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衣御食 第一卷 靈光乍現 第二十八章 玉鐲傳情不可言

作者 ︰ 月滿西樓1980

吳琣這一次自席上再撤了下來,身份已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她已經是名正言順的謝家準少女乃女乃了。這身份可是不不能再回泰豐樓的大棚了

後院,洪掌櫃接過掌事娘子遞上來的三十兩銀時,雖是點頭哈腰,卻也是如釋負重。自己這個小廟看來是真養不起這位神自這位大神來此後,泰豐樓就亂事不斷,本來留下她有借勢的打算,可看這樣子,再留下來惹出的事可以是泰豐樓能承擔的了。反正已經按睿琪大人的吩咐把這小娘子帶入謝府了,剩下的事就不是洪掌櫃能把控的了,如今還能收到違契賠償,已經算不錯的了,洪掌櫃以「塞翁失馬」來安慰自己。

而另一邊,吳琣在兩個丫頭的引領下,到了謝府的一處小院子,進門的月亮門上刻了道門楣,用篆書刻了「幽壑」二個字。原本是意指這院落安靜寧和,不知是不是吳琣此時心態忐忑,她看了那兩個字,只覺得好像就要掉到溝里去了一般。

進到院里,發現果然有幽壑之境。小小的院落里種了四時之花,此時雖然百花凋落,卻有兩株艷紅的蠟梅含苞待放,顯得院里生機無限。再看蠟梅樹下,還有一個個培起的小土包,也不知是今年的菊花,還是來年的牡丹。收拾的干干淨淨,卻是一看就知道是倉促間完成的,略有些粗糙。不過,這已經比吳琣之前住過的屋子都好了。

再看屋里,桌椅板凳都重新換了棉墊,黑底錦緞團壽字花,與紫檀的底色很是搭配。床上疊好的被子,被拍得松松的,滑不溜手的緞子面。床里還放了兩只「湯婆子」,只等晚上放了炭火就能溫床了。貼著床里的牆上還掛了蝙蝠、蟠桃、如意、玉瓶的玉佩,以保床主的平安。貼近床頭還放了一排小櫃,櫃上放了櫃旗,與屋里的錦墊是同一樣的花色。

吳琣輕撫過桌面,縴塵不染,果然是大富人家,雖然時間倉促,還是做的有條不紊。

隨後,同來的二位丫頭伺候著她換了衣服,改了發髻,又有小丫頭自外面捧了一匣子首飾前來,說是謝大*女乃叫送來給小姐戴的。吳琣開了匣,只見綠的是翠,白的是珠,先是感嘆謝家一個首飾世家就能富到這個地部,後又感嘆大明的歷法到了此時真是敗落了。原本,家中有五品以上官員,身為誥命才能帶翠的規矩,在這些商家眼里已經是肯本不存在了一般。謝瑞麟再是官,也不過是個不入流的翰林院翰林,充其量就是個抄書的。陛下點了巡淮使,也一樣是不入流的小官。這一匣子珠寶,就沒有一件是符合她身份的。吳琣挑了挑,只帶了一只沒有瓖珠寶的金釵,余下她都收了起來,在心里估了價,準備一會兒去見韓敬儒時讓他想辦法帶出府去。

正在這里,有小丫頭來回話,說是春桃求見。

都用到這個「求」字了,府里丫頭們見風使舵的本事可見一斑。

吳琣急忙讓小丫頭引春桃進來。

不料,這位春桃才一進屋,就「撲通」一聲跪了下來,一個勁的只磕頭不說話。唬的吳琣不知所措,差小丫頭扶不起來她,只好自己去親自扶。

才走到春桃身邊,就听這個原本身高氣傲的丫頭小聲的哀求道︰「小姐開恩,先請這屋子里的丫頭都下去,奴婢才敢跟您說救命的事。不然,這事只要傳出去一絲風,奴婢都沒有活路了」

什麼事能這麼緊急?吳琣想了想,抬手讓一眾小丫頭都退了下去。待屋子里只剩了她和春桃兩個人,吳琣才讓她起來回話,春桃卻是跪在地下泣不成聲,只說現在就您能救我了。

吳琣實在大惑不解,她能有什麼把柄落在這里嗎?

