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味著什麼？」
「生命。」
「……」恕她單細胞的腦子無法理解。
「您是我的衣食父母啊，我今後的榮華富貴可都要仰仗您才行，不是像生命一樣重要嗎？」
紀念覺得原依畫太謙虛了，就她的本事，一旦離開紀雅企業，絕對有很多大公司搶破頭皮想要。兩人你一句我一句，漸漸聊開了。紀念心中高興，雖然以前原依畫也很好，但她不笨，知道那只是下屬對上司例行公事，而現在她能感到原依畫表情中有了溫度的存在。懶
忽然，她想起一個重要問題，「依畫，我到時要做什麼？」
「氣場。」
「呃？」紀念覺得自己的思維無法跟上原依畫，代溝？兩人才相差三歲！
「人的第一印象很重要。公司的報告會上，有紀總在，他們並不太關注你的言行。你一下車，就要以強大的氣場震懾住在場每一個人，讓他們知道只要他們還在紀雅企業，你的一句話就可以決定他們的升遷。否則，會讓他們輕易生出一種‘不過如此’的念頭，故而在今後的工作中，會以各種借口敷衍你。」
話里的那種感覺，怎麼那麼像封建君主制？
「噢……依畫，我覺得你的這些觀點很像一個人。」她咬著唇，看向身邊的人。原依畫一挑眉，表示她在听，「就像……路鈞笙平時的作風。」蟲
果敢狠絕，氣勢奪人，絕不給違抗自己的人留半點退路！
但她覺得，這種風格並不是適合自己，她沒有像路鈞笙種與生俱來的優越感和強大的魄力。
「路鈞笙？」
「對，就是路……路氏集團的總裁。」很少有人直呼路鈞笙的名諱，新聞報道、日常談論時，都是習慣用路公子、路總來代替。
「你太看得起我了，我怎麼能和路總那種大人物相提並論。」
「其實……」紀念斟酌著用詞，怎樣才能表達自己的觀點，又不讓原依畫失了面子，「每個人的性格不一樣，適合的東西也不盡同。我可能……做不好你說的。」
在原依畫灼灼的目光下，紀念有些心虛。
車里窄小的空氣變得稀薄。
「你說的沒錯，我一直忽略了，很多事要因人而異。」原依畫並不因為自己的觀點被一個剛入職場的菜鳥駁回，就耿耿于懷，她一如既往的好脾氣，「但，我希望你想清楚，紀雅企業現在是關鍵時期，如果你走親民路線，就要承擔被員工牽著鼻子的風險。」
沉默了很久，紀念試探著問，「威恩並施呢？」
威在前，恩在後。這麼簡單的道理自己都不知道，虧了還在商場打拼這麼多年，是不是照搬宣科太久，就會禁錮一個人的思維？原依畫心里苦笑。
「紀念，我知道你是將我當朋友。可在工作上，我只能給你意見，最後的決定權在你手上。你要時刻記住，你如今的身份是紀雅企業的副總。」
車在這個時候停下來，透過車窗可以看到紀雅企業偌大的廠門，高大松柏樹後，灰白色的廠房隱約可現，已有十來著正裝的人在大門正對的行政樓前，翹首以待。
紀念沖原依畫淺淺一笑，下車。
「依畫，我會盡最大的努力做好。」
一會，後面跟上來的兩輛車也各下來一人，他們都是從工廠升上去的，比較熟悉這里的運行。
工廠里，只有幾個常去公司本部作報告的人見過紀念，其他人都是第一次見到空降公司副總位置上的紀小姐，每個人眼中都出現了原依畫第一次見紀念時的那種驚疑，當然還多了些輕視。
和幾個人握了手後，廠區請的漂亮禮儀，帶著甜甜的職業微笑為一行人引路。
走了幾步，忽然，紀念轉過頭，看著左邊禿頂腆著大肚腩的男子，面容嚴肅的問道︰「李主任，你在紀雅企業工作多少年了？」
李主任正是上次在會議上對紀念發難的其中一個，他正走神，突然被問話，臉上稍慌，很快鎮定自若答道︰「七年。」
「七年？紀雅企業從成立至今有三十年嗎？」
這女敕頭小毛孩怎得來了興趣考核自己公司的概況？男人眼底閃過疑惑，道︰「公司前身是紀和日化商行，嚴格算來，紀雅已經是六十年的老品牌了。」
「六十年，足夠讓紀雅積累生存的人力、物力和市場。公司會不會倒閉是個未知數，但哪些人真正為公司做事，在我心中可是一個已知數哦。像李主任這麼優秀的人才，公司真的很想委以重任。」李主任听到這，猛地抬頭，見紀念似笑非笑的瞅著自己，又低了臉。「我爸爸曾提過，為了讓李主任你更安心工作，本想支付你兒子在澳洲留學的所有費用。只不過，人們總說七年之癢，也許李主任對紀雅的感情也到這個時候了吧？」
「副總，我……」李主任漲紅了老臉，激動到不能語。
「做大事的人怎麼能拘于眼前利益，夏宥嵐經理，你說是嗎？」紀念視線一轉，卻是冷冷掃了一眼身後的人群，而後才不動聲色睨著一直默默站在一旁的中年女人。
「是，副總言之有理。」夏宥嵐打著厚厚粉底的臉上依舊無波無瀾。
「我一直很欣賞夏經理的直爽，今天，勞煩二位了。」臉上的淺笑都收進皮膚里層，紀念神情覆上霜寒，沉聲說︰「無關的人都散了，我們直接去看貨。」
在工廠幾十個大小管理者前，紀副總獨獨對科研室主任贊賞有加，對跟來的客服部經理僅僅是一語帶過。
工廠這邊的人各自在心中暗暗猜度，同時，對這個身形單弱、目光冰冷凍人的副總有了不同的看法。
原依畫立刻跟上她離去的步伐，心想︰夏宥嵐這人確實有夠直爽，在月度會上，一幫子男人都有所顧忌遲疑時，她率先發言要求加薪。不過，紀念是什麼意思呢？給她的檔案上不是注明，夏宥嵐更值得留下嗎？
原依畫視線飄到前方的女人身上，嘴角慢慢噙滿笑。
看來，今天她的收獲可不小——紀念，也並不是資料上說的……那麼軟弱可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