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鎖滿庭花雨 第一卷 第八章 一波又起

作者 ︰ 新薔

林府正廳內。

寬敞富麗的大堂以漆紅橡木瓖金圓柱支撐,用以金線黃幔的杭州絲綢垂吊房檐,白玉珍珠簾幕奪奪生輝,牆壁棟梁飾有雲彩花紋,上方的幾盞精致水晶玉碧燈塔與拼貼無縫的大理石青磚遙相呼應。

烏木邊花梨心條案位于正中,兩旁為紫檀水紋海棠靠背椅,碧玉青花台階之下的側坐為酸枝木嵌竹絲梅花座椅,正方背景的裝飾則由紅玉鏤刻制成瓖接牡丹金花,並飾有白鳥齊鳴展翅高飛之祥,中間雕刻精繡的金龍騰霧和鳳凰朝日之態栩栩如生,兩旁各有以檀木為框的大氣字畫。

整個正廳可謂是富麗堂皇又不失高雅清致,大氣磅礡又不失碧玉溫心,林林總總無不彰顯著林府的奢華幽意氣派。

只見正廳內,二位夫人位于首座,身後各是恭敬垂立的貼身大丫鬟,偏座的正是剛剛到來的大少爺林毓乾和貼身丫鬟滿汀,以及站在一旁的管家,三位主子有說有笑看上去甚為和睦。

不時有幾個小丫鬟上前端茶,奉點心,後侍立兩旁。

二位夫人聊得高興之時,只見淺微面有絳色的緩緩步入,屈腰俯首很是標準的行禮道︰「稟二夫人三夫人,廚房掌事羅大姑求見。」

那二夫人潘韶華身穿黃娟作底的領口,繡有艷麗玉草寶花的錦服,紅色的回紋綾腰帶,單環高髻盤發精致美艷,頭上飾有大大小小的珠玉翡翠,左旁的發飾成一簾華美的奪目彩珠,佩戴金條垂頸的項鏈,濃妝艷抹,細眉淺目,甚是華麗富貴,可謂是「虹裳霞披步搖冠,鈿瓔累累佩姍姍」。

見淺微面有不妥,柳眉一橫實為不耐道︰「哦?她不在廚房做活,跑到這里作甚?」

淺微見二夫人眉目不善,小心道︰「羅大姑只說她有冤情上述,求二夫人做主。」

二夫人眼楮閃過一絲笑意,瞥眼看了看身旁的人,冷聲道︰「讓她進來!」

那肥婆蓬頭垢面,滿臉紅腫,嘴角滲血,滿身灰塵,扶著的手血漬淋淋,見到兩位夫人立刻「撲通」跪下,大聲叫道︰「求兩位夫人為奴婢做主啊!老奴一向盡心盡力伺候主子,從無怨言,只是那清平賤蹄子欺我太甚,遂才來稟告二位夫人。」肥婆老淚縱橫的臉上滿是悲愴。

大少爺聞言,待听到是清平所為時端起放置嘴邊的花茶沒有入口,放下茶杯望著地上的羅大姑。

二夫人嘴角冷然上翹,見肥婆狼狽不堪,猛的一拍桌子立刻起身叫道︰「豈有此理,想不到在我林府中會有如此叼狠的丫頭,善才,善本,你們快去將那丫頭抓來,休要教她跑了。」

守在門外的善才、善本听到二夫人怒喝的聲音,趕忙進來恭敬拱手齊聲道︰「是。」說完二人向後退去領命離開。

「姐姐,不必動怒,府上的這種小事時有發生,為此動怒傷了身體可劃不來。」說話的正是三夫人何婉柔。

她約三十多歲年紀但看上去像二十七八歲,不似二夫人那般華麗稍顯雅致。只著雲雁紋錦領口,淡青鏤花裹胸,腰間飾以玫瑰,輯以翡翠,百合髻並合疊于頭頂飾以金銀瓖嵌珍珠清麗高貴,以寶石稱琥珀矜貴流麗,皮膚白皙如玉,薄粉敷面,手如柔荑,顏如舜華,清淡的妝容更是凸顯她玉貌絳唇、蕙心紈質之貌。

