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惠濤端著一個飯碗,嘴里還包著滿滿一口飯菜,撐得腮幫子鼓鼓的不好呼吸。在這麼多人的圍追堵截之下,他還能跑到哪里去?不過片刻功夫,就被一向還算疼他的大哥蕭惠生給逮了個正著,拎到怒發沖冠的蕭大成面前……
蕭大成手里拿著一條不知道從哪里找出來的竹條,咬牙切齒的對蕭惠濤叫道︰
「你這個小王八蛋,你這個闖禍精。你不是過來學武麼?啊?你學武學得滿山大火?啊?你了不得啊你!來,讓老子看看你學了多少本事……」說著就是狠狠的兩下子,抽在蕭惠濤脹鼓鼓的上,抽得蕭惠濤齜牙咧嘴,蹦蹦跳跳卻還不敢喊疼……
蕭大成一邊抽,嘴里還一邊氣憤的叫著︰「你還跳,老子讓你還跳。你不是學了武麼?難道就學了些蹦蹦跳跳的功夫?啊?」
柴叔在一邊看得面皮子直抖,蕭大成這哪是在抽他兒子的啊,簡直是在抽他的老臉。蕭惠濤是誰?那是他打從心底里喜歡的,正式磕了頭拜了師的徒弟。蕭大成這樣抽他罵他,雖然並無意指桑罵槐,可這卻又實實在在的是指桑罵槐啊,讓他這張老臉往哪兒擱……
蕭惠濤挨了十幾下,著實有些受不了了。連忙叫著「師傅,師傅,您快幫我攔著爹爹啊,不然他真會打死徒兒的……」
柴叔也想攔著蕭大成啊,可是看到蕭大成那副咬牙切齒的模樣。心知這個老伙計,恐怕並不單單是在教訓蕭惠濤上午闖的禍;或許還是因為方才險些誤會了自家少爺,在借機發泄一下心中的郁悶……
蕭惠歡和娘親走在最後,沈慎卿在她們倆前面掌著燭台領路。三人最後進入正屋,一進正屋,蕭惠歡便看見老爹拿著竹條,抽得三弟蹦蹦跳跳。看老爹那副模樣,似乎是動了真怒。雖說平日里蕭惠歡也對這個調皮搗蛋的弟弟頗為頭痛,可這終究是當著不相干的外人面,若是打得太狠了,說出去實在不好听。更何況,她此時還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說。于是連忙出聲道︰
「爹,快停下來,不要打三弟了,女兒有話要說!」
正忙著跳躍閃避的蕭惠濤,听見自家老姐這句話如聞仙音。連忙朝二姐投去感激的一瞥,然後一溜煙跑到柴叔身邊,躲到柴叔膝蓋窩里,齜牙咧嘴的揉著自己的小……
蕭大成打了蕭惠濤一頓,已經將他闖禍給自己惹麻煩的怒氣,還有方才險些誤會沈慎卿的郁悶發泄得差不多了。此時听見寶貝女兒的呼喚,也就就坡下驢,不再追打蕭惠濤。氣喘吁吁的把幾乎已經抽折了的竹條丟到院子外面,這才問道︰
「歡兒,你有什麼話要說?現在可以說了……」
柴叔心中郁悶不已,這蕭兄弟還真不拿自己當外人啊。完全是把這沈家當成他自己家了,教訓兒子,商量家事都一點不避諱麼?看了看桌上的飯菜,心想這麼好的飯菜還是得吃,不然浪費了多可惜啊。于是趁著蕭惠歡還在整理思路的時候出聲招呼道︰
「蕭兄弟,張兄弟,來來來,咱們先坐下來,有什麼事兒邊吃邊說……」
眾人這才想起還有吃飯這回事,連忙搬著凳子圍著八仙桌坐了下來。可是一張八仙桌只能坐八個人,而屋子里包括沈慎卿和柴叔在內卻有十個人。見座位安排不下,蕭大成又沉著臉對蕭惠濤一聲呵斥︰
「你這個闖禍精,方才還沒吃飽麼?滾下去……」
柴叔連忙笑呵呵的阻止蕭大成道︰「無妨無妨,我抱著惠濤便是……」蕭大成聞言連忙道︰「不可,柴大哥你身上還有傷,抱著這個淘氣包,萬一他一折騰,踫到你的傷口那還得了?」
柴叔卻依然笑著︰「蕭兄弟放心吧,不會有事的,老哥身上的傷已經好得差不多了……」離了沈府,歸隱田園,又在鬼門關口走了一遭,柴叔如今的性子樂觀開朗了許多。
蕭大成還能再說什麼?只能狠狠的瞪了洋洋得意的蕭惠濤幾眼。然後讓蕭惠歡和秀荷,還有蕭母三人擠一邊,這才勉強坐下來。終于可以推杯換盞,安安生生的用飯。
一邊吃喝,蕭母一邊輕聲問道︰
「歡兒,方才你說有話要說,什麼話啊?現在……能說麼?」她本想說‘現在可以說啦’,可是看了看坐在上首的沈慎卿和柴叔,又改口成了‘能說麼’。
蕭惠歡卻沒有那麼多顧忌,反正如今蕭家莊上上下下,雖然大家嘴上都不說,可自己能預知天象的事情,已經不是什麼秘密了。這沈家老九既然決定在蕭家莊安家落戶,這秘密他遲早也得知道,倒也不用對他隱瞞什麼。當下抬頭望向老爹︰
「爹,今年的春耕,進行得如何了?」
蕭大成端著酒杯正和張鵬踫杯,聞言漫不經心的問道︰「你是問咱們家的還是整個莊子里的?」
「當然是……整個莊子里的!」
蕭大成和張鵬倆人聞言,手中的酒杯都是微微一抖,連酒水從杯子里灑出來了都不知道。蕭惠歡問起全莊的春耕情況,意味著什麼,他們倆人都已經非常清楚了……
蕭大成緩緩的放下酒杯,面色凝重的轉頭望著自己這個寶貝女兒,沉聲問道︰
「歡兒,種什麼?」
「耐旱的作物!」
蕭家和張家的人,對她們父女倆的對答,多少都清清楚楚。可沈慎卿和柴叔卻丈二金剛莫不著腦袋,這都什麼跟什麼呀?
蕭大成並沒有心思來為沈慎卿和柴叔解釋,而是繼續問道︰
「多大的旱?」
蕭惠歡閉著眼楮想了一下,然後也無比凝重的答道︰
「比前年的大旱強上十倍不止,小清河斷流,稻田龜裂兩尺……」
「嘶……」眾人聞言無不倒抽了一口涼氣,這樣的強旱百年難遇,為何偏偏就在他們這一代人出現了?
沈慎卿和柴叔聞言卻更加糊涂,沈慎卿終于忍不住開口,低聲朝坐在他旁邊的蕭惠生問道︰
「蕭大哥,令尊和令妹這是在打什麼啞謎啊?」
蕭惠生斜著眼打量了他幾眼,還是沒有告訴他實情︰「一會兒你問我爹吧,若是他肯告訴你的話……」弄得沈慎卿郁悶不已,心說咱終究還是外人啊。正這樣哀怨的自艾自憐著,又听見蕭惠歡的聲音傳來︰
「爹,張叔,光是種耐旱的作物還不夠,咱們……要早作準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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