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衣御食 第一卷 靈光乍現 第二十五章 只字片語有默契

作者 ︰ 月滿西樓1980

王經事對吳琣吹胡子瞪眼的追問,吳琣則側頭一指灶台旁的調料瓷罐,道︰「是調料。」

不料,王經事斜睨著她冷冷一笑,拿起手里的冊子指著道︰「這位小姐,本官方才早已說過,勘察之物中另有鮮咸辛香之物,這里指的就是你所說的調料了。」

果然證明剛才他說的時候吳琣沒有認真去听,所以他的語氣中充滿了不滿,說完後還狠狠的將本冊合上以表示自己的不滿,「啪」的一聲巨響,讓吳琣臉一下子紅了起來。她立時梗著脖子叫道︰「那我只能說你的勘察不到位了,這些調料里明明有毒物,你竟然沒有查出來?」

王經事跟本不去理她,轉身對謝瑞麟道︰「謝大人,現已查明毒並非由食材而入,重點不應該自做飯或抬飯之人下手,以免是內部人員下的手。下官以為,這事……卻要背著江指揮……」

謝瑞麟有些頭痛,原本,他听吳琣說有未查明的東西,還以為她有什麼獨到的見解,不料,只不過是沒听清人家說什麼。若要去查做飯的人,就會得罪江彬,那剛剛才和他結好的陣線聯盟就要被破壞了,可是當務之急也只有這麼做了,畢竟救人要緊呀他點了點頭,算是同意了他的建議。

另一旁,吳琣看他們的態度立時有些急燥,憑白的去查做飯的人只會做無用功。她方才將水倒入鍋中,伸手進去,其實是想讓手上的胎記分辨一下鍋中曾炒過什麼。當她伸入水中時,非常明顯的分辨出鍋里曾放有鹽、醬油等平常的調料,只是其中還混著一股麻酥酥的感覺,和她剛才嘗到的粥里味道相同,應該是另一種調料,這種感覺經胎記傳遞到全身,讓她覺得很難受,這東西一定是有毒的。只是,她實在不知道那東西是什麼,這個時候她才發現,只有感覺而沒有真材實學還是無法成事。

眼看謝瑞麟就要走了,吳琣不願放棄這個線索,急忙搶上前一步,叫道︰「謝大人,真的是調料里有問題,不如我們一樣一樣來試如何?」

謝瑞麟還未說話,跟在謝瑞麟身邊的王經事倒是陰陽怪氣的道︰「這里的調料不下二三十種,一樣樣試,卻不知大廳中的人員可等得。」

吳琣立時愣住,也對,若她能知道是什麼毒物,大廳中的人員還能及時得到治療。可若是一樣樣試,時間上也許真的不夠用。剛才軍中的軍醫也開始替中毒的人治療,卻都是束手無策,在不明毒物的情況下,誰也不知胡亂用藥後的結果。更何況,這里的人都是京中有頭有臉的人,拿藥試解藥這事誰敢干?又拿誰來試?這里的人一個都得罪不起。現在讓他們一樣樣來試,就要抽調前面救人的人手。若是最終能試出是在調料里還好說,若是沒有,吳琣貽誤救治時機的罪名可就成立了。

正在這時,韓敬儒走過來開腔道︰「卻不知吳小姐是不是知道了什麼線索?」

吳琣求助的看著他,抬起手來對他道︰「我……我……」她知道自己的秘密只有韓敬儒知道,若是沒有外人在,她就可以直接跟韓敬儒說清楚這些日子自己試驗的結果。而且,她相信韓敬儒一定會沒有疑慮的相信自己。可是,當著謝瑞麟的面和二位經事的面,她可不想讓人當成巫女。

韓敬儒看她的眼楮和抬起的手,立即明白了她所想,但他卻轉而詢問︰「剛才听吳小姐說方才嘗了的那口粥,是不是味道上有什麼不對的,才讓你才轉而懷疑是粥中的調料有問題?我知道,吳小姐廚藝方面的家學深厚,想來是看出了什麼端倪,現在危急當頭,還請吳小姐直抒己見。」

這一句點醒了吳琣,韓敬儒在幫她找可以說的線索,她急忙點點頭︰「方才那口粥我只淺噙了一口米湯,只覺得炒雞肉的調料中隱隱的有一股麻麻的、酸酸的味道,口舌嘗過之後好似都有些麻痹,所以才想來探看後廚的調料。」

王經事听她這樣一說,白眼向天的冷笑一聲,伸手拿起一旁瓷盆里的余粥,輕沾了一點放在口中。他在謝瑞麟的驚叫中品味了半晌,突然皺眉道︰「哪里有吳小姐所說的麻酸感,下官為何沒有嘗出來?」

吳琣一驚,難道自己的舌頭也與常人不一樣?

