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曼爬上了岸,他的衣服早被妖刀割的滿是口子,在水里浸泡後又被水草刮了幾下,如今已經是一條一條的了,要多狼狽有多狼狽。
「像個乞丐似的」,躺在岸邊悠閑的曬著太陽,等衣服干了再走。
「哪來的流浪乞丐?趕緊滾。」依曼知道乞丐也有地盤之分的,抬頭看了看,不是說自己,不遠處,一個面貌猥褻的小個子乞丐,渾身髒兮兮的,被另外幾個高大的乞丐踢打,小個子徒勞的用一雙手擋著臉,十根手指以一種很不自然的姿態彎曲著,手腕上幾道傷口觸目精心。
被挑斷了手筋,而且是不久前,面貌很熟悉呀。依曼呼的坐了起來。
小個子乞丐躲到角落里,一雙胳膊抱在胸前,不多時,一盤香噴噴的牛肉放在他的面前。
「多謝大爺賞賜,多謝大爺,」用一雙手掌夾著盤子,嘴向前夠著牛肉,狼吞虎咽,看來是餓壞了。
「維克多,真的是你,你怎麼變成這個樣子了。羅密歐朱麗葉他們呢!」穿戴一新的依曼,抓住小乞丐的肩膀。
「你是伽利略?」維克多情緒激動,卻生生咬住嘴唇,四周還有很多紫目乞丐,他一言不發,向小巷深處走去。
四周沒有人了,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哇」的一聲大哭起來。
「發生了什麼事,快告訴我,」依曼急了。
「死了,羅密歐和朱麗葉死了。」維克多蹲在地上大哭起來。
「怎麼死的,誰干的?」依曼咬牙問道。
「教者艾侖古威和他的惡僕們。我的手筋也是被他挑斷的。」維克多止住了哭聲道︰「那晚雅典娜拿著寶石盒子回來,我們就都被艾侖古威的惡僕們抓住了,沒想到盒子中是一塊石頭,艾侖古威怒了,拷打我們一天一夜,後來得到了消息,說寶石被你拿走了,就不管我們了。」
「羅密歐和朱麗葉是怎麼死的?」依曼急切的問道。
「他們,他們死的太慘了,」維克多哽咽道︰「羅密歐利用他的異能,掙開了繩索,本來有機會逃跑的,可是他一心要救朱麗葉,結果耽擱了時間,兩個人都被堵住了,朱麗葉咬斷舌根,將全身的鮮血都噴了出來,化作血霧掩護羅密歐逃跑,羅密歐看到朱麗葉死了,也不跑了,全身成了面筋將朱麗葉的身體包裹住,死了也不分開。」
依曼的牙齒咬得咯咯直響︰「雅典娜呢,她怎麼樣了?」
「雅典娜也很慘,她被教成了美人犬,我還算幸運,只被挑斷手筋就放了出來。」維克多低聲抽泣道。
依曼切齒腐心,他第一次這麼恨一個人︰「艾侖古威,必須去死。」
維克多急切道︰「伽利略,你不能去,剛才我就怕你太激動引起別人注意,艾侖古威太強大了,他還有很多惡僕,你絕不是他的對手。」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總有一頭我會超過他的,放心吧,維克多,我不會傻著去送死,把你的手給我。」依曼抓住維克多的手,化腐生肌異能發動。
「呀!我的手能動了,我的手能動了,伽利略。你是怎麼做到的?」維克多難掩心中的喜悅,忘記了異能者之間不許打听秘密的常規。
依曼搖了搖頭道︰「雖然治好了,肯定不如之前靈活,我這里還有些錢,你拿著,遠遠離開這座城市,找個機會改行把,做個珠寶鑒定師也好。」
維克多接過錢,拍了拍依曼的肩膀,一切盡在不言中。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小人報仇一天到晚,依曼自認不是君子,他不會等上十年,也不是小人,不會傻著立刻去報仇,他需要觀察,熟悉對手,等待時機。
克里斯多大酒樓,建設在小運河的邊上,環境優美,風景秀麗。
「我說艾侖古威,你都這把年紀了,能喂飽這頭小母狼麼?」
艾侖古威一頭花白的頭發整齊的向後梳著,身穿名貴冰蠶絲編制的長袍,在日漸炎熱的天氣中,行走間帶起陣陣涼風,腰間系著玉帶,儀表堂堂,面如冠玉,一身正氣,偏偏手中提著個金鏈子,系著個美人犬。
那美人犬年紀不到十五歲,只有胸部和股間有點布條包裹著,金色的波浪狀長發,一副低眉順眼的樣子。
艾侖古威在二樓臨窗的位置坐好,富有磁性的聲音傳來︰「人生苦短,及時行樂,那管得了許多?」
伙計過來送上茶點,年輕的伙計看到貌美如花的美人犬迷離的眼波,一時間驚呆了,艾侖古威冷哼一聲,美人犬向小伙計揚了揚手指,有寒光閃過,伙計嚇得連滾帶爬,下了樓。
「哈哈哈,我的小母狼可是帶爪子的。」艾侖古威十分得意。
