烽火雲牆的戰事,據說已經接近尾聲了,獸潮的主力大半被擊潰,小股獸潮不斷被圍剿,已經有大批匠人出了雲牆,將尸體堆成山的魔獸的獸核、骨骼、爪子、羽翼、眼楮等有價值的部位剖解下來,成車成車的運回來,作為漢唐帝國的戰利品,首先賣到東羅馬帝國進行加工,制成成品,然後在賣到十字軍聯盟,由聖殿騎士團運到彩虹商道上,販賣給精靈族,矮人族甚至是龍族等其他種族。
這種傳統是在十字軍東征之際建立起來的,漢唐帝國的輕騎兵速度快,來去如煙,一些勢力比較小的惡魔領主,直接就被打敗,然後整座魔堡被洗劫,領地被搶奪一空,遇到難啃的骨頭,就開始修建工事,搭橋鋪路,等十字軍聯盟趕到。十字軍聯盟的重裝兵團大部分時間在路上爬行,淚眼汪汪的看著自己的盟友將搶奪來的財寶大批大批的往回運,賣給後面補給線上的東羅馬人。
東羅馬帝國北有漢唐帝國屏障,西有十字軍聯盟護翼,南面的精靈森林以及東面的海族人,對人類的領土都不感興趣,國內安定平穩,統一信仰下的人類三大國又幾乎沒有大矛盾。所以根本就沒有多少軍隊,象征性的那點駐軍戰斗力一塌糊涂,用一位教皇的話說︰不過是衣著華麗的儀仗隊而已。不過帝國內藝術氣息濃厚,工匠藝人多如牛毛,學一門手藝,要比學習武藝有前途得多,他們制作的鎧甲武器,堅固而又不失華美。戰事一起,東羅馬帝國主要負責後勤補給,漢唐帝國搶來的珠寶,也都賣給他們加工。
十字軍聯盟也有自己的優勢,那就是彩虹商道,精靈、矮人等異族的祖先,在與羅馬帝國的貿易中,被狡詐的商人騙得很慘,紛紛發誓不再與人類做任何交易,直到聖殿的人出現了,他們發現聖殿的騎士們盡管拙嘴笨舌,但價格公道,童叟無欺,雖然不許還價,也絕不虛高報價,于是,異族人得出結論,人類中唯一可信的,就是這些手中能發出白光的人。
正是憑著這種良好的信譽,東羅馬帝國將加工好的物品,加價賣到十字軍聯盟,後者以及其公平的價格,從彩虹商道換取大量的物質,養活本國的重裝兵種。
「賣珠寶了,賣珠寶了,烽火雲牆剛到的獸核,東羅馬帝國匠人傾力打造,晚上能夠發光的寶珠。」一名小販賣力的叫賣著。
一位老者拿起一枚,對著陽光仔細查看,鄙夷道︰「不過是二級魔獸,巨目螢火蟲的獸核而已,能吸收陽光,存儲一點光能在里面,雲牆那邊就是扔貨。在說,加工如此粗糙,絕不是東羅馬帝國匠人的手藝。」
小販附和道︰「您老眼力好,但咱這東西賣的也便宜,一個銀幣三個,回家給孩子當玩具也不錯呀。」
在沉思中的依曼眼楮一亮,掏出一個銀幣︰「給我來三個。」
依曼招搖過市,專門往紫目人聚集的地方湊,不多時,鐵拳,風刃兩個就得到了信息。
矮人族在東羅馬帝國很常見,漢唐帝國卻不多見,但像尼尼微這樣有規模的大城市,必然會有一兩家矮人風格的酒館,巨大的石塊磊成的屋子,沉重的橡木門,小小的窗口,光線很暗,常年地下勞作。喜歡眯眼的矮人適應不了強光,這里在盡力模仿著矮人洞穴的環境。
獸潮時期,酒館門可羅雀,依曼看了後,很滿意,進了酒館,要了一碟文萃豆,一小壺矮人烈酒,一壺熱茶,慢慢飲著。
鐵拳正要闖入,風刃一把抓住他的肩膀︰「慢著,堤防有詐。」狐疑的四周查看。
鐵拳嘿嘿一笑道︰「我說老弟,你太過小心了,小狗崽子一向獨來獨往,連個幫手都沒有,再說,提到陰人,咱們是祖宗,不必多慮。」
風刃沉思了一會兒,點頭同意︰「不管怎麼樣,咱兩個一會兒上來就全力以赴,爭取一擊致命,異能者陰溝里翻船還少麼。」
「好,就听兄弟你的。」鐵拳點頭同意。
二人進了酒館,站在依曼對面,鐵拳臉上滿是殘忍的笑容,一雙拳頭上透出金屬般的光芒,風刃面無表情,身旁兩團旋風圍繞著他旋轉。
打盹的店主,看了後趕緊躲到後面去。
依曼顯然吃了一驚,他狐疑的看著兩人,滿是疑惑的表情︰「你們兩個?」
「嘿嘿,小子,」鐵拳的兩個拳頭互相踫撞著,猙獰道︰「你的命很不好,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祭日,有什麼遺言,趕緊說把。」
依曼定了定神,問道︰「你們,為什麼要殺我。」
鐵拳風刃對望了一眼,很是得意道︰「小子,你壞了我們蒼穹聖域的大事,偷走了天堂寶石。?」