一旁的韓敬儒卻點點頭,嘴里喃喃的道︰「調料……調料……會嘔吐,有麻痹感……中毒反應不同……」吳琣也順著他所想,仔細的去想,什麼東西會吃一點點就給人造成這麼大的傷害。

他倆在一旁冥思苦想,謝瑞麟跺跺腳,柔聲對吳琣道︰「湮銳,廚里凌亂,咱們外面說話吧」其實,是這二個人一唱一和的樣子讓他很是厭惡。

就在這時,韓敬儒似乎想到了什麼,突然一個箭步走到灶台旁的案前,翻看了二只罐子,一把拿起其中的一只,對謝瑞麟笑道︰「謝大人留步,我想吳小姐所指,應該就是這個東西。」

他這一說,幾人都是一怔,那罐里是什麼東西?還沒問出來,有名兵士跑進來對謝瑞麟叫道︰「謝大人,谷大人從宮里趕出來了,您還是先出去跟谷大人見個面吧」

謝瑞麟深看了韓敬儒一眼,卻見他微微的一點頭,謝瑞麟扭頭拂袖而出。

「他又被誰踩到尾巴了?」吳琣看謝瑞麟又拉下一張冰山臉,不由得嘀咕起來。

韓敬儒對她一笑,先將那一罐調料遞給王經事,這才伸手請吳琣出去。

回到大廳中,只見谷大用與江彬坐在一處,連披風都沒來得及月兌去,一方絲帕捂住鼻子,正自抱怨。看來,他對這大廳中的污穢味極為不滿。在他們倆人身前跪著鄒安英鄒大老板,這人的頭垂得極低,就快被按得貼在地板上了。在他的面前,還放了一只簡陋的布袋,看來就是方才伙計提到的裝海芋的那一只了。在鄒老板邊上還跪了一人,卻是商立濤。谷大用看看跪在身前的二人,眼神有些恍惚,飄乎不定的四下里打量,卻不敢細看他二人。

謝瑞麟急忙走上前去向谷大用見禮,扯出一些什麼有勞谷大人一類的片兒湯話。

絮絮叨叨的說完這些,江彬開腔指著地下的鄒安英道︰「谷大人,這麼晚把您請來,其實是因為這JIAN民非說,此間的食材是由您提供的。」

「怎麼可能……」谷大用還沒等江彬把話說完就叫了出來,「咱家可是嚴守朝廷之規,不敢私做營生,與外人勾結。這什麼人呀,咱家可是沒見過呢?」

一旁的冷無香卻及時插上話,笑道︰「喲,谷大人真是貴人多忘事呀,那天不是才與鄒老板在太白樓小聚?這才過幾天吶,您就給忘了?」

谷大用一驚,瞟了一眼冷無香。

卻听江彬接口道︰「谷大人,我記得你上次跟我說,好似宮里急需一批燕窩,我好像給你推薦的就是一位姓……姓鄒之人吧,是不是就是那次你們倆相見,讓冷老板見到誤會了?」

這是赤果果的幫谷大用開月兌呀吳琣不由得抬眼盯了一記,實在不明白,這兩人什麼時候站到一處去了呢?她卻並不知道,為了讓江彬與謝瑞麟結成同盟,韓敬儒花了多大的功夫。現在,江彬和謝瑞麟就是存心要把谷大用拉攏過來,一點點削弱劉謹的幫手,這個時候不幫谷大用什麼時候幫呀?

谷大用這麼聰明的人,一听之下,立時明白了江彬的用意,馬上一拍腦門笑道︰「哦,對,對,是那次。可是咱家看了一眼後,發現他提供的燕窩質量太次,根本不可能達到官燕的水平,便沒有從他那里進貨。沒想到,這廝竟然記恨在心,到這兒來誣陷咱家。來人,還不給我掌嘴」

他身後跟的小太監竄下來二個,就要掌摟鄒安英,江彬急忙笑著制止。表示既然已知是鄒安英誣陷,這點刑法就不勞谷大人的人動手了,回去他自會效勞。這時,鄒安英早已嚇得全身酥軟,出了一身的冷汗,連一個字都沒法說得出來。他原想抱個大粗腿,沒想到,卻被一腳踢飛。

當然,殺雞駭猴,一旁的商立濤也嚇得不輕,他是被鄒老板咬出來的,指明菜蔬是由萃華樓采買的,可東西卻是商立濤讓帶進來的。所以他現在也是臉色慘白,因為鄒老板剛才還提到商立濤曾經去後廚搗鼓過什麼,不過好在鄒老板並沒有直接證據指認他,只要咬死了,誰都拿他沒有辦法。

果然,江彬又審了二句,商立濤咬緊牙關抵死不承認。

這個僵局,到韓敬儒抱著瓷罐蹲在他面前時,被打破了。商立濤看著那只黑色的調料罐,汗水滾落額頭。韓敬儒自罐里抓出一把調料來展示給大家看,笑道︰「快讓醫師去找黑豆煮水,方才喝粥多的人多灌兩碗,相信會立時除毒。」

一旁的醫師一听,沒等江彬吩咐立時跳起來向後廚里跑去,那麼多食材一定可以找到黑豆。

韓敬儒說完,又轉頭對江彬道︰「大人,只要搜一下這位公子的身,就能對得上了。這東西如此零碎,一定還有些微遺落在公子身上。」

他這話一說,商立濤立時軟在當場,而其它人則都好奇的探頭去看韓敬儒手上所拿之物,什麼東西能有這麼大的毒性,還沒有被做菜的人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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