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府一群人的到來讓口子里眾人議論紛紛,放下手里的活不遠不近的圍在蔣家周圍,眼楮直勾構的盯著亂猜,來的著到底是什麼樣的人家?
方姚氏一直等在外面,她的心思和旁人不同,首飾店的事情還沒有最終的結果,她即想金珠被接走又想金珠能留下,嘴里咬著新買的零食,煩惱的焦急等待著。
錢楊氏手里緊握著一只手套,她雙手把手套捂得嚴實,旁人根本看不到分毫,她是打心眼不希望金珠走,這不僅僅是為了自己,更多的是為了金珠好。
她曾經富裕過,知道在那些有錢人的眼里,一個窮人家的孩子意味著什麼?也許他們有不得已的原因,沒辦法才把你娶回家,但只要進了門,他們就能有辦法讓你莫名的消失掉。
口子里的這段日子讓錢楊氏明白,這里的日子雖然過得辛苦,但沒有以往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她心里活著實在。
趙永健站得比較靠近,他的眼楮一直盯著院子看,他的身後不遠處是趙家人。趙爺爺有些緊張又有些欣喜,只要過了今天,金珠可就能和二孫子定親了,瞧著趙永健有些痴迷的眼神,他使勁的拍了拍趙盛的肩膀,囑咐著等任家人一走,馬上找蔣保山把親事定下來,可不能讓他的二孫子白白的等了那麼久。
趙大妞和趙二妞眼里冒著金光,羨慕的看著院子里燒水的丫鬟,瞧著她身上的衣服,瞧著她腳下穿著的鞋,還有頭上戴著的頭飾,和手腕上戴著的手鐲,嘖嘖,這只不過是個燒水的丫鬟,就是如此的氣派,那她們家的主子穿什麼戴什麼啊?
趙二妞羨慕之余瞧著趙永健的背影又嘟起了嘴,二哥哥還真是可憐,喜歡的人偏偏同別人定了親,還是如此一個高門大戶,想爭都沒有辦法爭,只能這麼眼睜睜的看著自己愛的人被接走,真是可憐啊
滿倉坐在自家的大門前,眼楮也一直朝金珠家院子門瞅著,嘴里不住的念叨著沒人听得明白的話語,秦王氏站在旁邊暗暗咬著嘴唇,昨天看見任府家僕的氣派時,她的心里就直打鼓,今天見到兩位據說是女乃娘的人,她心里更是沒底。瞧人家通身的氣派,縣太爺的大老婆也沒人家那身氣度,她們能看得上金珠嗎?
金珠根本不知道門外的事情,她的整個心神都放在了戚媽媽身上,別看她笑得胸有成竹般,其實心里一直在打鼓,如同等待宣判的犯人,忐忑不安的等著戚媽**回答。
戚媽媽微微一笑,朝著金珠行了一禮︰「蔣二姑娘說笑了。姑娘有此孝心,實屬難能可貴,身在貧困之境卻不為權勢富貴所動,一心只願陪伴在父親身邊盡孝,此心若是讓王爺和王妃知曉,也會為姑娘感到高興。」
戚媽媽掃了余媽媽一眼道︰「我朝最重孝道,王爺常年征戰在外,時常為不能在太後身邊盡孝而懊惱,王妃也是最喜有孝心之人,京城中能得王妃夸獎的小姐,無一不是孝順父母的賢惠女子,蔣二姑娘如此才更合心意。」
接著面對著蔣保山道︰「蔣恩公不但心地善良,施恩不圖報,還能教養出如此孝順的女兒,足見人品高潔,蔣二姑娘就是留在父親身邊長大,除了不能錦衣玉食外,我想不比高門教養出的小姐差。」
戚媽媽說完看著金珠笑道︰「蔣二姑娘說的事,我斗膽替王爺答應下來。姑娘成年之時我會親來接姑娘,到時姑娘莫讓我失望才好。」
金珠被戚媽媽一堆話說得心跳如鼓,強笑著道︰「戚媽媽放心好了,金珠其他優點不怎麼樣,但說出的話就一定能做到,八年後我們再見啊呵呵」心里猛安慰自己,八年抗戰方才取得勝利,自己八年還搗鼓不出一份家業,那死了也是活該。
「蔣二姑娘錯了,不是八年,是七年,姑娘今年可是要滿9歲了,七年後年滿16便是成年,姑娘可別記錯了哦」
「哦,是啊,是我記錯了,是七年,七年」金珠暗暗咬牙,16歲的花季啊,為了不讓它凋零,拼了
「戚媽媽,事情都商量好了,是不是該那個」金珠雙手相互搓揉著,受了那麼大的驚嚇,雖然戚媽媽最後說的幾句話听著還行,但怎麼也有點實質的補償才像話吧