「我是被人所迫,到現在還不知道怎麼回事呢!」依曼苦著臉道。
鐵拳冷冷一笑道︰「好吧,小子,我就讓你做個明白鬼。將來下入地獄也有個分說。我們聖域花了大力氣,培養了一名擁有純潔之心的女孩,很幸運還弄到了變瞳術異能,想將她送入神殿做臥底,打听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
應該是異能之書的下落,依曼記起了在荷花渡,特使對黑胖子莊主說過。
「之前,有很多進入聖殿的臥底,被腐化,一去不復返了,為此,蒼穹之主很不放心,為此,我們天魂殿的殿主,提出一個好注意,那就是在讓女孩進入聖殿之前,先教一番。」
「教?」依曼的心中一顫。
「是的,在小運河城,有個著名的教師,他的能力十分特殊,能夠直接刺激女孩的敏感神經,即使不破身,也能讓女子欲仙欲死,無論多麼剛烈的女子,遇到他以後,都會溫順得像小貓一樣,對他言听計從,于是我們兩個就和加布西那個混蛋護送天堂寶石到小運河,沒想到被你小子給偷了。」
依曼沉思了一會兒道︰「你們兩個,應該早就發現我了,怎麼不早動手?」
鐵拳揚了揚拳頭,咬牙切齒道︰「這還不都怪你,本來我們都想好了說辭怎麼應付上面,把責任推給已經死掉的野獸控制者多塔侖特,大家相安無事,沒想到你個小混蛋,就不知道找個僻靜點的地方開啟天堂寶石,不但驚動了聖域其他異能者,還驚動了聖殿的勢力,有聖殿的人一直跟著你,所以我們才沒動手。現在,聖殿的人不保護你了,我們也不得不殺了你,算是彌補過錯吧。」
原來是這樣呀,依曼全都明白了,他用戲謔的目光看著兩個人道︰「你們兩個的名字,很有誤導性呀!什麼鐵拳,你的能力是水銀搬運吧,拳頭上明明覆蓋著一層水銀薄膜,風刃,還以為是法師呢?你的能力是氧氣抽離吧,听煉金師們說,空氣中沒有了氧氣成分,人會死的。」
鐵拳楞了楞,舌忝著嘴唇道︰「小子,你不簡單,竟然道破了我們的能力,我和你說著這麼半天的話,水銀應該早就滲入到你的肺中,你馬上就會趕到呼吸艱難,渾身無力,可能還會吐血。」
鐵拳身邊的風刃,忽然軟軟扶住桌子,劇烈的咳嗽起來,猛的吐出一口鮮血,其中有閃亮的水銀。
「鐵拳,你,你竟然暗算我,枉我和你做了這麼多年兄弟。」風刃一指鐵拳,手指間小小的漩渦不斷旋轉。
「不是這樣的,你誤會了!」鐵拳連忙辯解,他忽然意識到什麼趕緊捂住口鼻,猛的一拳將風刃單薄的身體擊飛,重重的摔到石牆上,口吐鮮血,眼見不活了。
「風刃兄弟,你真的誤會了,我怎麼會害你呀,我,我。」鐵拳忽然感覺到一陣頭昏眼花,意識逐漸模糊,他徒勞的用手指著依曼,終于不甘心的倒下了。
比預想中的要簡單得多,依曼把玩著面前倒扣著的茶杯,鐵拳、風刃兩人一進來,依曼對異能之書收錄過來的異能描述十分吃驚,所以才有了短暫的驚慌失措,但隨後就分別用他們的異能挑撥離間。
異能者之間,從來都不是互相信任的。
依曼站起身來,直了直腰。
恐怕才剛剛開始吧。
門被推開了,一名腰跨長刀的紫目老者走了進來,瞧著躺在地上的兩人,罵聲︰「真是廢物,連個小孩都收拾不下。」
依曼從這個老者的身上,感到極度的恐怖氣息,首先,老者的步伐穩健,每跨出的一步都是一樣的,如此步伐只有在蝴蝶山莊的莊主白衣溫莎身上看見過,證明他是一名高階武者,最主要是他那把長刀,透漏出一股詭異的危險氣息,仿佛其中封印著一只凶獸。
老者並沒有因為依曼是一個孩子就輕視,他抱拳施禮道︰「在下妖刀佩羅,領教閣下高招。」說完後右腳向前斜跨半步,微微彎曲,右手搭在刀柄上。
老者的魂力不斷輸入到妖刀中,依曼看了一眼異能之書收錄的異能道︰「老頭,裝什麼武者,異能者就是異能者,你那把刀,是有靈性的吧?」
「咦!小子,你是怎麼看出來的?」老者露出疑惑的表情。
「因為我和你一樣,」依曼一手按住倒扣的茶杯道︰「只要你拔刀,我就打開茶杯,到時候,你,我連同這家酒館,都灰飛湮滅。」
老者驚疑的瞧著依曼,卻是不敢輕易出手了,依曼面色平靜,心中卻在打鼓。
「有壓力呀,要撐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