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昨天的拍攝廣告的時間被挪用,所以今天一大早段冉就和楠祁來到拍攝的場地。
這一次是外景拍攝,拍攝地點是跑馬場,芳草青青,碧樹成蔭。
段冉一身騎士的裝扮,帥氣的躍馬草上,來來回回,或迎風奔馳,或牽馬緩行。
前面的照片都好像與酒無關,直到有人牽走了馬兒拿著托盤遞來一杯紅酒之後,段冉淺笑接過,雙眸微眯起,淺淺品上一口。
那種仿若品嘗瓊漿玉液的表情,讓周圍的幾個人喉嚨都微微動了動,忍不住想,看來非常好喝啊。
楠祁在邊兒上早偷偷順了一杯,縮在別人看不到的地方偷喝著呢。
紅酒本就來自西方,穿這些衣服這樣拍攝段冉並不稀奇,只是拍攝完這一組稍作休息之後換裝,等到看清楚眼前的衣服是段冉整個傻了眼。
居然是……漢服。
寬衣,廣袖,一身正紅富貴,黑色的腰帶,如霜般白的里衣。袖口,頸邊都是用銀色絲線繡出的花紋,衣擺大概有兩米,長長的拖在身後。
楠祁也好奇的靠了過來,「小冉冉,這不就是你在家里鼓搗的那種衣服嗎?不過,這顏色也太暗了吧。」
楠祁還是喜歡段冉在家里穿的那種亮亮的月白色,這種衣服平時就算是拍戲也沒有用過,這個年代對于他們來說太遙遠了,二十世紀已經很遙遠,更別說漢朝。
這個時代交融的太雜,就連衣服都是如此,但是這麼一身工工整整的漢服,還是足夠讓段冉驚訝。
「Tracy真是廢了不少心,不過……這身衣服拍紅酒也未免。」段冉說著,就見旁邊的工作人員拿出一個碧色的小巧酒瓶,從中到出一些紅酒倒在夜光杯中。
段冉突然明白了。
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飲琵琶馬上催。
醉臥沙場君莫笑,古來征戰幾人回。
當段冉穿著那身看起來負擔累累的衣裙,站在黃沙漫天的大漠之上伴月起舞。
紅和黑的搭配,算是這世間最大氣,最尊貴的組合。這樣的衣服並不是所有人都可以撐得起來,大概也只有段冉這樣的氣質和骨子里的高傲才能壓住衣服的氣勢。
只見,衣袖舞動,裙擺飛揚,整個好像一只最靈動的精靈。
在這樣浩瀚的沙漠之海翩飛,起舞。
羌笛聲起,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
周圍一身盔甲滿目滄桑的男子對月而飲時,那種場面的浩大讓所有人動容。
Tracy大概要的就是這樣的感覺,而她要的也是這種感覺。
軍人的悲壯,戰場的荒涼,對家的思念,兄弟的情誼,一幕幕一點點編制出最單一卻撼動人心的畫面。
死生契闊,與子成說。
這本來就是軍人間的誓言,過命的交情不外乎如此。
Tracy很聰明,在這個武力強大,強者為尊的世界,這樣的場面無外乎會勾起很多不屑于這種飲料男人的心,只要肯嘗試,就絕對會帶動風潮。
沒有幾個人可以抵抗酒精的吸引力。
不知道還好,嘗過了,戒掉就很難。
一天拍完了最後兩只廣告,段冉有點累了,主要是沙漠上舞蹈那一段實在太折磨人。
衣服太重,沙子太軟,要保持舞姿優美,還要讓長長的衣擺飛起來,那是非常吃力的一件事情。
最主要,這一切並不是一次性拍完,其中好幾個細節因為外在的因素或失誤重拍了好幾次,跳的段冉都有點不高興了。
楠祁多精啊,早早就知道他家小主子不太開心,拍攝一結束立刻屁顛顛的跑過去扶人,然後一路親力親為把人送去了更衣室,怎麼著也要先把衣服換下來。然後去卸妝然後再段冉卸妝的時候他先和工作人員打招呼,告知他們一會兒先回去。
回到家之後段冉先沖回房間洗了個熱水澡,這才心情好了一點。
風沙太大,她覺得自己眼楮里都是沙子,尤其是鞋子里早被沙子跑了進去,踩下去難受的厲害卻又不能停下來弄出來,因為弄了也是白弄一會兒還會進去。
並不是段冉矯情,而是,真的不舒服。
人不舒服的時候心情自然就會不太好,以前她總是太壓抑,什麼都不能說,再大的苦也得不動神色的撐著。
現在她卻不想再讓自己過的那麼苦,總算有人疼不是嗎?
