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費章節(12點)
青隻向來內幃與各家姐妹交好,到了斗春堂也不例外。見一眾女子皆是姿色過人,穿著華麗,知曉必不平凡,忙起身笑道︰「不敢當姑娘們的稱呼。叫我青隻便好。」
眾人听言越發覺得她可敬起來,一時青兒捧了茶來,青隻忙謝過,稍稍喝了些許。
因有人問起這幾日可曾受苦,青隻便把前番之言又說了一遍,紫羅心直口快,听罷便自做主說道︰「這些混賬東西也太不像話,只是苦了姐姐了。不過,既然到了咱們這兒,日後姐姐就安心住著吧,看誰還敢踏進滴翠園半步來。」
她說的解恨,眾人听了都贊好,齊齊要留住青隻。
巧兒可喜她們待青隻這樣真誠,心里也有十分意思要將青隻留下來,周家太太固然很好,可是青隻歷經這無妄之災,若再回去只怕要承受不少非議,不如住在斗春堂彼此有個照應。
顧青薇淺笑處身事外,默不作聲的打量了巧兒和青隻一回,她原是知道巧兒的來處,此刻見了青隻,便想起巧兒之前說的舍命保護自己的母婢,心里待她的好感又比旁人強了一些。
且說巧兒正自思著倘若叫青隻住下來,院子里能住的屋子就那麼幾間,別個都還不曾收拾,方若蘭與青兒原是相處一室,此時叫她二人分開,將青隻挪進去反倒惹人注目。可若是不分開,青隻與別人住一處,自己總不好往來的太勤,再要問起家住何處等語,只怕會出岔子。
她正左右為難,不提防有人在後面扯著她的衣袖輕聲說道︰「哥兒這里來。」
巧兒乍然回身,見是青薇,便笑著隨她走出斗春堂道︰「姐姐有事?」
青薇抬手輕噓了一聲,直至少人行處,才嫣然而笑︰「不是有事,而是要賣妹妹一個人情。」
巧兒不覺驚訝,但她在園子里素來與青薇相處比旁人親密些,只當她是開玩笑,便也戲謔道︰「姐姐要賣人情給我,也不怕我承受不起。」
「這可由不得你。」青薇不再賣關子,掩口壓低聲音道,「妹妹方才可是為了青隻姐姐的住處發愁?你知道我一向喜靜,聳秀館里只住了我一人,何不如叫青隻姐姐搬來聳秀館呢?」
巧兒登時喜道︰「哎呀,我竟是沒想到,姐姐那里可不是好寬敞的去處。」
「可不是。」青薇瞧她是答應了,便道,「這算不算的是份大人情?」
「算是,當然算是!」
巧兒一面點頭,一面握住了青薇的手,喜悅漫上眉梢,平添了一份嬌俏。這件心事一了,她便沒什麼可以顧慮的了。
青薇也受她喜悅感染,瞧她只是傻樂,不由提點一句︰「還不快去回了王爺?」
「哎」巧兒滿口答應,只說一聲有勞姐姐,便一陣風兒似的往前院奔去,看的青薇只是無奈搖頭,這丫頭要是再不換回身份來,遲早要成個假小子了。
前院綠湖亭中和親王正為著心情煩悶,與傅安一處閑話。因十月初一是民間歲臘之辰,有送寒衣的習俗,傅安便說起外頭近日都在預備紙錢金錠等物,和親王想著他自幼喪母,便道︰「你母親逝去也好多年了,雖然未曾有多少撫育之恩,畢竟是生育你的,得空你也回去給她上上墳。」
傅安道了謝,又說︰「奴才回去容易,只怕回來的難些,家父體邁,少弟不通世故,奴才少不得要在跟前兒孝敬兩日,王爺這里可還有什麼要奴才去辦的,一早說了,奴才也好有個準備。」
和親王果真想了一回,片刻笑道︰「這會子倒也想不起有什麼事。宮里頭和民間不同,十月初一正是頒歷的日子,我雖無職,也需去宮里走一趟才行。且調鷹打獵都在這一個月,想必會忙上一陣子。」
傅安一笑,忙道︰「听王爺這麼說,我竟是走不開了。」
和親王擺了擺手︰「你只忙你的去,本王身邊離了你雖是有些麻煩,卻也不是非你不可。那個劉天巧也跟你好些日子,你覺得他做事如何?」
傅安心中有數,沉吟一會兒才道︰「巧哥兒是個明白人,什麼事情到他那里都是一點就透,也無需奴才多教,做事謹慎又仔細。不瞞王爺說,若非奴才在您跟前兒慣常伺候著,只怕還比不過他。」
和親王倏然笑出聲,拍了拍傅安的肩膀︰「你別只顧著替他打圓場,他那個人饒是有幾分小聰明,可當真論起為人處事,卻比不過你的。橫豎離著十月初一還有幾日,你多提醒提醒他,這一個月只怕要辛苦他幾日,本王不求他想得多周到,只要無過便是大吉了。」
「是。」
傅安躬身應允,誰知說曹操曹操到,一眨眼的功夫,就瞧著長廊那頭跑過來一個人,看那身段不是巧兒又是誰?
