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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卿從浴室出來，沒有睡意就先回到客廳，沒想到落桑還在客廳，手中的那只小狐狸已經睡著，乖巧的縮在他的手心，好像一團小小的毛球。
清卿擦著頭發，走了過來。「怎麼還不去睡。」
「睡不著。」落桑輕聲說著，小心的把手中的小東西放到了從空間中拿出來的一塊小手帕上。
「那我們聊聊天吧。」清卿坐在了他的旁邊，用毛巾包好了頭發。
「好。」
「落桑，如果我說再過兩個多月就是世界末日，你相信嗎？」。清卿第一句話就來了這麼沒頭沒腦的一句。
落桑一愣，隨即點點頭。「我信。」
「別這麼給面子吧，都不帶點懷疑啊。」清卿笑看著他，這種時候可不是要他配合。
「若是別人說，我自然不信，可是你說了，我就相信。」
「為什麼？」清卿不知道自己在落桑的心中居然有這麼權威，但是又覺得好像和自己想的不太相似。
「你的性格不會隨便拿這樣的事情開玩笑，既然說了，那就是應該要發生。」落桑分析的很理性，清卿都不得不說，他真的很了解她。
「被你這麼夸獎，我都要心虛了。」清卿嘆口氣，抬頭看向漆黑的窗外，如果不是她做的這份工作，她都不會相信，居然會在有生之年踫到真正的末日。
「嚴謹的人值得夸獎。」落桑倒不覺得這有什麼不對。
「如果真的末日了，落桑你想做什麼。」
「做什麼……」落桑唇角揚起淺淺的笑容，「這種事情也沒什麼可想，如果真的來了躲不過，我會回到最初和小離的家，然後靜靜的等待滅頂之災那一刻的到來吧。」
落桑這有的打算是為了百年之後，身邊的人都自然離開之後，他最後的選擇。
雖然，他的身份是機器人管家，可是他並不是真的單純的機器人，如果身邊的人都不在了，那麼他也決定選擇和他們一起離開。
一個人一直留在世界上，真的是太孤單了。
「你相信轉世，輪回嗎？」。落桑突然問。
清卿笑了起來，「當然相信。」
若是前世的她自然不會相信，可是經歷過一次，由不得她再對這件事情有任何的懷疑。
「我也相信。」落桑點點頭。「就算末日了也沒有關系，只是經歷的新的一場重生罷了，也許，再次睜開眼的時候，會看到所有想見，這一世卻再也沒有機會見到的人。如果是這樣，也就算死而無憾。」
「你最想見到誰？」清卿心里有了點譜，不過還是想要听到他的回答。
「母親和小離。還有……小冉。」
對于最後一個名字是在清卿的意料之外，不過听到之後卻沒有想象中會有的驚訝。甚至在第一時間就知道他說的並不是段冉現在的身體，而是最初段冉本身該有的模樣。
「你呢？」落桑反問清卿，她很少提及她的念想，卻經常一個人坐在一邊，安靜的發呆。
之前甚至淚流滿面，想來應該有一個讓她刻骨銘心的人。
「嗯，我也有一個，生生世世我都希望自己可以每一次都見到他。」感受到落桑有點探究的目光，清卿淺淺一笑，甜蜜的，悲傷的，各種情緒迅速在臉上劃過。「他叫衛少國，是我生生世世堅持的唯一依托。他不是最優秀的人，但是他是我最愛的人。」
清卿說道衛少國就換了個人似地，滔滔不絕，落桑安靜的做著傾听者。
眼前談及那個人時，眉眼靈動，情緒起伏外露的女子，真的很難想象她就是平日冷靜，帶著些刻薄的清卿。