春桃在得到吳琣一再保證會想辦法救她後,才顫巍巍的自懷里掏出了一只玉鐲子。吳琣定楮一看,這不是上次謝老太太要賞給她的那只嗎?吳琣不解,還沒問,春桃就抽噎著道︰「上次老太太賞下來時,奴婢就喜歡上了這只鐲子,剛好小姐沒收,奴婢就上了心,心想……心想……」

吳琣听明白了這事,冷笑一聲接著春桃不敢說下去的話說道︰「你就心想,反正以我那個身份能與老太太見面的機會也幾乎為零,這鐲子倒底是誰收下的也就沒有人會去追問,你就把這心頭好私自留了下來對不?」

春桃點頭如搗蒜,只說「對」。

吳琣又接著道︰「不料今天我這只麻雀卻飛到枝頭與老太太見了面,你還發現這鐲子還是保不住的,對嗎?」。

「奴婢真是一時豬油蒙了心竅,怎麼沒看出來小姐其實是貴人下凡,還請您大人不記小人過,把這鐲子收了吧」春桃俯低在地下,苦苦哀求。

「好,那我想問你個事。」

春桃急忙伸掌向天,保證一定有什麼說什麼。

「老太太的身體受了藥物之寒這事,你是怎麼判斷的,那天晚上跑來廚房發威,後來又驚動了謝小姐?」

「老太太前些日子是真的受了寒,吃了不少的藥,到現在還是一天一碗藥這麼吃著。奴婢哪里知道老太太是受了藥寒,不過是那天端了飯回去,老太太看了一眼說不想吃,奴婢才跑來廚房跟廚娘說做點清淡的。後來小姐來鬧,是因為她來向老太太請安時,剛好老太太把廚娘給做的飯吐了出來,又一個勁的說肚痛,要去泄肚。小姐一看急了,就跑去廚房問的罪。這里,奴婢可沒有傳過話,都是小姐親眼看到的。」

「那老太太是真的泄了好幾回嗎?」。

「我後來只顧得跟小姐來廚房了,後面的事都是別的丫頭伺候的,奴婢听說是泄了幾次,倒馬桶的丫頭說就跟水一樣的。」

吳琣听到這里,沉思了一下,點點頭沒有再說什麼。伸手接過春桃舉在手里的那枚玉鐲,看了看又對她道︰「行了,這鐲子我收了,到時老太太問起,我就說你是一早兒就給了我的。放心吧」

春桃听了這話才破涕而笑,拿帕子按了按眼楮,站起身來對吳琣又說了不少「心腸好的跟菩薩似的」類的好話,最後被吳琣不耐煩的轟走了事。

待春桃走後,吳琣不由得很是奇怪,要是按春桃所說,這老太太可是在演戲呀她用親身演的戲,給吳琣傳了個錯誤的信號,也這樣騙她做了頓飯。這老太太所為何事呢?想到這里,吳琣低頭又看了一眼手里的玉鐲子,套在腕子上,竟是不大不小,剛剛好。玉鐲子與吳琣原來腕子上的扭絲銀鐲子一踫,發出金玉相撞的清脆聲音,煞是好听吳琣吐了吐舌頭,又給摘了下來,用紅布包好放到剛才那個珠寶匣子里。這麼貴重的東西,戴著洗菜做飯,不給撞碎了?

再想了想,她實在想不通這老太太為什麼要這麼做,坐也就坐不住了,起身尋了個小丫頭,問了問韓敬儒是否走了。得到的答案是因為珍哥兒睡了,這三個爺們還在客房休息,吳琣不由得小雀躍。若是韓敬儒走了,自己還不知怎麼才能再見到他。急忙喊了小丫頭帶路,要去看看。小丫頭吱吱唔唔的推月兌了一下,吳琣才明白過來,她是怕惹事。自己如今是謝家的準少女乃女乃,去見一個陌生男人……小丫頭可不想頂這個雷。

想了想,沒別的辦法,吳琣問清了韓敬儒休歇的院子在什麼方位,自己去尋。小丫頭還一個勁的讓她保證,就算被人發現了,也一定不跟人說是她給指的路。

吳琣好笑,卻還是依小丫頭的話起了誓,這才起身去尋了韓敬儒。

另一邊,春桃擦去眼上的淚水,邁著輕快的步子走回謝老太太的屋里。才一挑簾,就有小丫頭笑道︰「春桃姐,老太太是一刻都離不了你,你才走這麼一時三刻,都問了你有三遍了。你既回來了,就快去見見吧」