樓下有幾個俠客打扮的漢唐人,一名俠女看不下去了,拍案而起,旁邊的男子按住她的肩膀,小聲道︰「紫目人自己的事,官家都管不了。算了。」
後面跟著的是如同面包一般鼓起來的管家,懷中抱著一頭橫斷山金毛大馬猴,管家將肥壯的大馬猴放到桌子上,親手沏了兩杯茶,看得出來,艾侖古威對這畜生十分寵愛,一人一猴分享著桌子上的茶點。另有兩名健壯的保鏢侍立在他的身旁。
依曼也混在食客中,他特意用異能改變了眼楮和頭發的顏色,金色的頭發褐色的眼珠,包著個頭巾,暗暗打量著艾侖古威及他的惡僕。
偷天堂寶石那晚,就是這個人操縱傀儡在後面追著依曼。那胖管家和兩個保鏢,紫目中雖然有神采,但都不靈動,很顯然都被他用異能血線神經控制著,兩個保鏢看起來武技不低,應該有兩下子,不過艾侖古威本人貌似沒什麼了不起。
酒菜端了上來,艾侖古威和桌子上的橫斷山金毛大馬猴分食著美食,依曼用心觀察,每次都是艾侖古威嘗好一道菜,然後大馬猴才跟著吃,主僕關系倒是分明。
酒到酣處,艾侖古威的左手出現了一條黑呦呦的軟鞭,「啪」的一聲抽在美人犬的背上,那美人犬爬過來,熟練的解開他的要帶,在股間吞吞吐吐。這一舉動,樓上樓下的食客們紛紛驚呼。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如此傷風敗俗,禽獸不如,依曼看不下去了,決定動手。
現在不能暴露自己,正巧伙計用托盤上大碗桂花魚子,依曼暗暗將水銀傳送到托盤和大碗之間。
異能,水銀搬運,我讓你一會兒就吐血。
忽然間,身後的胖管家,一雙紫目周圍根根神經鼓起,然後一雙胖手上下翻飛,很快在他的雙掌中心,各托著一團水銀。
依曼頓時目瞪口呆。
「水銀搬運異能。」艾侖古威微微一笑道︰「鐵拳老弟,別躲在人群中了,可否上來一序。」
「和他到地獄去敘舊吧。」依曼就不信了,氧氣抽離的異能發動,胖管家的耳根鼓了起來,胖手在空中化了個圓形,正攻擊在用來抽離氧氣的氣旋上。
這,這也可以?依曼驚呆了。
「呵呵!鐵拳,風刃,你們是水不離波,秤不離砣,怎麼這麼和老夫過意不去呀?」艾侖古威哈哈一笑。
「艾侖古威先生,你在呼喚朋友麼?」身邊有相熟的食客問道。
「沒有,只是兩個小朋友在和我開玩笑。」艾侖古威毫不在意。
我就不信治不了你這個豬狗不如的老色鬼,依曼又發動野獸控制異能,目標是那只大馬猴。至少要挖下他那雙狗眼。
失敗,竟然直接失敗了,依曼出道以來,第一次受到這麼大的打擊。
干脆點,直接下毒,伙計端著一碗鏈子羹,依曼將準備好的一小包無色無味的劇毒傳送到鏈子羹的底部。
艾侖古威嚼了幾口,微微皺眉,吐了出來,鼻子嗅了嗅鏈子羹後將其倒掉。
「艾侖古威先生,可是不合胃口?」伙計問道。
「無妨,有人誠心和老夫過意不去,掃了老夫的雅興,也罷,回去了。」說著提好褲子,拉著美人犬,緩緩下樓離開。
我靠,這老頭簡直無敵了,依曼服氣了。
回到旅館,在紙上畫上幾個小人。
「胖管家,眼楮能看到水銀微粒,耳朵能在吵雜的環境中听到空氣旋的聲音,艾侖古威,能用教之鞭,能辨識毒藥,這兩個是保鏢,一個用雙刀,是近戰。一個背著弓箭。是遠程。另外,他們不知道用什麼辦法阻止了野獸控制。」
奇怪了,艾侖古威和胖管家用的都不是異能,否則異能之書會收錄的,怎麼平常人能有那麼好的眼力和耳力?平常人的味覺怎麼會那麼靈敏?艾侖古威用來抽打雅典娜的鞭子,是從手指出來的,著名的教之鞭,竟然也不是異能。
過人的奇怪能力。都不是異能,難道是巫術,艾侖古威的真實身份是一名大巫師?不對,巫術主要是借力,小時候,婆婆可強調過。比如說要看得遠,必須移植一雙鷹的眼楮,然後加以不斷的同化,最終成為自己眼楮的能力。但眼球一定會發生變化。
依曼枯坐了半個晚上,還是沒有頭緒。
武則.西夫是結合煉金術,才使用出來所謂的血肉詛咒,難道艾侖古威也是一個煉金大師?
不對,高明的煉金師一眼就能看出下了毒的鏈子羹,艾侖古威可是咀嚼後才察覺的。
頭疼呀,頭疼,依曼忽然意識到一個問題,他太依靠異能之書了,有人消耗魂力,使用異能。那麼異能之書就會收錄,如果這個人的異能不需要消耗魂力呢?至少依曼自己的能力,異能之書就沒收錄過。
「難道,我不是獨一無二的?艾侖古威和我,都是使用異能不需要消耗魂力的同類人?」依曼忽然有了這樣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