「他啊，不帥的，真的，可是不知道為什麼，總有那麼多的女孩子喜歡他，真是討厭不過，我也不漂亮，可是我聰明嘛，看上我是他的福氣，不是每個人都有運氣遇到我。那時候我們在一起，每一天都在實驗室里不停的研究，研究……」清卿說道這里，眼中的苦澀讓人心揪在一起。「所有的時間和青春都浪費在了實驗室里，居然連一起去過的地方都一只手可以數的過來。那時候，太天真，想象總是美好的讓人迷眼，總以為只要研究出來，只要身體好了，就會有大把大把的時間可以揮霍，就可以執手偕老，白頭與共。」
就是因為有這樣的奢望，才會那樣孜孜不倦的拼盡了全部的力氣，只為那遙不可及的未來。
「可是，現實總的殘酷的讓人發指，無論是天意，還是人為，我們終究只能走到那一步，沒有未來，再也沒有了。」
清卿呢喃著，第一次讓悲傷在人前流露。
連命都沒有了，在那一刻，之前的種種都成了虛煙，飄渺而可笑。
那樣認真的渴望過，卻倒最後一場空。
「別這樣，是你的總會回來的，他也是，上輩子命運已經欠下了你們，會補償的。」落桑輕聲說著，語氣自然如談天，沒有一點的憐憫。
清卿並不需要別人的憐憫，她只是需要一個听眾罷了。
「對，我也這麼想的，它欠了我們，是要還的。」清卿笑了起來，眼中是驚人的亮光。「不論這一世還是下一世亦或者生生世世，我都不會忘記，它總會還」
落桑看著決絕如此的清卿，不知道自己之前說的到底對不對。
讓一個人如此倔強而帶著一次有一次靈魂的疼痛活一次又一次，這樣好嗎？
可是，若連這個堅持都不要了，清卿只怕也不再是她了。
「那就記住吧，因果輪回，命運都是最公平的那一個。」
「落桑呢，沒有什麼要堅持的嗎？除了見到那三個人以外，沒有什麼想要做的嗎？」。清卿緩過了情緒，輕聲問落桑。
落桑歪頭想了想，最後點點頭說︰「有。我這輩子，還想對一個人說對不起。」
「對不起？」清卿好奇的睜大眼楮，落桑這有的人居然也會有對不起別人的時候？這句話听起來怎麼那麼玄幻呢。
「嗯，對不起。」落桑好笑的看著把好奇寫了滿臉的清卿，「我也是個凡人，也會做錯事情，或者做一些過了頭的事情，這不需要太好奇吧。」
「還是好奇。」清卿眨眨眼，面不改色的堅定要八卦到底。
今天晚上一不小心，她可是把老底都掏了，再不挽回點什麼，太沒面子了。
「真是小孩子。」落桑搖搖頭，倒也沒有再堅持不說︰「其實也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我欠一個喜歡我的女孩子一個對不起，她叫紅衣。」落桑想到紅衣，都有一種恍然隔世的感覺，居然一轉眼已經這麼多年未見。而最後一次見面還是那樣的不歡而散。
不論她曾經做過多麼過分的事情，他也不該太過苛責，畢竟，她是因為喜歡他。
以前的落桑並沒有怎麼輕易的想通這件事情，那時候紅衣的強迫，真的讓他的自尊受到了很大的傷害，甚至曾經暗自發誓，這輩子都不想再見到她，原諒她。
那時候他已經以為自己夠成熟，在別人的眼中也夠淡然，夠穩重。
其實，那也只是一種脆弱的表象，直到落離和段冉相繼的離開，人生的無償，讓他真正的成長和成熟了起來。
也開始將心比心的體諒別人的心情，只要不是最初的目的就是惡意的，其實都是抗議被原諒。
而現在，如果真的要末日，他喜歡能對她說一聲對不起。
對不起，這一生注定要辜負。
「喜歡你的女孩子啊，那確實應該說，不是每一個女孩子都能夠把喜歡說出口。如果真心喜歡一個人，告白其實需要很大的勇氣。」清卿了解的點點頭，有一些些的感慨。
