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館長的這一聲炸雷般的暴喝,直震得人耳膜生疼,頭嗡嗡嗡直響。
下一刻,所有人的目光,均聚焦到唐館長的身上,眼神流轉間,隱隱含著一絲的忌憚。
「鄙人是這家武館的館長,不知眾位江湖好漢,持槍擅闖我華夏武館,究竟所為何事?」
唐館長微微仰頭,嗓音依舊中正渾厚。
「找一個人!」
亨瑞始終陰沉著臉,似乎並沒有要給唐館長面子的意思,伸手從兜里掏出一張照片,問道︰「這張照片上的人看見了沒,他殺了我的兒子,今天我就是來給他收尸的!」
亨瑞頓了一頓,環顧一周︰「你們這群渣滓,要想苟活于世,便將那畜生交出來,否則我不介意將你們一同埋葬……唔,老實說這塊地不錯,過些日子,我倒是可以考慮考慮將這改造成一塊墓地,專門掩埋死在血蝙蝠手下的東亞病夫!哈哈哈……」
亨瑞仰天大笑,笑得肆無忌憚。
「東亞病夫,哇哈哈哈……」
「這幫蠢材,真以為自己是布魯斯李嗎?李小龍的時代早就過去啦,剩下的都是些骯髒的排泄物,哈哈哈……」
頓時,身後的眾人,都是咧嘴嗤笑起來,望著武館眾人的眸中,如同看著一群將死的螻蟻,夾雜著濃濃的不屑,以及深深的憐憫。
「渾蛋!」
在場的眾人都是怒火中燒,唐館長也是臉色難堪,一時間,局勢一觸即發!
他娘的,光天化日之下,居然如此理直氣壯地來武館要人?
恐怕這普天之下,能如此蠻橫的人,也屈指可數!
「這照片上的人……是老大!」
突然間,二筒的臉色一變,望著照片的眼神變得難看之極。由于他站的位置比較靠近,所以在第一時間,他便認出了照片上的人,這照片上的人,正是他從小玩到大的老大——趙炎!
「嗯?」
亨瑞猛然偏過頭,陰冷的眼神頓時死死地盯著二筒︰「你認識照片上的這個畜生?」
「哼!」
二筒翻了翻白眼,根本不予搭理。
「看樣子,這東亞病夫還有一拳頭的骨氣呀?黑痣,去!給他一拳頭,千萬別打重了,免得他連爹媽祖宗的名姓都一起吐出來!」
亨瑞不以為然地冷笑道。
「嘿嘿,看你爺爺的拳!」
黑痣听了號令,猥瑣一笑,緊接著連連怪叫,腳下一頓直接發力沖向二筒……
「嘿!」
隨著一聲大喝,黑痣猛力一拳砸向二筒,拳風呼呼作響。與此同時,右腿隱隱蓄力,準備著致命一擊……
「二筒,小心!」一旁的林思甜察覺端倪,連忙出聲提醒。
「哼!」
面對著來勢洶洶的一拳,二筒卻是毫不在意,穩穩地瞧準了來勢,直接一偏頭躲過了拳頭!然而,下一刻……
「噗!」
隨著一聲悶響,二筒的胯下猛然涌起一股滔天的猝痛,那男兒胯下的一桿槍似乎要斷為兩截……痛入心扉,撕心裂肺!
「嗷……」
劇烈的疼痛直接將二筒折磨的死去活來,只听「噗通」一聲,直接轟然跌倒在地,開始痛苦地滿地打滾起來。
「二筒!」
眾人大驚,紛紛沖上前,手忙腳亂地扶起二筒。
「好一條狡猾的癩皮狗!居然使用這種下三濫的招式!今天老子要是不宰了你,那滿天下的母狗,便睡不得安穩覺!」秉性火爆的昆叔頓時勃然大怒,連連上前,巴不得一下將黑痣撕成碎片。
「砰!」
突然間,一聲槍聲乍然響起,與此同時,一片血花從昆叔的胸膛飛濺而出,噗嗤,染了一地的斑駁血跡。
「呃……」
昆叔前沖的步伐猛然停滯,似乎不敢相信中彈了,伸手模了模胸膛上的血窟窿,這才噴出一口淤血,掙扎著轟然倒地,一時間血花噴涌,連連抽搐!
