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晃又過去一個多月,轉眼便到了深秋時節。清早起床的時候,已經能感覺到一陣陣冰涼的寒意。被蕭瑟的秋風吹得只剩下光禿禿的樹枝,還有那遍地的敗草,都向人們預示著寒冬即將來臨。春耕夏種,秋收冬藏,寒冬對自然界的花草魚蟲來說,或許是最難熬的時節。可對于辛勞了一年的人們來說,卻是最為舒適愜意的時刻。它讓人們沉浸在收獲的喜悅當中,並且在這種喜悅氛圍中,醞釀著新一年的希望……
田間地頭的農活兒都暫時放下了,再也看不到人們忙碌的身影。各家各戶都要開始為過年做準備。大人們要提前準備安排來年的生計,小孩子們則開始盤算著可以拿到多少壓歲錢,可以拿著這些錢買些什麼。蕭家莊和清明王朝所有的農莊一樣,漸漸的安靜下來,仿佛也進入了冬眠期……
當然,冬眠只是表象。各家各戶關起門來做些什麼,那便不足為外人道了。將試驗田產出的稻谷晾曬入倉之後,蕭惠歡也難得的清閑了一段時間。每天清早起來,照例用雄黃燻一燻,看看有沒有天災人禍啥的。不知道這一個月來,清明王朝的皇帝老兒是不是每日吃齋念佛,反正足足一個月,蕭惠歡都不曾進入過她的預警幻境。也不曾听說何處發生過毀滅性的災難,這讓蕭惠歡的心境都跟著好了許多……
完成這一項例行的工作,蕭惠歡便會和喜兒一起,到廚房準備愛心早點。這可是真正的愛心早點吶,為父母,為哥哥嫂嫂,當然,最重要的是為在酒坊忙碌的那個冤家而準備的愛心早點。前世的時候,蕭惠歡便是一個懂得享受生活的人。雖說在這個時代缺了很多材料,可蕭惠歡還是想法設法的變著花樣,可以做到連續六七天,每天的愛心早點都是不同的花樣……
做完早點,將爹娘和大哥大嫂喚起來,然後蕭惠歡便和喜兒一起,提著食盒到酒坊那邊,跟那個冤家和小康一起,四個人一起用早飯。之後,若是沈慎卿忙,她便督促小康念書,順便將前世的事情,編成故事說給這姐弟倆听,意圖讓這姐弟倆盡可能的能理解自己的一些言行。譬如說那種並不強烈的等級觀念……
若是那冤家不忙,倆人便讓喜兒姐弟倆看著酒坊,自己倆人到草廬里談談情,說說愛,耳廝鬢磨一番,增進一下感情。至于為何要看著酒坊,因為在這一個多月的時間里,蕭惠歡又陸陸續續從蕭家莊和縣城里招募了十來個雇工,到酒坊幫忙。而且隨著沈慎卿研究五糧液的配方進行到關鍵階段,很多繁重或者零碎的事情已經不可能親力親為,自然需要請人幫忙……
一般來說,中午飯都是在草廬那邊用的。蕭惠歡和沈慎卿倆人輪番動手,互相爭著為對方做*心午餐。這可苦了喜兒姐弟倆,倆姐弟本來是賣身到蕭家來的。可現在這樣子,姐弟倆倒活像是成了主人,每日里想找點輕巧的活兒干,眼楮都得睜得大大的,否則就成了整日里光吃飯不干活兒的寄生蟲了。才來到蕭家莊一個多月,小康就被養得白胖了不少。喜兒雖說看不出來,可是她卻時常抱怨衣裙不合身,以前可是從來沒有過這樣的事情的……
下午蕭惠歡通常是回到家里,和嫂子秀禾一起逗弄那愈發可愛的小丁丁。小丁丁已經十一個月大,正是萬分逗人喜愛的時候。一看到他,蕭惠歡便控制不住自己的一雙‘魔爪’,總是鬼使神差的從嫂子手里將他搶過來,然後抱在懷里樂呵呵的逗著他。看著他白白女敕女敕的小臉蛋,粉嘟嘟的小嘴唇,讓蕭惠歡總是忍不住狠狠的親他幾口。然後,小丁丁那粉嘟嘟的小嘴,因為她親的時候用力過猛,便會冒出一些口水泡泡。這時候,小丁丁則會下意識的伸出小舌頭,將那小泡泡戳破。泡泡炸裂開的時候,小丁丁一對淡淡的小眉毛便會本能的一皺,然後瞪大一對漆黑發亮的無辜的雙眼,看著她這個無良小姑。每當這個時候,蕭惠歡和秀禾便忍不住哈哈大笑。然後周而復始,接著親他……
如此悠閑愜意的日子,讓蕭惠歡幾乎都忘記了洪澤沈府的存在和威脅,直到臘月初六這天……