把愛說出來，看似簡單，卻不是每個人都可以做得到。
直接的表達自己的心情，那是一種看似輕浮，其實帶著無數忐忑，彷徨的感情。
兩人一直這樣有一句沒一句的說著，說著那些已經被封印到前塵中許久未踫過的往事，仿佛要在這一夜全數都拿出來，看一眼，倒干淨。
直到脖子有些僵硬，扭頭活動的時候，才發現天邊居然已經亮了起來。
一夜居然就這樣過去，眨眨有些干澀的眼楮，一直注意力太集中都沒有覺得累，現在突然發現了時間，一瞬間就有點睜不開眼了。
落桑笑著站了起來，「去睡會兒吧，這幾天本來就沒空休息，還這麼浪費了一個晚上。」
清卿任由他拉著自己站了起來，頭發依舊干了，還包著之前的那塊毛巾。
摘下毛巾，伸了個懶腰，清卿笑著道了聲︰「早安」然後轉身回房睡覺去了。
落桑在樓下轉了一圈，發現也沒有什麼事情可做，也回房休息。
傾訴了藏在心底，痛的快要發膿的傷口，居然是難得的清爽。
一覺無夢，睡了個有史以來最平靜的覺。
而這一邊，段冉可是早早就起了床，下了樓來帶餐廳，本來想說找點水喝就算了，沒想到居然有早點，還是西式的那種土司和草莓醬。
沒想到會在這里見到這樣的食物，不過鸞葉這樣的勢力，想到這些東西也沒什麼好奇怪的。
既然自己是被沒禮貌強行請來的，也別指望她在這里做點有禮貌的事情，段冉也不管這是不是別人的早餐，在檢查過沒有問題之後，就開始大塊朵頤。
咬了一口發現，唔，味道不錯。
居然是她最喜歡的那種草莓醬，甜而不膩，里面還有草莓的果粒。
不禁感慨，這土匪頭子還挺懂享受嘛。
吃過了早餐，一抬頭，就發現鸞葉這個面居然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站在了門口，似笑非笑的看著自己。
段冉偷偷的想，剛剛沒有吃相太難看丟臉吧，然後又想，草莓醬應該也沒有沾到嘴巴上吧，想要擦一擦又怕弱了氣勢，想來想去最後還是氣勢如虹的站了起來。
目中無人的從他身邊擦身而過，末了還補了一句。
「哼」
「撲哧。」鸞葉被她表達情緒的幼稚模樣逗笑了。
早上起來還怕她會不安分的鬧騰，沒想到居然看到她已經在餐廳里吃東西，那沒心沒肺的模樣，也不怕里面做了什麼手腳。
也不知道是她睡迷糊了還是他的功力又長進了，他在這邊站了半天，她居然都沒有什麼反應，吃的還挺美，尤其是咬一口就眯著眼楮一臉的享受模樣，都不知道那個甜甜的東西真的有那麼好吃嗎？
不會是她早已經知道他來了，表演給他看誑人的吧。
不過，看到她發現自己時，明顯的驚訝和努力思考自己之前是不是有什麼不妥帖時候的尷尬模樣，他就確信她是真沒看到自己。
至于那一聲冷哼，只能用兩個字來形容。
幼稚
段冉顛顛的跑到了外面，雖然這個人討厭，不過這里的風景，真的很美。
尤其是空氣很清新，讓人精神一振，整個人都有了精神，神經也清醒了不少。
段冉這才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剛剛出門時，真心很弱啊
嘆口氣，收斂心神，在庭院中開始緩緩的打太極。
剛吃過飯太劇烈的運動對身體不好，可是不做點什麼總覺的會消化不良，索性這里風景宜人，打一套太極拳算了。
