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兒,你願意跟我一起麼……」
獨自走在回家的路上,耳邊一直回想著那個冤家這句話。蕭惠歡的心中此時絕對可以稱得上是五味陳雜,有喜悅,有羞澀,有彷徨,有忐忑,林林總總的感覺,不一足爾,弄得她心緒不寧。
沈慎卿那句話,是祈求,是表白。如同一塊巨大的石塊,掉進了原本就已經不平靜的水潭里,將蕭惠歡心中那一汪春水,掀起了一層層洶涌的波瀾。這個冤家,這麼快就要逼著自己表態麼……
……
沈慎卿穿著補綠的寬大官袍,將腰間束腰的莽帶扯下來搭在肩上。頭上的烏紗帽,也因為嫌這天氣太熱而拿在手上扇著涼風,整個人身上沒有一星半點官員的派頭,若是被朝中的監察御史這樣的官員看到,定然會臉紅脖子粗的參他個有失官員體統。可蕭家莊這山高皇帝遠的地方,哪兒來的監察御史,他根本絲毫都不擔心這個。
此時的他,心中又是興奮,又是期待,同時,又有一些忐忑和懊悔。興奮的是,他終于鼓起勇氣向伊人吐露了自己的心聲,捅破了倆人之間那一層原本就已經非常薄弱的窗戶紙;期待的是,伊人並沒有當場就點頭答應下來,而是含羞帶俏的說要考慮,他期待的就是伊人考慮之後,能夠給他一個肯定的答復;
而令他忐忑和懊惱的,同樣也是今日的這一番表白。若是伊人最後給了自己一個否定的答復,那該如何是好?自己今日如此唐突,會不會驚嚇到她?初戀年輕人的患得患失,在沈慎卿的身上表現得尤為明顯……
……
俗話說,春困秋乏夏打盹,這種現象在老年人身上更為突出。柴叔就是一個典型的例子,這才進入初夏,他就每天中午都開始犯困。往日里,他每天都惦記著自家少爺的囑托,要保護蕭惠歡的安全。特別是在馬匪襲擊莊子,匪首漏網而逃之後的一段時間,他更是不放心,因此,還能強迫自己打起精神,每天都守護在蕭惠歡身邊。
可是這都一個月過去了,那漏網而逃的馬匪首領也不曾露過面。柴叔終究是人老了,精力有些不濟,緊繃著的神經也慢慢松懈下來。今日中午,他終究沒能忍住瞌睡蟲的誘惑,用過簡單清淡的午飯之後,捧著一杯熱茶就在院子里的搖擺椅上睡著了……
當沈慎卿風風火火的回到家中,推開院門的時候,看到的就是柴叔那副睡得正香的模樣。心中不由一陣失笑,按說柴叔也是身懷高超武藝之人,警覺性應當很高才是。可一直到自己推門進來走到他身邊,他竟然都沒有半點察覺,看來他是真的老了……
走到柴叔身邊,將那一直不斷搖搖晃晃著的椅子按住,輕輕在柴叔耳邊呼喚道︰「柴叔,柴叔?我回來了,柴叔?」
柴叔總算是迷迷糊糊的醒了過來,不用睜眼,听見那熟悉無比的聲音,柴叔就知道這是他從小帶大的少爺。心中一陣驚喜,那點瞌睡一下子消失無蹤,動作依然迅捷的從椅子上一下子站起來,無限驚喜的歡聲叫道︰「少爺,您回來啦…………」
……
蕭惠歡一路想著心事,慢悠悠的回到家中。見爹娘和大哥大嫂等人,一個個都還圍在三弟蕭惠濤的身邊,听他吹噓著這一路上的經歷。那幾個大頭兵也圍在外面湊熱鬧,這時候正發出一陣哄笑。原來,這時候蕭惠濤正好講到在京城遇刺,沈慎卿被**香燻暈在床底下的橋段……
蕭惠歡也覺得那事情有些好笑,本來是可以避免的,結果因為這臭小子的粗心大意,活月兌月兌的讓沈慎卿出了那麼大個糗。這樣尋思著,心中就又想為那個冤家教訓這小子一番。于是走上前去,湊到一圈人當中。斜著眼楮剜了自己這調皮三弟一眼︰
「你還好意思將這事情當成笑話來說,若那些煙霧不是**香,而是毒氣或者催淚瓦斯什麼的,你就闖下大禍了……」
一屋子的人自然不知道蕭惠歡嘴里那些毒氣或者催淚瓦斯是什麼東西,可他們都知道蕭惠歡這是在數落蕭惠濤,責備他沒有照顧好沈慎卿呢。各人心中也都清楚這是什麼緣故,也沒人點破。蕭大成更是點頭表示贊同,附和著說道︰
「歡兒說的也是,老三,你當時是有些大意和疏忽了……」
蕭惠濤听見老爹和老姐都開口了,臉上那種得意的笑容唰的一聲收了起來︰「爹,二姐,我知道了……」
