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遠遠走來,本就傾城的容貌,加上一身漢服衣擺迤邐的拖在身後,廣袖自然垂下,風乍起,仿佛即刻便會羽化成仙,遠離這城市喧囂。
楠祁呆呆的看著眼前的女子,仿佛透過她看到三年前落宅中的一幕幕,在她緩緩走近間與之重疊。
在他激動站起來的時候,耳邊傳來了她微笑和落桑說話的聲音,帶著溫柔而真摯的笑意,和面對自己完全不一樣,卻又是那樣的眼熟。
「還合適嗎?」。落桑看著飄然若仙的段冉,眼中是溫柔的自豪。
這是上天給他的妹妹,無論變成什麼樣子,都可以如此奪人眼球,身為兄長又如何能不自豪。
「很合適,謝謝……」段冉笑著,把那個哥字悄悄的在心中喚著。
「那就好。」
楠祁也不知道怎麼了,看到他們兩個其樂融融的樣子,突然很不爽,出聲打斷他們的對話。「要吃飯就快吃,磨蹭什麼呢,一會兒就該中午了。」
對于楠祁的打岔,段冉和落桑對視一樣,忍不住都笑了。
這個家伙,在家里還是這個樣子。
搖搖頭,不和他計較,段冉乖巧的坐在餐桌前開始用餐。
昨晚吃了那麼多,說實話她還真不是太餓,只是,落桑幫她盛好了粥,她還是接過一勺勺的開始喝。
楠祁本來想和她斗斗嘴,埋汰一下她,結果接了個電話,冷著一張臉帶著一身冷冽和落桑說了一聲中午不回來就開著飛行器離開了小島。
這會兒島上只留下了段冉和落桑。
段冉剛剛從傾城出來,還沒想好要做什麼,而且她已經知道自己是清卿被人壓制救出來的,如果是這樣那個人一定會有什麼動作,既然如此她就當給自己放幾天假,好好陪陪落桑。
落桑也沒有趁著沒人了就問她到底是不是段冉,而是先去收拾碗筷。
段冉也趕緊幫忙,不過因為漢服袖子的緣故,還真不適合收拾,被落桑笑著勒令在一邊等著。
其實,這個時代收拾廚房真的很簡單,把東西放到洗碗機中,自然會有機器把它們洗干淨,然後會自動倒到烘干機中,最後會由等在邊上的一個小機器人,把所有的東西拿出來整齊的擺放回它們原來的位置。
落桑也只是把碗筷放進洗碗機中這一步而已,放進去之後他就走出了廚房。
「沒什麼事情就陪我去個地方吧。」落桑微笑著向段冉邀約,段冉怎麼可能不答應。
立刻點頭說︰「好。」
落桑笑著牽住她的手,「不用緊張,不會賣了你的。」
段冉尷尬一笑,她只是有點激動,並沒有太緊張,不過落桑既然已經誤會了,她也不會去糾正,就讓他當自己緊張吧。
落桑帶著段冉爬上一個山坡,山坡上青草萋萋,再往上走就可以看到一個立了碑的小土丘。
段冉遠遠看到那個東西,心中咯 一下,她已經知道哪個應該是什麼,一時間心中涌上無數的酸澀和感動。
沒想到他們把她安置在了這里和他們離得這麼這麼近。
落桑自然的帶著她走到了墓碑前,對著那邊說道︰「哥哥來看你了。」他蹲仔細的清理著旁邊的小草,段冉看得出這里經常有人上來,那上面擺放著祭拜的水果還很新鮮。
落桑仿佛知道她在想上面,輕聲說︰「這是楠祁放的,他昨晚吃過飯之後就過來了一趟,這以前他不太願意上來,不過這兩年只要有空他就會上來看看,呆在這邊說說話。他其實挺想你的。」他這句話段冉已經分不清楚到底是說給墓碑里的女子,還是說給自己听。
她沉默著蹲下來和落桑整理,耳邊听著落桑仿佛談天般訴說著這三年的種種。
他從始至終都沒有一絲抱怨,只有深深的思念。
末了,他說︰「我一直都相信她會回來,我不相信她就這樣走了。那天她告訴過我,會回來的。雖然這個妹妹相處的時間並不長,可是,我知道她說的每一句話都是諾言,她不會言而無信。一直沒有回來,可能她只是找不到回家的路,或者她很想家卻沒有辦法回來。不過我相信,總有一天她完成了所有的事情,一定會來找我,對我說,哥,我回來了。」
落桑說的很平淡,甚至帶著輕描淡寫的味道在其中,只是這其中等待的期盼和失落只有他自己知道。
他等一個人,一句話,已經等了三年。
他一直以為自己也許真的再也等不回來了,可是現在人出現在了他的面前,只是,那句話她卻好像沒有辦法說出口。