這天傍晚,蕭惠歡一如既往的在家逗著小丁丁,同時和爹娘與大嫂商量著修建新居的事情。家中的房子如今加上了喜兒和小康,本就已經明顯不夠用。算算日子,三弟惠濤也差不多要下山了。等他一回來,這房間必定會更加緊張。而且隨著他的年紀漸長,他的親事也漸漸的提上了家中的議事日程。若是不修建新居,到時候三弟成親就該在露天下搭帳篷洞房了。如今家中不缺銀子,所以蕭惠歡打算重新修建一棟宅子,一定要修得像模像樣,一定要有一些大家族的風範……
喜兒則提著菜籃子,到離蕭家不遠的菜畦里摘菜。結果拉開大門沒走出幾步,便一頭撞在一個……充滿了汗味兒的胸膛上。喜兒下意識的抬起頭來一看,首先映入眼簾的,便是一張頗為英俊的臉龐。這張臉還稍稍顯得有些稚氣,不過更多的卻是一種堅毅果敢的神色。然後,喜兒便看見了這張臉的主人,一個身著短打布衣,年紀比她大不了多少的年青人……
這年輕人奇怪的看了她幾眼,突然冒出一句讓喜兒匪夷所思的話來︰「你走路不長眼楮的啊?你撞疼人家了你知道嗎?」不跳字。
喜兒聞言瞪大了一雙美麗的眼楮,伸手比劃了一下雙方身高的差距,發現自己才到這人胸口。而且這人一身腱子肉,看起來是如此的結實,自己撞在他身上,就像撞到了一堵牆一般,他竟然還好意思惡人先告狀,而且說出來的話還是如此的理直氣壯?喜兒頓時內牛滿面,這人也太不講道理了吧?不少字
「你……你……你不講理……」喜兒被這嘴上長著絨毛的年輕人一吼,只覺得萬分委屈,世界上怎麼會有這樣的人呀?堂堂七尺男兒,撞了女孩子,竟然還能吼得如此理直氣壯,好像他真的吃了天大的虧一般。當下,喜兒眼里噙著淚水,青蔥玉指指著那年輕人,哆哆嗦嗦了半晌,終于喊出來這麼一句……
「我不講理?我不講理?你莫名其妙的沖出來撞在我身上?不道歉就算了,竟然還說我不講理?你還講不講理了?」那年輕人听了喜兒這萬分委屈的一句話,仿佛被踩著尾巴的貓一般,跳著腳噴著口水,嗓門嘹亮的喊道。這還沒完,對喜兒說完了,他竟然還轉過頭去,繼續咋呼呼的叫道︰「你們給我評評理,這究竟是我不講理,還是她不講理?」
那人身後發出一陣整齊劃一的震天大吼︰「她不講理……」
喜兒被嚇了一跳,眼前這個可惡的家伙身板太寬闊,擋住了她的視線,她竟然不知道這人身後還有人。而且听那聲音,似乎人還不少。當下趁著這可惡的家伙轉身的功夫,喜兒偏著頭看了看他的身後,這一看果真被嚇到了。只見他身後還跟著一大群人,怕得有十多二十人。奇怪的是,這些人,人人都身著和小姐身邊那些侍衛一般的服飾,每個人的腰間也挎著長刀,一個個盼顧之間的神色顯得頗為狠厲……
「這是些什麼人?為何他們穿著和小姐身邊的侍衛一樣?他們和小姐身邊的侍衛是什麼關系?」喜兒已經顧不得和面前這可惡的人爭論誰不講理的問題了。這麼多看起來如此凶狠的男人站在面前,讓喜兒很有壓力。當下一邊在心中想著這些問題,一邊準備繞道去摘菜。
好在那年輕人似乎也沒有刁難他的意思,吼了一通讓喜兒淚奔得無話可說的話之後,見喜兒不再和他吵了,也悻悻的擺了擺手,對後面的人說道︰「算了,咱大老爺們兒,不和一個小姑娘一般見識,走了走了,回家回家。在山上呆了大半年,再不回家,咱都快變成野人了……」
喜兒聞言又險些一個踉蹌栽倒在地,這什麼人啊?怎麼能將如此無恥的話,說得這麼理直氣壯?當下在心中狠狠的呸了一聲,將這人劃歸到了仗勢欺人,極度不講道理的那一類人當中。然後默默無語兩眼淚,直奔蕭家的菜畦而去……
當她摘完菜回到蕭家,準備到廚房準備晚飯的時候。一推開院門,見到的情況頓時又讓她呆住了。只見方才在路上見到的那十幾名身著侍衛服飾的漢子,三三兩兩的分布在蕭家小院里的各個角落,神色威嚴的四處張望著。
「壞了,難道這些人是借著剛才撞的那一下,跑到家中來找小姐和老太爺的麻煩?」這樣一想,喜兒也顧不得做晚飯了。將菜籃子望地上一擱,便直奔蕭家正屋。一邊走一邊急慌慌的叫道︰「你們這些人還講不講理了?就算是我將你撞疼了,我給你道歉就是了,不用這麼多人找到人家家中來吧?不少字你們眼里還有沒有王法了?……」
說這話的時候,喜兒眼里的淚水是包也包不住,心中那個委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