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比夢更荒誕、更殘忍的,是現實——
「年紀越大,免疫能力越來越弱,器官耐受性越低,當免疫能力降到一定程度,心髒等器官受細菌感染,即使配合藥物自愈能力也很弱甚至沒有,直到死亡。」
一陣陣寒涼的夜風吹過,紀念有些戰栗的抱住了身體──這可笑的生理機能,即使痛的麻木,原來還是知道冷。機械的回到家里,眼楮掃了圈燈火明亮的客廳。
「我媽呢?」
「夫人出去了,還沒回來。」
走進臥室,紀念沒有開燈,頹然倒在床上,整個人怏怏無力,手中的化驗單跌落,仿佛知曉主人的心思,畏畏縮縮飄至床腳。
空白的,黑暗的顏色來回不歇密密實實地裹住了她的天空。
迷迷糊糊里,床櫃上的座機打破死水般的沉寂,沉重的眼皮跳了下,她未理,拉鋸戰一樣,鈴聲誓不罷休地挑戰著她的耐心。紀念深深吸口氣,抬手拿過電話,「喂。」
「紀念,救命……」
神經被狠狠蟄了一下,她倏地坐起來,人已嚇醒,「媽,媽,怎麼了?」
「紀念,唔。」
母親的聲音被捂住,傳來被用力摔在地上的悶哼,隨後是哥哥久違的驚恐的呼叫。
「混蛋,你們到底想做什麼!」紀念死死摳住手掌。
電話那頭有人冷哼,聲音陰森的威脅道︰「紀小姐,你太不乖了,我給你這麼多天思考,還沒給出個結果,就休怪我無情。」
「路鈞笙和你有什麼深仇大恨?為什麼要逼我那樣做?我,辦不到!辦不到!」苦痛似乎一夕之間全部傾巢而出,攪動她平靜的生活,一時間兵荒馬亂。
「我要親眼看著他死在心愛的女人手上,我要讓他們路家人人都痛不欲生。」
「你這個變態,我不會讓你得逞的。」
「怎麼,想通知你的小情人。既然紀小姐舍不得情人,我一天送你一份見面禮作為你的新婚禮物,怎樣?你說,這第一份禮物是送你哥哥的耳朵,還是用你媽媽的眼楮?」那人桀笑。
听筒里不停響起母親和哥哥惶恐不安的求饒聲,紀念顫抖的手再度攥緊,眼楮一酸,淚水啪嗒滴落。
「你盡管試試,我的家人沒了,我一樣也不會放過你。」媽媽哥哥,不要怪我,不要怨我。曾經也猶豫過的,但是我做不到,讓我對路鈞笙開槍,那我寧願死。是的,老天也許听到了,就真的如我所願了,我很快會來陪你們的。
「紀念,按他說的做,哥哥不想死,不要……」
「紀小姐好大口氣,那你等著收禮物吧。」電話 嚓掛斷。
蒼白的手指無力垂下,電話摔在地上。淚腺早已干涸,紀念空洞的深眸里,布了層絕望衰敗的灰色。穩了穩神,她找來手機,準備通知路鈞笙,門被推開,紀爸爸沖進來,奪去她手中的電話,「紀念,听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