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衣御食 第一卷 靈光乍現 第二十六章 落架鳳與金孔雀

作者 ︰ 月滿西樓1980

「欸,我說你傻啦!」紅衣女子看吳琣傻愣愣的盯著自己半天不說話,不由得不耐煩起來。扯下掖在腰帶里的前襟,抖了抖塵土,「你拿我當什麼人呀!家里出了這麼大的事,也不派人來跟我傳個話,就算我身在余杭吧,把你接到府里暫容個身的力氣還是有的。你竟拿我當起外人,連個信兒都不透,就搬出了府,還自己沒事跑這兒讓一群臭老爺們看,有意思呀!」紅衣女子一點口德都沒有,指著周圍捧著碗,目不轉楮盯著她看的眾食客。「我前兒巴巴的趕了回來,去你府一看……好嘛,都讓人封了府了。我這左打听右打听,才算知道你在這里落腳。」

吳琣心里一驚,自己和琀哥兒在鬼屋落腳前後不超二天,她剛回來竟能知道自己已經自抄手胡同搬到了這里,不由得心里一動,猛轉回頭,盯著她道︰「是誰告訴你的?」

紅衣女子一怔,納悶的道︰「不是你家的那個賬房嗎?別人散的散,走的走,沒想到這小白臉倒還重義氣的很。我今天一早尋到抄手胡同,偏巧他在院里收拾東西,就把你現在的落腳地兒指給我了。」

那廝竟然回去了?這下輪到吳琣怔住了。高挑的藍袍身影在眼前晃悠,心里更加紛亂,自己昨日搬到鬼屋,也才與老許商量好打零工之事,前後這才一天時間,那廝怎麼會知道的這麼清楚?除非,這廝一路跟著自己。想到這兒,吳琣只覺得後背發冷,打了個冷戰,向四周看了看。除了市集涌動的人群,她什麼也沒看見。再想,這廝回房東婆娘那里做什麼?她以與房東婆娘撕破了臉,他去了房東婆娘又怎麼可能給他好臉色看?在者,那屋里的東西是她親自動手收拾得一干二淨,他還能去收拾什麼東西?一時,無數的問題涌上腦海,吳琣拿著盆,呆怔怔的對著灶台站著。

食客們看紅衣女子頤指氣使的樣子,都撇了撇了嘴,咽下面湯開溜。

眼見吳琣也不給點反應,紅衣女子更是煩躁,走上前一步,一把扯住吳琣的手腕叫道︰「還不快點把這東西給我放下,跟我回去。」

吳琣被她扯得一動,險險又把蛋盆打翻。她趕緊用力穩住蛋盆,同時扯回手臂,回來後吃透虧的吳琣終于學乖了一次,沒有貿然行事。面無表情的對紅衣女子道︰「那韓相公可還對你說了什麼?」

紅衣女子搖了搖頭,又要叫吳琣隨她離開。吳琣才剛找到立腳的地方,對這紅衣女子又分毫不知,只得笑著謝了她的好意,繼續干著她的活兒。

她面上平靜,心里可是亂成一團︰娘的,別的女主穿過來,可都是直接接手本尊的記憶,怎麼偏到了自己這里,是什麼什麼都指不上。這紅衣女子看一身兒衣著可是大富之家,而且,看這一身灑金繡花的錦袍,只有家中有人在朝為官的人家才能穿。可誰能告訴我她是誰呀?接下茬兒也得讓我有內容可接呀!

而且,韓敬儒那廝如影隨行的真實存在感,讓她心里很是不安。他,倒底是吳家的什麼人?他圖什麼?

她這邊故作鎮靜的拒人千里,倒讓紅衣女子怔了一下,一張臉「忽」的侉了下來,怨恨的盯著吳琣在灶前忙活。

一旁的琀哥兒倒認得她,湊了上前,皺巴個小臉著叫了一聲︰「賈姐姐,要是你爹當時在京城,我家就不會這麼慘了。」

拍拍琀哥兒有點肉乎的小臉,紅衣女子道︰「琀哥兒吃苦了吧?不少字一會兒跟著姐姐回我家可好?」

賈府顯見得要比鬼屋好住,琀哥兒一下眼楮發亮,拉著紅衣女子的衣袖道︰「真的?」又轉頭叫吳琣,「姐,咱們別住那里了,我想去賈姐姐家。」

吳琣來這里的第一個大當就是自家親哥哥給上的,面對這個連根基都不知道的女子,她當然不敢再相信。只是淡淡的笑了一下,回頭對紅衣女子道︰「不用了,我們自己有住處。賈小姐,多謝你一回京就趕來看我的這份情誼,我現在與你身份有別,你還是別來這里,憑白的污了您的身份。」

剛才的思慮間,吳琣想這女子無外乎也就是本尊的閨蜜吧!像謝若穎那樣的,眼見自己家敗了,就追著趕著來退婚的,閨蜜的份量也不過如此。自己現在,二眼一模黑,還是踏踏實實,本本份份的吧!老話兒講︰天上哪有掉餡餅的,掉了也得砸死你。這姑娘這一身不可小覷的氣勢和官家身份,自己可真是沾不起。

不料,紅衣女子听完那一句賈小姐,臉上露出一種哭笑不得的表情,念念了二遍,對吳琣道︰「我知道姓謝的那丫頭所作所為,也是因為我與你一直都走得近了,讓她生出被冷落的心。不然,如今依你們倆自小長大的情份,自然應該是她收留于你,哪輪得到我巴巴的跑來。」

吳琣想起那天在大街上,被謝若穎步步緊逼的狼狽樣,心里又是一緊。那玉如意她到現在,連長成什麼樣都不知道,這親要如何去退?

