每天守著兩只籠子幾乎到了廢寢忘食的地步,她細心觀察著兔子和野雞的生活習性,誓要找到合理的養殖方法。
上輩子看到的養殖知識指的是家兔,而野兔的習性又和家兔不一樣,加上在這個時代,野兔雖然也是餐桌上的菜肴,但都是靠捕殺野生獲得,還沒有人真正的馴養過,就連蔣保山這個有經驗的獵人,也只知道野兔外出活動的習性,對他們日常生活卻並不是很熟悉。這野雞也是同樣的道理,金珠的心里其實也很不安,她雖然一直叫嚷著養野雞野兔,可是不是真能養活養好,她心里還真是沒底。
金珠捏了捏袖子里秦大嬸給縫的小錢袋,那里面是從方家二寶身上得到的二十六文錢,如果她真的無法把野雞和野兔養活,那這條賺錢的路就只能放棄了,算算時間,口子里外面的路應該已經開始修了,到時候就拿這二十六文錢做本錢,買些平常的雞回來養,只要把規模做大了,那也是一條賺錢的路。
讓金珠心里暫時安心的是,那六只小兔子全部都活的好好的,身上的毛也長出了不少,照這個情況下去,再有半個月,六只小兔子就能和母兔一樣吃草了,到了那個時候,金珠的心才算能放下一大半。因為野雞的增多,趙永健又給另做了一個雞籠子來,體積大了近一倍,這籠子的一半還特意把幾個面都做得很密實,這是金珠特意交代的,她可是心心念著要野雞生蛋孵小雞,現在公野雞也有了,那離這個日子肯定是不遠了,早把孵化小雞的地方給準備好,免得到時候又手慌腳亂。
「金珠,你還在做什麼呢?大家都去了,你還不快點去嗎?」。趙永健小跑著過來,快到金珠面前放慢了腳步,小聲的笑問著。
「去哪里?」金珠歪著頭看著趙永健,半響才想起來︰「我記起來了,今天是到你們家去挑床的式樣,我都給忘了,呵呵,謝謝你來叫我啊,趙永健。」
趙永健有些疑惑的看著金珠小聲道︰「金珠,算起來你是我們這些孩子中,除滿櫃以外最小的一個,可你怎麼從來只叫我們的名字,我听說別人說,讀書人在這稱呼上可是很講究的。」
金珠面色一紅,她早發現這個問題了,口子里的孩子們,都是什麼哥啊姐啊弟啊妹啊的叫,可她現在還沒完全適應8歲小孩的身份,看著那些一張張女敕女敕的臉,這哥姐什麼的就很難從她嘴里冒出來,至今她就只叫過滿櫃弟弟,其他人一概都只叫名字,听得她爹幾次皺眉頭,可看她又沒有什麼不尊重別人的地方,還只當她是在家里的習慣,雖然心里也有些疑惑,但始終沒有問出來,也沒要求金珠改口,今天突然被趙永健這麼當面的問了出來,金珠還真不好說,難道要告訴他,小屁孩,姐姐實際上比你還大哦!
「這個這個是因為我還不習慣嘛,對,就是不習慣,我們老家都是叫人名字,只有自家的兄弟姐妹才那樣叫,呵呵,不是說要到你家去選床式樣嗎,那就快走啊!」
金珠一溜煙就朝趙家的臨時工棚跑去,邊跑邊擦著額頭上還沒來得及出現的汗,心里暗暗詛咒趙永健,我爹都不管我,你來湊什麼熱鬧啊,你又不是我什麼人,管得到挺寬啊,我詛咒你明天畫過來的字是錯的,嘿嘿,我真壞啊!
