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能的進化可以慢慢研究,不急在這一時。眼前的當務之急,是盡快通知所有的鄉親們轉移。腦海當中突然蹦出後世看的那些抗戰電影,聯想到鬼子進村的情形……
揮揮手將這種滑稽的感覺趕出腦海,這都什麼時候了,怎麼還想著這些亂七八糟的。一路朝山下跑,莊子里的安靜祥和映入眼簾,讓蕭惠歡對那些即將來臨的馬匪充滿了憎恨。好端端的,你們為何要來破壞我們的寧靜生活?
蕭惠歡的第一站自然是自己家,春耕已經忙過了。蕭大成和蕭母這些日子的主要工作就是照料小丁丁,含飴弄孫嘛,樂趣無邊。今日蕭惠歡拉著秀荷小兩口帶著小丁丁去了農莊,蕭大成便趁著這個功夫修理一些農具和家具。蕭母則在房前屋後的忙碌著,拾掇房間,清洗積攢的衣物棉被。
蕭惠歡回到家的時候,蕭母已經準備好了一桌豐盛的午飯。一家人正在數落著蕭惠歡,怎麼這麼晚還不回家吃午飯。可巧蕭惠歡就在這時候進屋了,抬眼一看,嫂子和大哥都已經回來了,嫂子抱著小丁丁,還在將蕭惠歡方才的不妥,對爹和娘細細描繪。見她回來,蕭母頓時就將數落收了起來,進而關心的問道︰
「歡兒,我听秀荷說,你上午似乎又犯了什麼毛病?這是怎麼了?莫非……」說道這里,蕭母停住了話頭,和蕭大成跟蕭惠生對視了一眼,她的潛台詞是「莫非你又預見到了什麼天災?」
蕭惠歡歉意的對娘親一笑︰「娘,你們不用擔心我。快些用飯吧,用完飯之後,把家中的現在的糧食收拾一番藏起來。能帶走的金銀細軟全部帶上,全家人都去祠堂上面避一避!」
听她這樣一說,蕭大成悚然一驚,連忙出聲問道︰「歡兒,莫非又要發大水?」幾年前那一次大水,他可是記憶猶新。此時听見蕭惠歡又叫全家人去祠堂避一避,他自然要問個明白。
蕭惠歡搖搖頭︰「爹,這才三月份,哪兒來的大水?這一次不是天災,而是人禍,今晚會有馬匪襲擊莊子。女兒方才已經跟族長大人說過了,族長大人會安排的!吃完飯,女兒還要去通知農莊的佃戶!」
一家人聞言面面相覷︰「你不是只能預測天災嗎?何時又能預測人禍了?那上一次你們去縣城遇到盜匪,為何又沒預測出來?」
對于這個問題,蕭惠歡也是百思不得其解。在這之前,她從未有過預測人禍的經歷。這一次之所以會如此,似乎之前也沒什麼特別的。就是抱著小丁丁的時間太長了,覺得非常累;還有就是……小丁丁的那一泡童子尿……
難道這一次預測人禍,就是因為那一泡童子尿?這也太惡心了一些吧?不少字若是這樣,那豈不是以後每次需要預測吉凶禍福的之前,都得兜頭來那麼一下?想想都覺得不寒而栗……
「爹,娘,一時半會兒這事兒也說不清楚,因為連女兒自個兒都還沒弄明白。但是這種事情,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這不消我多說吧?不少字麻煩一個晚上,和一家子的身家性命比起來,哪一個更重要?」
蕭大成和蕭母連連點頭︰「行了行了,歡兒,爹娘听你的,啊,吃完飯咱們就收拾,吃完飯咱們就收拾……」蕭惠歡這才放下心來,悶著頭胡亂的扒了幾口飯。心中牽掛著農莊那邊的百來戶佃農,也沒有多少胃口。很快就丟下碗筷,再一次叮囑爹娘早做準備,然後自個兒便朝農莊那邊跑去。
農莊那邊的佃戶們倒是沒這麼麻煩,不需要浪費什麼口水。蕭惠歡只是把秦海叫過來交代了一番,秦海就點點頭忠實的去執行蕭惠歡的命令了。
雖然他心中也有疑惑,可一來,蕭惠歡代表的是主家,主家的命令不需要質疑,只需要听吩咐辦事就可以了;二來,他心中也知道,無緣無故的,這位蕭姑娘定然不會叫所有人無論男女老幼都上山去,還得帶上所有的口糧和金銀細軟。雖說他們這些佃農並沒有什麼像樣的金銀細軟……
在蕭惠歡搞定農莊所有佃農的同時,族長蕭三爺的命令也同時傳達到蕭家莊的南北兩邊。雖然有不少人質疑族長為何下達如此突兀的命令,可是那嚴肅而不容置疑的語氣,卻讓他們不得不執行。一時間,整個蕭家莊一千多將近兩千號人,吆五喝六的動員起來,收拾東西,扶老攜幼,全部往整個蕭家莊的制高點——蕭氏宗族祠堂匯集……