鸞葉靠在門框邊看著段冉悠然的在院中比劃著，他不知道她比劃的是什麼，只是覺得很慢，動作卻很流暢飄逸，不知道若是穿一身古時的衣服，會是怎樣一番風味。
當然，他只是想一想，可沒指望她真的會乖巧的滿足他的心意。
只怕，他一說什麼，她偏要做另外一件事情。
這種游戲有時候可以玩玩，不過一直倔強在那里就讓人頭疼了。
兩個人就這樣一個打拳，一個觀賞，沒有人說話，只是任憑微風吹過，花葉飛落，倒也是頗有歲月靜好的禪意。
段冉的拳越打越快，還是之前那樣的飄逸，可是卻在快起來的嗜好讓人眼花繚亂，居然有一種看不到她招式的感覺。
鸞葉本來只是看著，一開始他以為那只是鍛煉身體的體操一類項目，可是看了一會兒就發現那個也是真正的武術，只是覺得她太慢了，也不覺得有什麼威力，直到段冉越打越快。
他突然很想試試這樣的功夫，想著，就一躍加入了她。
逼著段冉把一個人的鍛煉變成了兩個人的切磋。
「走開」段冉橫眉冷對，這個男人真討厭，消食都要插一腳，拍飛得了。
「不要，我們過招吧。」鸞葉笑嘻嘻的說著，手中的動作不停，已經開始給段冉喂招。
段冉本來想跳出這個圈子，不過這個家伙的功夫果然不是蓋的，居然被他纏著沒辦法離開，居然他欠抽還這麼腆著臉來找抽，她也就不客氣了
二話不說，集中精力開打
鸞葉想要模清楚她的招式，喂招自然是越來越快，要在最快的速度之內模清對方的底。
段冉又怎麼能讓他如意，她偏偏是以慢制動，以柔克剛。
你快我慢，你慢我偏快
來來去去居然總能把鸞葉克制住。
段冉練武的時候就很雜，當時學習的時候就記住了，對敵人不能硬踫硬，尤其是面對不比自己弱的對手。
在過招的時候，絕對不能讓自己處于弱勢，卻也不能蠻打，浪費自己的精力。
要尋找對方的弱點，在哪一點上克制他
鸞葉找段冉喂招，段冉又何嘗不是在模他的底子。
兩人這麼時快時慢的過招，來來回回不長的時間里，居然已經走了幾百招。
段冉發現贏不了他，就不想打了。
這個男人看似和自己實力相當，段冉卻知道人家比自己厲害了很多，因為她和他過招不論她用了幾分功力，他總是比她多一點，時間久了就清楚的知道自己和他不是一個水平線上的對手，面具男厲害著呢。
就像不團看不出里面到底有多少水的黑海綿，以為沒有了，擠一下又有
這種感覺真是讓人不爽。
段冉既然拜托不了，那就索性直接收手，她就不信他能一巴掌拍死她。
果然看到她突然收勢，鸞葉拍出去的掌風趕緊偏向一邊，段冉也不躲，他也沒有真的傷到她。
「怎麼不打了。」鸞葉意猶未盡的問著，好久沒有這種棋逢對手的感覺了。
「累了。」段冉撇嘴，這個男人真是，還敢給她一臉很委屈的表情，真的好想打人
要不是真的打不過……這一點真是讓人氣結。
「這麼快」鸞葉驚訝的看著她。
段冉沒好氣的翻個白眼，怒道︰「怎麼，不可以嗎？」。
「當然可以」鸞葉趕緊賠笑，「那要不要捏一捏肩膀？」
「嗯，也行」段冉點點頭，沒有拒絕，確實有點累。
鸞葉立刻過來給捏肩膀。
屋里，執事一號和二號無語的看著庭院中的場景。
這兩個人，能有點綁匪和肉票的自覺沒有啊
尤其是他家族人那副討好的嘴臉，真是。
「丟人啊」一號感慨著。
「確實」二號附和。
真不知道主人怎麼想的，讓他們把人抓回來，卻又巴巴的供了起來。
那為什麼一開始不是禮貌的把人請回來？偏偏要用那麼野蠻的方式。
真是，不懂啊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