于是,他便笑回道︰「王爺,巧哥兒來了。」
和親王也不想才提到巧兒,馬上就見到了人,微微驚訝間,巧兒已然跑到他二人面前,氣都沒喘勻就跪下去磕頭道︰「王爺……小的……小的有一事相求。」
她這樣莽撞,著實罕見些,和親王愕然之下又不覺好笑,便叫他起來︰「你是從本王這里得了什麼甜頭,三番兩次的有事相求?」
巧兒站起身,臉上笑靨尚在,歇了一歇,待氣息平穩才道︰「王爺聖明,小的不求王爺救命,只求王爺開恩,許我家姐在園子里與青薇姐姐一道居住,每日也似青薇她們一般,做些針黹女紅。」
和親王驀地失笑,想不到她巴巴的跑來就為了這個,便揉著額角道︰「園子里既是由你當家,你願意留了誰便留吧,不必來本王這里通傳了。」
「王爺此話當真?」巧兒前時還怕王爺多心,未必肯留下青隻,眼下王爺這樣說,她又是高興又是遲疑。
傅安瞧他那副樣子,倒是月兌去了平日里的老成,橫生一股子少年人的飛揚意氣,忍不住笑罵道︰「小猴崽子,王爺何曾騙過你來的?還不快謝恩。」
巧兒笑看他一眼,果真跪下去結結實實磕了個頭。
和親王如今也不稀罕她這虛禮,擺手示意她起來,多少也看出她與平日的不同。想她到底不過是十三四歲,孩子心性,一有點事就高興成這樣,比尋常要可愛多了。
傅安正瞧著和親王心情不錯,想起方才二人商議的事,何不如趁巧兒也在,干脆說個明白。如此,便道︰「巧哥兒這幾日繡坊里可有什麼事?」
巧兒道︰「十月要換苧絲,咱們繡坊里預備的不多,只接了京郊幾家大戶的生意,別的也沒什麼事。」
傅安道︰「那些叫紫羅綠枝青薇她們忙去也無妨,哥兒既是無事,我倒有一件事要托付給哥兒。」
巧兒忙道︰「傅總管只管吩咐,我听著呢。」
傅安便看了一眼和親王,瞧他並不反對,才繼續說道︰「王爺仁慈,叫我這幾日家去住一陣子,給先妣燒些紙錢,陪著老父養養身子。我想過了,我這一走府里諸事必然勞動不開,你跟著我管理園子少說也有十數日了,行動處事都極為妥帖,王爺已與我商量過,我不在這幾日叫你伺候王爺,你可做不做來?」
巧兒訝異不迭,想不到日子過的這樣快,眨眼就要到十月了。心中略一躊躇,傅安要是走了,園子里自己雖能照看,但繡坊那里必然要尋個人出來調停,方不致于兩頭忙亂。這般想著,巧兒便笑道︰「難為大總管看得起小人,小人好歹拼力一試,只是園子里還需找個人出來,給小人搭把手。」
傅安道︰「園子里一向都是你管,依你看找誰合適?」
巧兒稍稍偏過頭,點著下巴笑道︰「依我看,青薇姐姐就很合適,這幾日但凡有了什麼都是我與她商量的。」
傅安笑的頷首,和親王亦是知道青薇素性高潔,不與人爭,難得與巧兒交好,見她推舉,心下倒也同意。巧兒安排妥當,問了傅安何時走,便回去把事情交代一番,囑托青薇照看等語。
這日正是十月初一,宮里頒布下年新歷,外頭書肆開始刊印憲書。傅安打點妥帖,一早就備了馬車回家去了,巧兒便到和親王這邊來,伺候他起居。
因要入宮,鴻紂便叫拿了朝服來,內里雪白中單,底下紅羅裳,外罩著絳紗袍,蔽膝隨衣色,腰束黑白大帶,頭戴通天冠。儀表堂堂,風流倜儻,若不是眉間冰霜,當真堪為閨閣之佳婿。
一時整理完畢,巧兒待要退出去著人備車馬,和親王卻忽而叫住她道︰「你也去換身衣服,如今傅安不在,就由你隨我入宮去吧。」
入宮?巧兒駭然止步,忙道︰「這可使不得,小的從未進過皇城,萬一出了差池,可怎麼是好。」
「你出了差池還有我呢,怕什麼。」
鴻紂冷聲一笑,看她尚在猶疑,便又道︰「你無官職,只隨本王到城門口就行。屆時你在外頭候著,本王進宮拜謁了母妃與太後便出來。」(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qidian.com)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