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方生在《玄武紀》大顯神威的當兒,也就是這天上午九點,任盈出現在海州機場。
任盈出了機場,看到眼前車水馬龍,神情微恍,有隔世之感。
半個多月前任盈給方生打過一個電話,那是任盈剛從青拉布山下來。
整座青拉布山猶如一巨斧,直劈向無盡的蒼穹。
任盈與下屬上山考察青拉布山的旅游資源,山頂處,極目望去,方圓至少百里,寂靜無聲,似乎能听到漫天星星喀拉喀拉眨眼的聲響。
那個時候,任盈忽然很是想念方生。
山頂信號不錯,任盈當即撥打方生電話,卻沒人接,鈴聲提示他在工作當中。
任盈感覺遺憾,因為有一腦袋紛雜興奮的東西要對方生講。
任盈沒多想,方生說過導培訓有時會安排一些拉練或者見習的機會,在那些場合,諸如手機等通訊設備都是上繳的。
現在,任盈直接回海州了。
這趟回海州任盈是參加總部各區高層的會議。
原本有網絡辦公系統在,總部可以開遠程會議的,但這次不同,所有各區的負責人都必須回來!
會議是下午三點舉行,所有的負責人都提前幾乎半個小時在會議室,然後,毫無例外地承受來自葉曼葉總的雷霆之怒。
二十天前,中南區華夏國旅的一輛旅游車翻車,一下死了十名游客,這是華夏國旅有史以來出現的最大事故,葉總當即放下所有事務趕往事故生點處理有關事務,向死難家屬親自賠罪商議賠償。
這也是葉曼為什麼沒有出現在黃金島的原因。
下午五點,會議終于結束。
任盈松了一口氣,出了總部,回到伊芳公寓。
伊芳公寓的房間還沒有租出,任盈沒地方住,即使有地方要要回那承載完美記憶的地方去住。
掏鑰匙開門,進到房間,關門,然後走進自己臥室,看到沙、床都被蒙上白布,很快,任盈目光落在那張堪堪能擠進兩個人的床上,臉上的紅暈陡然升起。
任盈掏出手機,給方生撥打電話,不想那邊提示《玄武紀》游戲中。
這家伙又在玩游戲,任盈跺了跺腳。
任盈來到洗漱間,看看鏡子里的自己,倒不用怕臉紅被別人看出來,因為她兩邊臉頰已經有一抹淡淡的高原紅。
現在的任盈渾身上下帶著披著高原特色的光澤,有一種異樣的靈動。
藏州,真是個神奇的地方,任盈有時候想,若是就她和方生兩個,遠離城市在這世界上離天最接近的地方生活,想象一下,有最純淨的天空,有翡翠一般美麗的湖泊,有看似是荒涼其實充滿生命力的高原,就在雪山下神湖旁結一廬舍,養兒育女,真是賽過神仙的日子。
這樣的想法只是閃念,任盈知道並不現實。
其實,在高原更多時候,任盈會想念海州,想念那繁華的都市,一開始,每天能清晰地看到星星仿佛看到他們在眨眼楮,這讓任盈有些不適應,抑或有些心慌,她似乎還是更喜歡人間璀璨的燈火。
當然,時間久了,任盈也許不這麼想,譬如在藏州不是呆三年就回海州,而是繼續呆下去,又是一個人生十年,也許她會不願再走。
當任盈從飛機上走下,踏上那堅硬的水泥地的時候,她的心里卻在軟化。
即便海州具備現代都市所有繁華的特征,在任盈心里,卻依然看作是一座典型的江南城市,有散文名篇中傳誦的古巷,有說話帶著甜甜糯糯聲音的漂亮姑娘。
任盈從洗漱間出來,走到陽台上。
從陽台上望下去,整幢樓前的草地,現在草長樹茂,正是一派好春光,任盈禁不住想起那個冬雪飄揚的大清早她被方生撲倒的情景。
那一剎那的兩唇交匯,是任盈最好最值得回味的時刻,甚至好過**徹底的交融。
那是最初的,一點點,尤帶著青澀,讓任盈聞到自己身上少女一般的處子氣味。
城市雖好,但卻在各方面消弭人的個性,甚至讓女人忘記自己是女人,比如任盈在職場上經常是一副威風冷面的模樣。
任盈想,即便是她與陳祖德談戀愛那段時間,現在仔細回想起來,任盈也沒有多少覺得自己像是女人。
哀怨、某名的憂郁,忽然的興奮,軟軟的糯糯的,剪不斷理還亂的,一轉念的想念,呆,這些似乎都沒有。
讓自己覺得是個女人,應該像一個女人那樣卻渴望一個男人的愛,渴望一個堅強的臂膀的,好象是方生。
任盈的貝齒輕輕咬著紅唇,她禁不住浮想聯翩。
夜幕很快降臨,方生依然聯系不上,電話提示他仍在游戲當中。
任盈終于覺得有些郁悶。
任盈于是出了門,車已經賣掉,只能打車去海州大學。
半個小時後,任盈下車站長海州大學大門口,看著出出進進的師弟師妹們,心中忽然有些羨慕,雖然現如今的大學很早就踏入社會,但是至少有那麼一段時間,他們在大學里是無憂無慮的。
海大是個既寧靜又瘋狂的學校,這是她獨有的特色。
寧靜,那是你想在學校里面安安靜靜做自己喜歡的事基本上沒人打擾你,瘋狂那是彰顯個性,你可以以任意夸張的方式表現自己,譬如那個可以隨意針砭時弊暴露個人**的登壇。