金珠從戚媽**眼神中再沒有看到冰冷,她知道自己暫時過了關。口子里距離京城不過兩三個時辰的路,對于常年行軍打戰的人來說,騎上馬一會功夫就能到,自己其實就生活在戚媽**眼皮子底下,她根本不怕自己耍任何的花招,暫且放自己一馬,不過是對自己無意說的話感興趣。只要不是妨礙王府的事,自己越表現得與眾不同,越才能活得長久,突然間,金珠對自己的未來充滿了希望,臉上不由自主的帶上了財迷的笑。
余媽媽看著如同玩變臉戲法的金珠,半響說不出話來,戚媽媽也饒有興趣的看著金珠,點了點頭,抬手朝門外一揮道︰「把禮物都送進來,蔣二姑娘不隨我們一同回去,能留的留下,不能留的都帶走。余媽媽,事情都辦妥了,我們是不是該走了?」
余媽媽苦笑著點點頭,自己這個主事的人可沒有半點發表意見的權力,戚媽媽說辦妥那就是辦妥了,回去後只需把實情如實的回稟王妃,縱然有什麼不對的事也和自己無關。
「蔣恩公,事情既然已經說妥了,那老奴就告辭了,蔣恩公,蔣二姑娘多多保重。」余媽媽朝著蔣保山和金珠行了一個禮後就退了出去,走到馬車旁扶著丫鬟的手進了車里,再也沒有露面。
戚媽媽朝蔣保山點點頭,笑著伸手拉過正等著看丫鬟們送進來禮物的金珠,拍著她的手背道︰「蔣二姑娘真真的是與眾不同,寥寥數語就說盡了王府的辛酸,不知姑娘可否還有什麼話說?」
「啊」剛松了一口氣的金珠,心又被提到了嗓子眼,早知道戚媽媽沒有那麼容易放過她,可沒想到要走了還來這一手,怎麼辦,要怎麼說呢?
「這、這個是常識,對,就是常識。」金珠很肯定的點點頭,的確是常識啊,經常看古裝電視劇的人都知道,這可不就是常識。
「常識?姑娘的常識很深遠啊,不知姑娘從何人之處知道的這個常識?」戚媽媽眼角跳了跳,什麼時候國家大事成了常識,她跟隨王爺那麼多年,她怎麼就不知道這個是常識呢?要不是自己身為王爺的心月復之人,恐怕還和旁人一樣,在為王府的風光而沾沾自喜。
「書,史書上寫的,我自小喜歡看書,特別是史書,上面不都寫的清清楚楚,雖然不是寫的本朝,但情況非常相似,那結果不也會相似嗎?戚媽媽,‘以史為鑒,可以知興替’這句話你不會不知道吧?」
金珠情急之中想到了一句話,此時也顧不得是否有人說過,先拿來過關再說。
「以史為鑒,可以知興替?」戚媽**眉頭緊皺,她的書讀的並不多,知道的道理都是從現實中來,此時被金珠的這句話堵住了嘴,一時間找不到反駁的話,只是默默的念了幾遍,回去好報給王爺知道。
「蔣二姑娘博學,讓我好生欽佩,你的話我都記下了,等回去就讓人把禮儀規矩整理好送過來,想必憑著姑娘的聰慧定能學會。時候不早了,我這就告辭了。」
金珠手模著胸口,直到戚媽媽上了馬車,馬車緩緩開動,漸漸消失在遠處,心才慢慢的停止狂跳,整個人如同泄了氣的皮球,差一點就癱倒在地,忙掙扎著去找椅子坐,一抬頭才猛然發現,自家的堂屋又恢復了原樣。
沒有地毯的地面上,火塘好好的出現在原地,四把大椅子月兌去了上面的罩子,分明就是趙永健家的椅子,沒有了書畫和掛毯的牆面,依然是黃土和里面夾雜的茅草,除了屋子里一時間還沒有消失的香氣,和中間的飯桌上擺放一堆東西,提醒著金珠,剛才發生的一切都是真的。
桌子上有一堆東西?
金珠的眼楮驟然發亮,神經緊張了那麼久,甚至還以為自己會死掉,不好好安慰安慰自己這顆快要嚇停掉的心,那可真是天地不容,好在那個戚媽媽還是挺上道,留下那麼多東西,呵呵總算是撈回了一點點,可是,這些都是些什麼?
「啊」
一聲淒厲的叫聲,讓圍在蔣家院門外的眾人嚇了一大跳,紛紛探頭朝門里看去,只見金珠望著桌子上一堆精美的吃食,淚流滿面。
金珠咬牙切齒的差點爆粗口,你有見過這麼小氣的王府嗎?送禮物送吃食,好吧,這些吃食看上去的確很高級,可你見過用土大碗裝的精美吃食嗎?
除了吃掉變成一堆便便,不吃會發霉壞掉的食物,沒有留下半點值錢的東西,就連裝食物的盒子都拿了回去,換成了秦王氏家的土大碗,讓金珠想尋求安慰的心再次深受打擊。戚媽媽,你好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