春桃急忙笑著應了,快步走進內間,站在周邊畫著無邊壽字的內棉簾前喘了幾口氣,一挑簾進到里面。

只見屋里面的火盆被熄了一半,室溫比外面倒冷了幾度,老太太卻著著一件薄棉裙,坐在對面鋪中臨窗的那張。臉色依然是紅潤透亮,看上去氣色可是好的不得了。只有她自己知道,這一陣子身子表面是看著比之前硬朗多了,實際每天一陣陣的犯暈,覺得自己就跟在一塊鐵餅上烤著的大蝦差不多,喝多少水都解不了身上的渴,就跟肚子里塞了一塊炭火一般。

她自知有問題,可家里二個媳婦、一個孫媳婦都服侍得很好,一點差錯都挑不出來。听聞吳琣進府,老太太動了個心眼,也許,讓這個不知府中事的準孫媳婦來插個手不失為一條妙計。

「老夫人,安好。」春桃施了個禮,走到炕前,拿起一只棉捶,給躺在炕上的老太太輕輕捶腿。

老太太睜眼看到是她,立時來了精神,坐起身來急切的問道︰「她可是把那鐲子收了?」

春桃笑笑,點點頭道︰「老夫人,那鐲子可是您陪嫁來的,以前大*女乃、二女乃女乃討要過幾次,您可是都不肯松手呢?如今怎麼才見了這位準少女乃女乃一面就這麼死了活的一定要她收下?那天奴婢沒辦好這事,把鐲子交回來,我看老太太您那臉可是陰沉了不少呢?」

謝老太太一听那鐲子收了,這才放下心來,笑說︰「我听說那丫頭把玉如意丟了,我是真怕她就此不做我謝家的媳婦了。這不是,老臉也舍出去了,這個媳婦可是一定要娶進來呀唉,對了春桃,你可沒跟她說這鐲子是這個含意吧?」

春桃笑笑,輕捶著她的腿道︰「奴婢知道,當然沒說。」于是,又把自己剛才去求吳琣的戲演了小半場,哄得老太太直笑她鬼靈精,兩人才停了這件事的說笑。

剛好這時,門外有小丫頭傳,說是二女乃女乃給熬的紅棗銀耳甜湯來了。老太太听了,嘆了口氣,搖了搖頭卻還是讓春桃出去把湯端了進來。只見,二女乃女乃身邊的貼身丫頭杏蕊端著一小碗甜湯進來,見了老太太低頭請了安,遞上湯碗去。

老太太接過,謝過二女乃女乃有心,把碗里的湯一飲而盡。又請杏蕊回去多謝二女乃女乃,讓她莫要分心煮湯了。杏蕊笑說自家女乃女乃閑不住,就愛做個湯湯水水的,能伺候老太太吃點喝點,是二女乃女乃的榮幸。

老太太只好笑著又謝過,這才讓杏蕊回去。

杏蕊前腳剛走,沒出一個時辰,謝大*女乃又來做定省。手里也沒忘端上一碗枸杞蓮子湯,還說是听吳琣說了,老太太有火,特意沒把蓮子里的苦芯擇去,剛好給老太太清清火。

老太太當著媳婦的面,不好再推月兌,只好把湯又是一飲而盡。

隨後二刻鐘後,晚飯傳到,謝大*女乃伺候著老太太進了晚飯,又幫她洗洗梳梳伺候著躺下,才退了回去。

老太太心里急呀飯食飲水看上去,都沒有什麼問題,可怎麼體內的之火就是下不去呢?原本前些日子假裝著咳喘,請了郎中前來想一問究竟。不料,那個糊涂郎中不知是真的醫術不行,還是收了誰的錢,真的把她這病當一般咳喘來治。氣得老太太差點龍頭拐杖一甩,把這位郎中抽出去。可她轉念一想,難道是自己這老太太招人煩啦?有哪位媳婦或兒子、孫兒的盼著他快點死?剛好在這個時機,吳琣進了府。老太太听聞這位孫媳婦家里一直都做飯的好手,也許食物與藥是相通的呢?于是,她才設下當天晚上的計策,果然第二天,吳琣就按她所想做了一頓清藥降火的飯食來。席間見了一面,竟然就一眼看出她現在身體的病恙,老太太一時間把一切希望都寄托在這位準孫媳婦身上了,她可一定要管呀

而此時的吳琣,卻正在進行著一場解釋不清的糾紛中,唉,情字難纏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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