到天快黑的時候,這次突然的緊急轉移終于全部完成。這一次不像上次那般,家中的家具什麼的都要搬走,只是帶走家中的口糧和金銀細軟即可,不需要費多少力氣。同時,蕭三爺又安排了兩個機靈的後生,在天黑之前,在莊口找了個隱蔽的地方潛伏下來。並且吩咐他們,若是天黑之後,看見有很多騎馬的人進莊,便趕緊前往縣城擊鼓報訊。說蕭家莊遭遇馬匪襲擊,請縣太爺盡快發兵救援……
天黑之後,蕭氏宗族祠堂內外擠滿了人,數十盞熊熊燃燒的大火把,將整個山頂照得恍若白晝。同時,這些火把和難得聚到一起的族人,也在一定程度上驅走了初春的嚴寒,讓眾人的心中的寒意和忐忑少了些……
蕭惠歡和她這一家子人,自然是有特殊待遇的。原本,蕭惠歡想著有這麼多人,她們這一家子,能夠在宗族祠堂內,在上次那個議事大廳過一晚就不錯了。可是蕭三爺卻盛情邀請她們這一家子,到他家中過夜。蕭惠歡原本想要拒絕,可是看到嫂子和大哥倆人抱著不到三個月大的小佷子,在人群中艱難的擁擠的時候,拒絕的話便沒有說出口。跟爹和娘商量了一下,點頭答應下來……
蕭三爺大喜過望,連忙在前頭領路,招呼著蕭大成和蕭母先進屋。又讓他夫人出來招呼秀荷和蕭惠生,末了才拉著蕭惠歡的衣袖把她拉到一旁,頗有些擔憂的問道︰
「歡兒,不是三爺爺不相信你,你知道茲事體大,所以你別嫌三爺爺嘮叨。你知不知道,這些強盜約莫會在何時過來?」
蕭惠歡皺眉想了想︰「具體是何時,我也說不準。不過應該是在晚飯的飯點前後吧……」
蕭三爺聞言心中一陣咯 ,他家的晚飯已經快熟了……
遷到宗族祠堂的蕭家莊眾人,或多或少都帶了一些干糧。因為正月過去還沒多久,不少人家中甚至還有過春節的時候留下的瓜果點心。因此,很多人都懶得做飯。但還是有一部分人需要生火做飯,這些人便集中在一個地方,利用地勢挖了幾個灶坑,架上鐵鍋。幾家幾戶的搭伙,免得麻煩。反正如今家家戶戶多少都有余糧,也不在乎這一飯一湯……
就在眾人吃點心的吃點心,生火做飯的生火做飯,忙得不亦樂乎的時候。宗族祠堂下面的山路上,傳來一陣陣鑼鼓聲,聲音一陣急促過一陣。很多人不明就里,可是正在家中準備招呼著蕭惠歡等人用飯的蕭三爺,臉色卻一下子白了。讓夫人先招呼著秀荷和蕭母等女眷先用飯,他自己站起身來,叫上蕭大成和蕭惠生,還有家中的兩個男僕,急忙朝外面跑去。臨走之前,蕭三爺意味深長的看了蕭惠歡一眼,心中大呼萬幸……
今日這一次緊急遷徙,蕭三爺並未對族人們說明原因,因為他擔心一旦說明了,會在莊子里造成恐慌。因此到現在為止,除了那一百多布置在山路上的壯丁之外,還沒有多少人知道。而這些壯丁從一上山,就按照蕭三爺的吩咐在山路兩邊的山坡上警戒,也來不及透露消息……
這一陣鑼鼓聲,就是蕭三爺和他們約定好的信號。一旦鑼鼓敲起來,就表示真的被蕭惠歡言重,馬匪進莊了……
………………
吳官錦此時狼狽不堪,他已經一天一夜沒有吃任何東西了。這一天一夜里,他帶著手下幸存的六十多個兄弟,亡命奔逃。好幾次都差點中了官兵的埋伏,幸好他從小便在江南水鄉長大,對江南三郡的地形都極為熟悉。因此,他才能在官兵的重重圍堵當中,一路盡抄荒無人煙的小路,僥幸逃命。
此時,他瞪著一雙血紅的雙眼,肝火熊熊燃燒著,恨不得擇人而噬。一個多月前,他還是縱橫江南三郡的馬匪頭子,手下擁有六千來去如風,凶狠彪悍的兄弟。可是,這一個多月來,朝廷不知道從哪里調來一大批厲害的官軍,對他窮追猛打,口口聲聲說要找一個叫什麼「鬼谷子」的人。
天可憐見,若是他手里真有一個叫「鬼谷子」的人,他或許早已經交出去了。可他手上沒有啊……
而這些朝廷的官兵,也不和他講道理,不管三七二十一,見到他的人便殺,毫不留情,毫不手軟。吳官錦本就不是什麼善類,既然如此,也沒什麼道理可講了。和官兵硬踫硬的打了幾場,場場慘敗。最後不得不帶著最後的幾十人,逃亡到這個見鬼的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