二夫人冷冷瞥了一眼道︰「姐姐身體一直頗佳,不勞妹妹掛心,倒是妹妹今日的打扮太過素雅,清湯掛面的可是昨晚未睡好?」

三夫人拂袖媚眼如絲,輕掩嘴角亦是含笑道︰「多謝姐姐關心,老爺終日不在,妹妹卻是未能安心入睡。」語罷斜睨著眼望向二夫人。

二夫人听後神色鄙夷的望著三夫人,「妹妹這般情牽老爺,倒是深情,若是老爺回來看見妹妹呈這模樣,該是要怪罪姐姐未能照顧好妹妹的?」

三夫人低低笑著,明白二夫人話中的含義,順話輕言道︰「姐姐忙著打理府中大小事務都抽不開身,哪會有時間來照顧妹妹,只怕老爺回來該要心疼姐姐,責怪妹妹不懂事了。」

二夫人輕哼一聲,勉強擠出一點笑容,又見大少爺只是扶著杯盞沒有入口,轉向大少爺問道︰「毓乾,怎麼不飲茶呢?可是嫌我這的茶不好。」

大少爺見慣了二位夫人的面和心不合,只笑了笑,輕聲道︰「二娘的茶向來都是茗茶,只是毓乾習慣待冷方飲,卻是別有一番風味。」

二夫人輕挑黛眉,「哦?改日我也試試這風味。」又吩咐大少爺身後的滿汀,「既然毓乾喜歡這茶,滿汀,過會從我這取些碧螺春與你家少爺。」

滿汀恭敬上前輕俯腰身,順從道︰「是,二夫人。」

大少爺淡淡輕笑著,「毓乾多謝二娘。」

二夫人笑著不語,微抬手從梨心條案上拿起茶杯,輕輕吹拂,杯蓋緩緩撫弄,滿屋的靜謐凝結成二夫人手中的動作。

待杯面傳來不燙手的觸覺,二夫人輕勾小指低低小飲,眼波瞧見趴在地上的肥婆,甩下杯子,冷著臉面道︰「這善才、善本做事越發慢了,都這會兒還未把人帶來,這群下人平日里就欠管教,偷懶的愈發遲鈍,真該好好教訓才是。」

滿屋的人被二夫人突然的怒意牽涉,這會子皆不敢說什麼,肥婆抖嗦著身子大氣也不敢出。

不多時,我衣著滿身帶血、頭發凌亂不堪、臉上鼻青臉腫由娘親和火火扶著進來,見富貴的正廳內坐著二位衣著華麗的夫人和著月白色錦袍的大少爺,還有滿屋亮眼的丫鬟,又是感嘆一番。

而那肥婆垂首跪倒在地,于是娘也扶著我一起跪下。

火火這時請安行禮,開口道︰「兩位夫人吉祥,大少爺吉祥。」

二夫人「嗯」的一聲抬手道︰「免禮,到底發生何事,她們兩個怎麼都弄成這樣,真是不堪入目。」

肥婆听到二夫人如是說,本是一直低頭的她忙抬首側臉看著我然驚慌失色,又望向二位夫人暴跳如雷大喊道︰「二位夫人,這不是老奴做的,老奴沒有打她,沒有!」

听到肥瘦說話,我適時開口,唯唯若若哭喪著臉,「稟二位夫人,事情是這樣的,因為前些日子我不小心失足落水後又醒來,不料卻撞傷額頭所以以前的事都不記得了,後又休息了幾日直到今日才去廚房做活,那羅大姑一見我便惡語相向,我以為是因為我過去得罪了她才會如此,我也不敢多說什麼。」

哭到動情處渾身顫栗又哽咽道︰「只是那羅大姑依是不饒直沖過來就要打我,我見狀便閃開了,她卻不小心摔倒在地,為此她存心報復故意刁難我娘,還直罵我是有娘養沒爹教的雜種,還罵我娘……」