不過沒關系,他還可以繼續等,這一生還很長。
總有一天她會真的回來,沒有了任何的顧忌,認他這個兄長。
段冉垂下睫毛,掩下眼中點點淚光。
她也很想說,哥,我回來了。
可是,她卻做不到,沒辦法。
她只能在心里一千遍,一萬遍的說,哥,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她一直以為這三年她對他們的思念已經是太多,卻沒想到原來他們對她的思念是她幾倍。
想到落桑說楠祁每次都在這邊呆坐幾個小時,清卿總是會下意識做菜的時候餐桌上總有一道她曾經提過喜歡的菜色,想到哥哥每天都在等自己回來。
心,真的好難受。
從來都以為自己堅強的可以刀槍不入,現在才知道,自己的弱點其實是那樣的明顯。
她已經沒有一顆足夠冷硬的心。
落桑直到帶著她離開這個地方,依舊一句話都沒有問,只是,一切都早已只在不言中,有些話從來都不需要說的太明白。
懂了,就好。
回去之後清卿也打來電話說不回來了,中午飯就剩下了他們兩個人。
段冉是剛剛才吃了早飯,落桑又不吃飯,說白了午飯就變成她一個人用餐,最後段冉和落桑說不吃了。
「這怎麼能行,你身體不好要好好補一補。」落桑堅決不同意,怎麼能不吃飯呢。
「我真的沒事,再說了,我這麼大了,要是真餓了絕對會自己去找吃的,你看這里吃的水果這麼多,我又怎麼會把自己餓到呢。」
見落桑有點動搖,段冉立刻加把火,說道︰「我發誓真不餓,昨天吃太多了,還沒消化呢,我不想長小肚腩。」
看著可憐兮兮撒嬌的女孩,落桑還是心軟了,他現在有點懂為什麼父母容易溺愛孩子,沒辦法啊,再硬的心看到他們對你撒嬌,真的是堅持不住。
「好吧,要是餓了可要說。」
「嗯嗯,哥哥你最好了~」段冉自然的說著,笑嘻嘻的去洗水果,完全不知道自己順口說出的話讓落桑又多震撼。
落桑從昨天就知道他的妹妹回來了,可是她一直沒有承認,心里終究還是有些小失望,但是在剛剛她那自然的月兌口而出的稱呼,他徹底的可以肯定,那是他的妹妹,是真的回來了
唇角無法抑制的上揚,心中滿滿的喜悅讓他整個人眼楮都亮了好幾分。
段冉是真的沒有注意到自己剛剛說了什麼,弄好水果出來之後才後知後覺的發現,落桑還是不能吃,尷尬的把遞到他面前的隻果收回來,低頭默默的啃。
讓你不長記性才離開多久,居然會犯這種烏龍
落桑卻是很開心,含笑看著自我厭棄的小妹。
段冉沒有吃午飯,不過到了午覺的時間她還是逼著落桑去休息,然後她也會去小睡了一會兒,昨晚沒有怎麼睡,今天又忙碌了大半天,還真有點困了。
睡醒之後出來發現落桑早已經醒了正在大院子里逗著糯米團子兩只小不點。
「醒來啦。」落桑含笑問道。
兩只小不點也發現了她,立刻眼楮亮亮的看著她,一副想要沖過去的模樣,不過看在段冉警告的眼神之後委屈的拖拉下了小腦袋,主人討厭不要他們了
「嗯,沒想到一下子睡了這麼久。」
「能睡住說明還年輕。」落桑笑著沖她招手,段冉乖巧的走了過來坐在他對面的石凳上。
「晚上想吃什麼?」落桑一直惦記著她中午沒有吃飯,早早就想著晚上做什麼來讓她多吃點,可是想來想去他真的想不到太多。以前在一起的時候她一直是喝他準備的營養液,還真不知道她除了和清卿說的那幾個菜之外還喜歡什麼,所以決定她醒來了就問問。
段冉也沒想過吃什麼的問題,一時還真被他問住了。
一時間兩人大眼瞪小眼,段冉順手抱過糯米,捏捏它的小耳朵,想著吃什麼呢?
不知道懷中糯米得意的小眼楮和對面團子嫉妒又委屈的可憐模樣,她哪里知道這兩只小東西這個事情都要爭寵。
突然她想到了一個,眼楮亮晶晶的看著落桑說道︰「我們吃餃子吧」
「餃子?」落桑有點傻眼,那是什麼,這幾年清卿沒有和他說過啊。
「嗯,餃子,沒關系很簡單的,我們一起做。」
「好。」落桑溫和的點點頭,不管是什麼,她高興就好。
他是不會,不過可以學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