趙家這次幫口子里所有人家準備木工上的活,一共有三個部分,一是蓋房封頂用的房梁,二是各家的窗戶門板,三就是家里必須的床和桌子。
十二戶人家,因為人口不一,建蓋的房子也大小不一,那需要的房梁和窗戶門板當然也就不一樣了,好在那些都大同小異,在樣式上也沒多少可挑揀的,再說時間上也來不及,也就都統一成一個樣式。
現在各家各戶的房子都已經蓋好了,就只差把床往臥房里一送,桌子朝堂屋里一擺,就可以搬家了,現在所有人手里的活也都清閑了下來,能幫著趙家給打打下手,雖說做的不及趙家人的好,但也能幫上個忙,這床和桌子也算是一個家里使用最長的家具,現在人手充足,趙家人就想著把活做細致些,也能讓鄉親們用得舒心長久,那以後這鄉里鄉親的木工活還不都會想著他們趙家,也算是給他們趙家打個廣告,所以專門做了幾個桌子和床的模型,讓各家各戶都來選一選,挑個自己喜歡的做。
金珠一路小跑著沖進了工棚,竄到了蔣保山的身邊,小聲埋怨著蔣保山自己來了也不叫上她,完全不記得蔣保山叫她的時候,她說自己很忙,要什麼樣的桌子和床全由蔣保山做住,惹得蔣保山仔仔細細的看了她一遍,又偏頭看見趙永健隨後進來,才含笑的認下了金珠的話。
「好了好了,是爹的不對,別嘟著嘴了,都快可以掛上個大油缸了,過來看這幾個床式樣,你喜歡哪個?」
金珠不過找個借口轉移下自己的尷尬,等听到她爹回應她的話時才猛然想起,剛才之前她爹明明叫過她的,可現在卻還這樣說,這個爹可真是太好了,金珠心里甜得像吃了蜜,挽著蔣保山的胳膊就朝幾張床模型看過去。
幾個三、四十公分長,二十幾公分寬的小床正被人圍觀著,都是四角有立柱的架子床,床的三面裝有圍欄,大體上的樣子都差不多,不同的區別在于,四周圍欄的雕花,和立柱的多少,其中做工最精致的一張小床,共有六根立柱,在床的正面比別的多加了兩根,還安上了兩塊方形的欄板,看起來就像是給床安上了一個門戶,樣子很是可愛。
「爹啊,我就要這個,這個床比較漂亮。」
「這個是六柱架子床,用的木料和工時都比別的床多,如果再在上面做些雕花的話,那費的工夫可就更大了,是這些床中用時最長的一張,保山啊,你閨女想要這張床可要多等幾天,你們可想好了?」口子里所有的人都知道,蔣保山寵金珠那是沒邊了,只要是金珠想要的,就沒蔣保山不答應的,所以還沒等蔣保山開口,趙永健的爹,趙家的二兒子趙盛就先開口說明了。
「我知道,呵呵,金珠,你趙二叔的話你可是听清楚了,想要這張床的話可要多等幾天噢!」
金珠抿了抿嘴,這床也就是比其他床精致些,和金珠以前看上的那些小房子一樣的床可差遠了,再說都住了那麼長時間的山洞,也不差多等的這幾天,想了想慫恿蔣保山道︰「爹,其實我是想你要這個式樣的,我順便沾沾光,你的床做寬大些細致些,我的床做小巧些簡單些,你說這樣好不好啊!」
蔣保山的臉在金珠說是為他選的式樣時就紅了,再听說要做的寬大些細致些時就更紅了,他沒想到自己這個閨女還把自己的事放心上,早早的提醒他把以後成親的床做好,真是沒有白疼她,蔣保山笑著點了點頭道︰「趙二哥,就照金珠說的做吧,反正遲早都是要做的,順手做好了也省得以後麻煩,呵呵!」
趙盛了然的看了看金珠,笑呵呵的道︰「保山,你可是有個好閨女啊,以後可不許人欺負她,要不然你可對不住她今天開的這口啊!」
「看你說的,我怎麼可能讓我家金珠受委屈呢,呵呵,你放心好了。」
「那就好,呵呵,你小子,是個有福的。」
「一樣一樣,呵呵!」
金珠莫名其妙的听著自己爹和趙盛說的話,她掏了掏耳朵偏著頭想,這兩人的話里怎麼透著不明白,難道這里面還有自己不知道的事情?又或者是自己剛才哪句話說的不對勁?可看他們兩個人的樣子又不像是什麼壞事,算了不猜了,還是回家翻書去看,自己剛才不過是要了個床的樣式,應該是和床有關。
床的式樣定下來後,蔣保山留下來幫忙,金珠找個借口跑回了山洞,拿出一本介紹民風民俗的書就翻看起來,半響後她才明白,蔣保山和趙盛話中的意思。
原來,在大夏國民間,雖然各地風俗有些差異,但大體上沒有太大的變化,就說這床,普通人家多是做的四柱架子床,有富裕點的人家也做六柱架子床,不分成親年幼都可以使用,但如果尺寸上做寬大些,上面的雕花做精致些,這樣的床通常是為成親準備的,金珠無意間說出的話,又剛好和了蔣保山會再娶親的事,兩者結合在一起就讓蔣保山和趙盛想偏了,難怪直夸金珠懂事貼心呢。
金珠心虛的拍了拍胸口,她雖然不反對蔣保山娶親,可還到了想要主動幫他張羅的地步,她現在還年幼,能得到蔣保山一心的呵護是她能平安長大的依仗,可如果來了個心眼不好的女人,她以後的日子可不好過了,這可是個大問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