說到這我已哭的悲慟慘絕,聲聲哀嚎,「我不記得以前的事了,我只知道從我醒來娘便衣不解帶的照顧我,我沒有爹我只有娘,我們兩一直相依為命,難道也有錯嗎?難道我沒爹教這也是我的錯嗎?難道我們就活該讓她欺侮責罵嗎?」不跳字。

已經要聲嘶力竭了,嗓子干啞我哭的氣喘吁吁,迷茫張口︰「我可以任由她罵我打我,但是我娘沒有錯,她憑什麼那樣罵我娘,嗚嗚……」

眾人听後皆有聞著傷心,見者流淚之感。

但那肥婆听後紅腫的臉龐變得青一塊紫一塊,急忙碎道︰「她撒謊,事情不是這樣的,二位夫人,老奴沒有那樣做,是她,是她故意將老奴絆倒的。」

這時淺微站出來開口道︰「稟二位夫人,奴婢今早去廚房傳話,也看到了當時的狀況,只見那羅大姑趴在地上,見到奴婢在那直喊要奴婢為她做主,也說是清平將她絆倒,後來經廚房眾人的證明證實羅大姑所言非真。」說完後退在一旁。

見那淺微已是第二次幫我解圍心里感激不已。

二夫人听完淺微的話面帶怒意,「羅大姑,你好大的膽子,竟敢欺瞞到我這來,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三夫人本不想插手此事,但卻見到我悲壯之情實屬可憐,緩緩上前蹙眉道︰「羅大姑,你也算是林府的老人了,怎麼還跟這小丫頭一般見識,況且稚子無辜,你也不應拿孩子出氣啊?」

肥婆見眾人都倒向我這邊,又急又氣,雙手握捶便又要向我打過來,正好被一旁的善本眼疾手快抓住。

眼見揍打未果,氣結道︰「二位夫人切莫被這丫頭滿嘴胡言所騙,您看,老奴這身上的傷,臉上的巴掌痕跡,還有手上被咬的齒痕都是拜她所賜,二位夫人求你們為老奴做主啊!」肥婆說著狠狠的往地上重重的磕頭。

見眾人都被她的神情所吸,我淚眼迷離泣不成聲說道︰「稟二位夫人,羅大姑的傷是我造成的,但那是因為是她先動手打我的,她狠狠的扇我打我,我是出于自衛才還手,況且我先前本就大病一場身體還沒恢復,根本沒多少勁打她,至于為何弄成這樣我也不知道,想必只有她自己明白。」

接著輕輕地解下領口,頸上赫然幾塊青紫的傷痕,我聲淚俱下繼續說道︰「她見我還手,隨即立刻掐著我的脖子,當時我害怕極了,感覺自己就快不能呼吸了,我求她放手,她越掐越緊我恐慌之下一時情急才咬她的,不然我就要被她掐死了……」

邊說邊將紐扣系住,掐著脖子似的模擬當時的情景。

肥婆立即作勢要撲過來,疾言厲色辯解︰「你這小賤人說謊,我根本沒掐你,明明是你先咬我,後來又向我撲過來,我倒地昏倒後,就將我的臉打的紅腫,二位夫人不要被她騙了,當時那麼多在場都看到了。」

不待眾人開口,我面不改色回嘴反駁道︰「你剛說我咬你,你比我高那麼多,我咬得到嗎?是你掐我我才能咬到你的手,再說你自己也說你倒地昏倒了,怎麼知道是我打得你,沒有人證沒有物證就信口雌黃,我說是你自己打自己誣陷我,你信不信。」

「……老奴……老奴冤枉啊,兩位夫人,老奴冤枉。」她看我睜大眼楮渾身冷冽,指著我的手顫抖不已終是說不出話來,只得喊冤。

「行了,這事本夫人自會查明。」二夫人捂著茶杯,慢慢坐在主位正色道︰「善才,善本,你們去把廚房一干人等叫過來,我要親自審問,本夫人就不信還查不出真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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