不過就算是那樣,她也沒有和別人發脾氣。
如果她一定會在別人面前發脾氣或者表現自己的不高興,大概也只會在楠祁面前,至于為什麼呢……她也說不上來。
大概是和他在一起太沒用壓力,太熟悉了吧。
洗澡的時候兩只小不點過來湊熱鬧,跳進浴缸里上躥下跳弄的泡泡和水花四濺,小毛球糯米的白毛毛一縷縷的貼在身上,整個又小了一圈,頭上頂著泡泡趴在浴缸邊上,又可憐又搞笑。段冉不給面子的哈哈大笑,怎麼這麼好玩。
血獸團子也同樣的造型,兩只一白一紅排排趴著,好像也知道自己這個樣子很丑,拿起小爪子捂臉,結果一個不平衡又摔倒了浴缸里。
段冉被逗的又是一陣大笑,從水里撈起兩只,伸手幫他們洗毛毛。
真是活寶啊。
洗好了澡,把兩只小不點弄到瞬間烘干機旁邊吹了吹,毛毛跟中了電似地全部都站了起來,蓬松松的頂了一身,兩只看過去連腦袋和小爪子都被毛擋的看不見了,段冉突然很想把他們拿繩子吊起來掛房里做裝飾。
一白一紅兩個毛球,還不用擔心會舊掉,多好。
兩只小不點一點也不知道自己差點被吊起來做飾品,還是屁顛顛的窩到段冉懷里,鑽到被子里睡覺去了。
段冉模著懷中軟綿綿的觸感,躺下閉上眼楮睡著了。
這個晚上夢到了很多很多,有飛翔的精靈也有長著惡魔翅膀的人,反正來來去去放眼放過去都是帶翅膀的鳥人,來來去去不知道在找上門,在尋什麼,只是感覺到他們都很不安,都在彷徨著。
這一覺睡的很累,醒來已經日上三竿,段冉突然想起今天還有一個通告。
草草洗漱完之後跑下去,看到楠祁悠哉的喝茶看雜志。
「你怎麼不叫我起床。」段冉上輩子幾乎沒賴過床,這輩子居然有睡過頭的一天。
「又沒什麼事,累了就多休息一會兒,過幾天可能又要開始忙了。」楠祁笑嘻嘻的看著她,向她招招手,給她看今天出現的八卦。
段冉撇他一眼,「今天不是有通告?」
「嗯,本來有,不過不太重要,我打電話推了。」楠祁說的淡淡的,段冉卻有點感動。
這個男人不得不說有些時候真的是體貼的讓人滿懷感動,但是有時候又無賴的讓人想抽死他。
他推掉通告的原因肯定是因為她,雖然口口聲聲讓她敬業一點,努力工作一點,卻又不舍得她太累。
今天一看就知道見她睡的熟,不想吵醒她,就推掉了那個通告。
現在卻又說的這麼雲淡風輕,仿佛真的不重要似地。
段冉在他旁邊坐下,笑道︰「听說他們家的通告費很可觀,你確定這麼推掉不心疼?」
「小冉冉,你可別逼我說些口是心非的話,推掉我當然心疼的!你不知道我看了很久才決定推了那麼多家只接這家,現在好了全泡湯了。」楠祁說道飛走的銀子,肉都在疼啊。壞丫頭,他都快忘記了,干嘛提醒他!
「活該,既然這樣干嘛還推掉。」段冉撇嘴。
「你願意,哼。」楠祁張張嘴,最終傲嬌的說出這麼一句話。
「喏,這個丫頭,Tracy想要推出的新人,你看能不能安排進《傾城歌後》劇組里去。」
「走後門?」段冉看著資料上長相算得上清秀的小姑娘,雖然看出身年月比落離都要大了幾個月,可是這長相和落離艷麗慵懶的魅惑模樣所表達出來的年齡,完全不成正比。一個是超級顯小,一個是性感中帶著一點生澀。
「這麼說也算,怎麼樣可以不。」楠祁眨眨眼,這丫頭,話能不能不這麼直呢。就算是走後門也要走的很婉轉,很低調啊!
「選人的事情我不管,這個泰安負責,我可以幫你把資料給他,不過用不用我不管。」楠祁想說什麼被段冉打斷,「雖然說提拔新人作為師兄師姐也是應該是,不過如果沒有實力而這樣用了,不但對自己的劇不負責任,對別的演員也很不公平。」
「小冉冉,這世間哪里有那麼多的公平啊。」楠祁無奈,公平這兩個字根本就是單純寫給人看的,真正的公平哪里會存在。
「我知道沒有那麼多的公平,就是因為沒有,所以才要在力所能及的範圍只內,能維護多少,就做多少。」段冉說著,表情像個執著于某種事物的孩子,單純而堅持。
「好,就按你說的做。」楠祁見不得她難受,更不想打擊她心中的正義。
這個世界之所以公平那麼的少,大概是因為太缺少向她這樣守著自己心中公平這個詞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