任盈站在大門口有些不敢進,似乎是一種近鄉情怯的感覺,怕是一步踏過去看到自己的青蔥歲月,從而意識到自己,其實已經老了。
方生要麼住在導班的集體宿舍里,要麼就住在他買的小房里,任盈顯然不能進學校去找,因為導班除了方生可有一大把人她是見過的,據說這期有付夢馨。
在海州導游界,付夢馨是讓任盈不得不服氣且嫉妒的女人。
任盈自問自己比付夢馨差也就差那麼一丁點。
任盈決定不進學校了,轉而進方生買的小房。
那小房一室一衛,一床一鋪,一想到這,任盈身心竟然有一種莫名的熱切,腳步快了起來。
臉紅就紅吧,反正有高原紅遮擋著,沒人看得出來,今天是周末,方生這個家伙很有可能宅在家里玩《玄武紀》,一定是這樣的。
到了地方,上樓,三樓,到了,任盈心跳加,轉到門口的時候心跳得越厲害,正要舉手敲門,門開!任盈連忙趁勢裝作往四樓走,眼角余光就見從里面竄出一個很漂亮的女孩,身材不見得比得上自己,但是嬌小玲瓏,更重要的是一種撲面的青春無敵氣息。
任盈心里就 當了一下,這時間,小影已經迅下樓去。
任盈站在愣,心道男人果然就是男人,半刻也忍不住,不過沒想到的就是方生還有蘿莉傾向。
任盈眼眶竟然微紅,然後嘆了一口氣,心道,原本就是一夜春風,偏偏自己還要牽掛著,這千山萬水阻隔著,藏州的水清澈純淨,流到海州已是渾濁不堪了。
走吧,就當是自己多想,患得患失那可不像自己。
任盈轉身正要下樓,門卻又開,這一次,出來的卻是方生。
方生扭著頭沖著樓下大喊︰「小影,你還沒帶錢了。」
方生喊罷,抬頭,一眼看到滿臉幽怨的任盈,喜道︰「盈姐,你什麼時候來的?」
「怎麼,我來的不是時候。」任盈聲音冷,臉有些冷。
「這話怎麼講的?」方生道,這時小影從樓下走上來,現多了一個漂亮姐姐,望了望方生又看了看任盈。
「哦,這是我妹妹小影!」方生趕緊介紹道。
「你妹妹?」
「老家過來的,」方生說罷,對小影道︰「這是盈姐,以前、以前同事。」
「盈姐好!」小影乖巧地叫道。
「真可愛的小女孩子!」
原來是方生妹妹,任盈立刻微笑起來。
方生往小影手里塞了一把錢,道︰「快去買,兩個小時以後回來!」
「可是,可是,我只是去打醬油!」小影立刻嘟起嘴來。
「別羅嗦!」方生瞪起眼來。
小影接過錢,小臉忿忿地下樓。
任盈道︰「你怎麼能這樣對妹妹說話呢?」話還沒說完,手就被方生拽住,然後一把就被扯進房,門,迫不及待地「砰」的就關上。
透過門,任盈的聲音幽幽飄出來︰「你怎麼能這樣?!」
也就這麼一句,其他的話都被堵住了口中,喉中,月復中,然後,整扇門一陣堪比神經質的微顫。
小影拎著醬油瓶真在外頭晃蕩了兩個小時才回來,沒辦法,少爺的話要听,敲開門就看到兩個人衣冠整齊地在床頭正襟危坐。
「方生啊,這個房間沒再出現什麼古怪了吧?」任盈問道,聲音有些大。
「沒了,我來,一切邪門歪道都得退避三舍。」方生同樣大聲說道。
方生說的還真是事實,自從出現一次靈異的「記憶碎片重組」事件後,就好象消耗光了這里的靈異能量,再沒有任何不正常現象出現。
小影撇了撇嘴,無視這兩個人看似正常對答,只看到那床上的被子明明剛剛是攤開的,現在卻被疊成整整齊齊的四方豆腐塊,欲蓋彌彰啊。
小影對方生道︰「醬油打回來了。」當著不熟人的面,小影知道方生不喜歡她叫他少爺,他會不自然的,所以干脆省略稱呼。
「打什麼醬油,去這麼久?」
少爺太可惡了,竟然這般說話,小影于是很鄙視地看了方生一眼,道︰「是啊,看起來我十分鐘不到就該回來的。」
方生心道,嘿,小影這話損,暗指自己十分鐘都不到,算了,不跟她計較,回瞪了小影一眼。
小影像是剛剛看到任盈一般,「哎呀」一聲,道︰「盈姐姐的臉真紅。」
「啊!是嗎?」任盈心道,可不紅嗎?都那樣劇烈的運動!
任盈連忙道︰「這是高原紅,我剛剛在藏州呆了兩個月,就變成這樣了。」
「哦,是這樣啊,可是,為什麼好像是紅里還透著紅呢?」小影擺出一副追根究底的樣子。
「不說這個,盈姐難得回來,我們到外面吃!」方生立刻轉移話題。
「我就不去了。」小影嘟起嘴道。
「為什麼?」方生瞪起眼來。
「艾晴姐約我在《玄武紀》錦衣巷逛街了。」
「有這回事?」
「是啊,」小影洋洋得意道︰「我們要去shoping!」
「那也吃飯啊。」
「我一個人隨便吃點就行了。」說著,小影極不耐煩地揮手。
方生無奈,知道小影是不想當電燈泡,這丫頭言語雖然有些不客氣,但基本能做到貼心識趣,絕對是頂級丫鬟。
方生只得跟任盈去吃飯。
吃飯自然方生是請客,方生眼看要賺大錢,有這個底氣。a全文字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