紅衣女子似是看出她所想,接口道︰「謝若穎那邊,你也不用太擔心。她哥哥被指派去巡淮,根本還不知道這件事,這一切都是她們謝家那幾個女人攛掇謝老爺做的決定。你若真不想退,我想謝公子也不會是那嫌貧愛富之人,一定不會為難于你。」

人心隔肚皮呀!吳琣心里嘆了口氣,連自家親哥哥都指望不上,更何況是個外姓之人。

想到這里,她轉了身,對著紅衣女子施了一禮,淺淺笑道︰「感激賈小姐沒忘姐妹情誼,只是世人語雜,你的身份比不得我如今,你遠路回京,還是快快回府吧,以後也請少來這種地方的好。」說著轉了身再不去理她。情誼有時是把雙刃劍,有為你兩脅插刀的朋友,也有用刀插你兩脅的朋友,吳琣無法確信眼前的人是何居心來故意向自己示好。

事已至此,紅衣女子唉了口氣,想了想,自荷包里掏了幾塊散碎銀子,遞給琀哥兒道︰「琀哥兒,你姐今天心情不好,我身上還有事,就不跟你們多聊了。你拿著錢,沒事買兩塊糖。」說著話,見吳琣要轉身制止,又斜著眼瞪著吳琣,冷著聲道︰「特別是給你姐多買幾塊,讓她說話甜著點,我又不是她仇人,干嘛非要句句嗆死我!」說著,也不顧吳琣瞪眼,轉身向集市外走去。

不遠處,一直等著的小廝扯著一匹俊朗高大的胭脂馬,一溜小跑的奔到她身邊,將韁繩遞了給她。紅衣女子翻身上馬,猛一扯韁繩,馬兒「唏溜溜」一聲長嘶,騰起一股煙塵向著城里奔去。那小廝卻撒開腳丫子,一路吃著塵土跟著跑去。

這二個女孩相對峙的時候,老許一直在一旁冷眼看著她二人的對話,此時見紅衣女子走了,這才湊到吳琣身邊,輕聲道︰「丫頭,我看她可是好心才來找你的。」

吳琣輕輕一笑,麻利的去收拾桌面,眼皮也不抬的道︰「咳,我如今是落架的鳳凰,人家還高高在上呢?你讓我怎麼仰著去看,這脖子還不得折了?」

老許听了呵呵一笑︰「我知道你的心意,家里富過,再見曾經伴兒,不由得會傷心傷肝。也對,此一時彼一時,等你家冤枉洗清之後,再談友情不遲。」

吳琣一笑,又去收拾茶蛋。天色還早,那些什麼友情、愛情、基情,如今對她沒有半分作用。遠不如真金白銀握在自己手里的踏實。想到這里,吳琣叫過琀哥兒,把那幾塊銀子要了過來,讓老許掂了掂,成色不錯,得有個三兩多。

接回銀子,吳琣思量了一下,對老許道︰「許哥,咱們明天做點餡兒活吧?不少字」湯面太素,一碗才三文,什麼時候才能多賺些呀!不遠處的肉包,一屜十個,可以賣到六文。吳琣算了算本,那一屜能有四文的利,干嘛不多做些花樣?而且,在這里待了一天,吳琣發現,中午來吃飯的,多是那些人市上午撈到小活的苦力。錢少,只是吃碗面混個飽就得了。而那邊做肉包的,中午生意不好,到了下午申時一過,那些得著大活的人才漸漸回來。那樣的人,一定要好好吃頓帶葷腥的才能補充回體力。這時,反倒是賣肉的,賣包子的生意一下子好了起來。

老許手一攤,「我不會!」人家那包子武,可是在這集市上做了多年,無論是餡料,還是面皮都是一絕。

吳琣想了想,自錢箱里數出這一天掙的,對老許道︰「許哥,雞蛋的本錢我給你留在箱子里了,剩下我賺的咱倆三七開,行不行?」

老許看了那幾枚可憐的銅錢,大手一揮讓她全拿走。

吳琣一笑,說︰「明兒個,我上午我去買肉和面,咱們明兒也做個帶餡兒的,不做包子。得和武家差開做,別讓人覺得是搶他生意。」

兩人這才別過。

不料,到了晚上,又出了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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