這時候蕭母不樂意了︰「我說當家的,歡兒,你們這是怎麼了?咱們家惠濤,現在好賴也已經是朝廷命官,你們怎麼還能像以前那般數落他?」說著還瞟了瞟那五個大頭兵,接著低聲道︰「何況還是當著惠濤的下屬,這樣惠濤多沒面子啊?」
五個大頭兵聞言連忙站直了身子,裝著什麼都沒看見,什麼都沒听見。眼觀鼻鼻觀心,如同入定了的老僧一般,一臉的莊嚴肅穆。以免因為听到了不該听到的東西,將來被這位年紀輕輕的頂頭上司穿小鞋……
「呵呵,娘,我們這也是為了三弟好啊,哪里是數落他?正因為他現在是朝廷命官,而且還有這麼多下屬,肩上的責任更加重大。所以我們更應該讓他收斂一下以往的性子,行事謹慎穩妥些嘛……」頓了頓之後,瞧這爹娘他們似乎還沒有散去的意思,自己便轉身往外走,一邊走一邊隨意張口道︰
「爹,娘,你們就慢慢听三弟在這里吹牛吧,我去農莊那邊了。本來上午就和秦叔約好去農莊看我的試驗田的,結果被三弟他們給攪和了……」
听她這樣說,蕭惠濤又有意見了,嘟囔著開口道︰「哪里是我們攪和了你?明明是你自己看見我們就跑……」
蕭母輕輕拍了一下他的頭,責備了一句︰「誰讓你叫你手下這些官兵追趕你姐的?那不嚇著你姐了麼?看來你爹和你姐說的沒錯,你做事情還真是孟浪……」她似乎忘了剛才她對丈夫跟女兒責備小兒子的不滿。
蕭惠生這時候這時候也開口道︰「奇怪,惠歡這些日子在農莊那邊倒騰什麼呢?看她那上心的模樣,似乎連家中的事情都不管不顧了……」
蕭大成大咧咧的揮了揮手︰「你管她干什麼呢?你這個妹妹你還不了解?家中她倒騰出來那些稀奇古怪的蕭玩意兒還少麼?算了,由她去吧。反正你母親說了,針線女紅這些活兒,她都做得極好。家中也沒什麼需要她操持的事情,她愛倒騰什麼便由著她去。說不定哪天,你這妹妹就嫁為人婦了,到時候要相夫教子,指不定還有沒有閑暇來倒騰這些她喜歡倒騰的事情呢……」
一家人都連連點頭,不再關心蕭惠歡在農莊那邊倒騰什麼,轉而拉著蕭惠濤,要他繼續說他這一趟京城之行的經歷……
從家中出來,蕭惠歡卻並沒有去農莊那邊。先前在農莊那邊的時候,她就已經跟秦海說過下午不過去,讓秦海下自己的佃田里面除草去了。若是這時候又突然跑過去,不是耽誤了人家干活兒的功夫麼?她這次出來,是想到小清河邊,一個人靜一靜,好好的考慮清楚,考慮自己的將來,考慮自己要不要接受那個冤家的表白……
平心而論,通過這一年多的相處,蕭惠歡心中已經對沈慎卿有了非常深入的了解和認知。他的才學和品行自然沒得說,即便是在後世,像沈慎卿這樣的男子也算得上是非常優秀的。更難得的是,從小就飽經滄桑,將他的心性和意志鍛煉得極為堅韌;在沈府那般復雜的環境中長大,又得了一個讓他發揮和鍛煉的機會,使他的心機也變得非常深沉。這樣的人,將來無論是從商還是做官,都必將取得令人仰望的輝煌,可以說,他是一支標準的潛力股。
更重要的是,這一年多的相處下來,蕭惠歡能夠感覺得到,他對自己的那份情意,是發自內心的真情實意,而不是貪圖自己那幾分姿色。倆人之間的情意,是從相互感激,尊重,欽佩,了解,愛慕一步步發展起來的。這樣的感情,是最經得起時間的考驗的……
現在唯一的問題是,自己一時間還不能夠接受這副身體還如此年輕,便要嫁作人婦的現實。前世的記憶讓自己的心里始終無法接受這樣的早婚,而且站在科學的立場,太早結婚生子,對下一代的遺傳也的確存在很大的風險。自己今年已經年滿十五,邁入了十六歲的年輪。無論如何,至少也應該等到十八歲之後吧?不少字
這樣一想,很快便在心中定下了基調︰既然如此,那就和那冤家定個三年之約。若他是真心的疼愛自己,那這個三年之約他應當是會接受的。也正好將這個三年之約,當成對他的最後一次考驗……
(終于捅破了這層窗戶紙,別說親們,連一心自己都松了一口氣;後面的情節,就是男女主興家旺族的故事啦;當然,跑掉的馬匪頭子,洪澤縣的沈大這些人,還是會跳出來搗亂。那就敬請親們期待,男主和女主如何運用自己的智慧和力量,一一解決這些麻煩吧…………最後,求支持,求收藏,求推薦,求小粉紅,求親們手中的一切………………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