「昆叔!」
「老昆!」
一時間,眾人大驚失色,雙眸皆是瞪得滾圓。誰都沒有想到在這朗朗乾坤之下,對方真的敢開槍殺人!
「轟……」
隨著這一聲槍響,場面頓時失控。眾人叫囂謾罵著,紛紛撩起衣襟拿起武器,似乎都卯足了勁要與對方拼個魚死網破!
「他娘的,跟他們拼了……」
「媽的,剁了這假洋鬼子……」
「殺他個痛快,也好叫天下人知道,我們華夏功夫不是吃素的……」
眾人積蓄了滿腔屈辱,此刻正是怒火中燒,巴不得放手一搏的關鍵時刻。
「嘩!」「嘩!」「嘩!」……
似乎是槍聲驚動了武館內部的女人,見慣了打打殺殺的女人們居然毫不怯戰,一個個手提槍械棍棒,大刀闊斧地沖出武館,沒等一只腳踏出門檻,那粗獷的嗓音已然響徹在眾人的耳畔︰「刀槍棍棒在這,孩兒他爹,你們犧牲的時候到了!快扛起刀槍,和這幫雜碎拼了……哪怕是死,也不能丟人!回頭孩兒問起來,我們這些做娘們的也能昂起頭,大聲地說一句︰他爹絕不是一個孬種!」
現場一片喧鬧嘈雜,原本略顯寬敞的庭院,又強行塞進了幾十人。所有的男人們都拿起了趁手的武器。一時間,不大的庭院頓時刀光霍霍,殺氣凜冽!
眾人拾柴火焰高,用在這里,便能很好地形容此時眾人的滔天殺氣,層層高漲,直入雲霄!
「嘩!」「嘩!」「嘩!」……
下一刻,數十把手槍、數十把步槍,五六把重型暴力槍、六七把沖鋒槍,以及無數的刀槍棍棒,同時露出了猙獰的獠牙!
刀鋒所指……滔天的殺氣,如泰山壓頂般壓迫而下!
毫無疑問,在這劍拔弩張的情勢下,只要有個風吹草動,必將引起一場滔天血戰!
「殺……」
「殺……」
「殺……」
全場近百的男人大聲嘶吼著,伴隨著 的震耳鏗鏘聲,直接將血蝙蝠的近百人唬得連連後退,蠻橫如虎的壯碩美國佬,此刻無不驚懼異常,畏怯如鼠!
蹬蹬蹬蹬蹬……
伴隨著嘈雜的腳步聲,血蝙蝠的眾人擁擠著,推搡著,慌亂地連退幾步,手中得以依仗的手槍,此時也是被冷汗浸透,沉重的快要滑落手去……
要知道,在紐約唐人街,或者洛杉磯唐人街,唐人組織的團結性、凝聚力都是極為恐怖的!
當然,一般來說,唐人是不會惹事生非的,但是一旦有人侵犯了華人的合法權益,或是侮辱了華人的氣節尊嚴,那麼迎接他的,將是來自于整個華人社團的瘋狂打擊!
瘋狂戰斗,不死不休!
這是無數人慘遭屠戮後,總結出的一條血的代價!
「保護幫主!」
不知是誰喊了一聲,瞬間有五六個壯漢擋在了亨瑞的身前,下一刻,所有人都繃緊了神經,伺機而動!「轟 !」
然而,下一刻,隨著一聲震耳轟響,庭院的大門被轟然關閉!
出路,被封了!
「殺……」
「殺……」
在場的唐人蜂擁在一起,揮舞著刀槍棍棒,大聲嘶吼著,只待唐館長一聲令下,便與對方殺個魚死網破!
「哦?看樣子,我這次是踫上硬釘子了!」
亨瑞皺了皺鼻子,不知從哪里掏出一根黃瓜, 嚓 嚓,三下五除二地將黃瓜啃個精光,隨後滿足地打了個飽嗝,咧嘴笑道︰「我說,何必這麼大動肝火,大家都把槍放下……」
亨瑞擺擺手,血蝙蝠的近百成員,立時放下了手槍,而怒目而視的唐人,仍然殺氣濃烈,絲毫不為所動。
「呵呵,所謂殺人償命天經地義,我亨瑞不是不講道理的人。我的人打了你一槍,你便用一槍還回來!」
滿面油光的亨瑞,渾身肥肉亂顫,一邊說著一邊從懷里掏出一把槍,然後毫無征兆地對準身旁一人的腦袋︰「砰——」,槍聲炸起,子彈出膛!
下一刻,頭顱迸裂,血花飛濺!
「 !」
壯漢瞪著不甘的眼神,轟然癱倒在地,隨著無力的幾下抽搐,便再無動彈。
「噓∼∼」
瞥了一眼地上的死尸,亨瑞淡然地吹了吹槍口,隨後目光直視唐館長︰「那麼現在,我的人已經付出了代價!而你們……是不是也該表示一下?」
突然,亨瑞口氣一轉,強硬道︰「我的兒子死于非命,他娘的,而那個凶手還在瀟灑地活著!我需要他的頭顱,然後像剛才那樣放上至少三槍!否則……難平我心頭之恨!」
隨著亨瑞語氣逐漸凌厲,白眉鷹王緩緩上前,站在亨瑞身前一丈遠的地方,如刀鋒般銳利的眼神,毫不遮掩鋒芒地掃視著眾人。
「嘩!」「嘩!」「嘩!」……
隨著一陣鏗鏘叮當的金屬響動,眾人忙不迭地舉起手中的武器,手扣扳機,刀槍擎起,只要白眉鷹王再動彈一下,那麼迎接他的,將是山呼海嘯般的攻勢!
「呸!殺了自己一條狗,就來換別人一條命。自己不將人當人,怎怪他人拿你視作狗!」林思甜鼓著腮幫子,毫不留情地月兌口罵道。
她是個本分姑娘,不善于扯皮罵架,平時遇見爭斗也都默不作聲。然而此刻目睹了二筒和昆叔慘遭暗算,生死未卜,這讓秉性善良的她也氣憤難平。再看向亨瑞的那張肥臉,便恨不得上去狠狠踩上幾腳!
「嘿嘿,好個漂亮的小辣椒,來來來,讓大爺瞧瞧小翹臀,保不準還是個水靈的處!」
原本躲到人群中的黑痣,一看見林思甜的嬌俏模樣,頓時色心大起,忙不迭地沖上前去,言語甚是齷齪,不堪入耳。
「嗶啪兒∼∼」
然而,還沒等黑痣靠近,林思甜手中的牛皮鐵鞭,便凌空甩出一個鞭花,嗶啪兒,直接烙在黑痣的蠟黃臉上!一時間皮開肉綻,滲出大量黃油、血汁,糅合在一起涂在臉上,火辣辣地疼!
「我的個娘啊……」黑痣慘嚎一聲,胡亂捂住臉。
「嗶啪兒!」「嗶啪兒!」……
緊接著,又是十數鞭橫空甩下,直打得黑痣像個喪家犬般四處亂竄,遍地打滾,鼻涕淚水糅雜在一起,髒兮兮地涂了一臉,那悲慘的模樣要多狼狽有多狼狽!看得眾人心底甚是解恨,渾身痛快!
「打得好,打死這頭美國豬……」
「喔喔,抽他個血肉模糊……」
眾人一陣叫好,掌聲、歡呼聲如潮。
「呼!」
然而,就在眾人歡聲如潮的時刻,白眉鷹王的身軀陡然動了!
伴隨著一聲刺耳呼嘯,原地只留下一道殘影,下一刻,林思甜的牛皮鐵鞭便再也甩不出——已經被他緊緊攥在了手里!
「嗯?」
唐館長雙眸一亮︰「這白眉老者,好驚人的速度!」
「砰!」「砰!」「砰!」……
沒等畫面定格,在第一時刻,數十把槍扣動了扳機,砰砰砰……,子彈如狂風暴雨,一齊傾瀉向白眉鷹王的胸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